第80章
【焦急】【欣喜】【疑惑】……
程灵汐后退一步, 她听到那些解冻的肉块开始窸窸窣窣地说话，是不同的男声和女声：
“有人来了！”“别挤我！”“怎么回事，这次又是谁要死……”
“……”
“那个女人不是小悠！”程灵汐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叫道：“快快救我们！把我们拿出来就好……”
“我不想成为食材呜呜呜呜……”
程灵汐皱着眉头听着它们的对话，她询问小水：“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人类吗？”
“不是。”小水的回答很肯定：“是污染物, 而且是进化出言语系统的污染物，它们不是人类，我估计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有十几年了。”
“小悠为什么要抓污染物？”程灵汐问道。
“污染物之间会互相残杀，小悠显然杀了所有实力不如它的污染物，目的不明，可能是用来当作口粮，但是这些污染物的进化情况都不是很理想，也不能事实上增强它的实力，可能只是杀着玩……”小水推测道。
“它应该很喜欢做饭，也许是在囤积食材。”程灵汐关上冰柜的门，她忽视了里面污染物的呼喊和恳求，继续在厨房寻找可疑的地方。
除了冰柜，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程灵汐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她为了保险起见，顺走了小悠厨房那把砍刀。砍刀的刀口依旧很锋利，看着攻击力很高的样子，也许是一个好用的道具。
程灵汐刚拿完砍刀，想要再去一楼的杂物间看一看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程灵汐立马警觉，她和小鱼停住脚步，她集中注意力，试图再继续听楼上的动静——
那一声“砰”的巨响似乎是什么硬物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连续的一串“叮叮咚咚”的响声，从楼上一直传到楼下来。下一秒，电闸忽然爆发出“咔哒”的一声，小屋就这么暗了下来。
程灵汐打开自己的背包，拿起随身手电。
小屋现在彻底被黑暗吞没了，程灵汐如果不开手电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主动拉住小鱼的手臂，为了防止它和自己走失了或者遭遇什么意外的危险。
好感度没有掉光，就已经开始了吗？程灵汐的眼眸闪过一丝深思。
她决定去二楼看看。
手电的光圈范围没有那么大，只能堪堪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距离，不过对于程灵汐来说也是够用的了，她为了提防小悠，走的很慢，几乎是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动。
她踏上木质的楼梯。
小鱼一直在程灵汐身边，在灯乍然熄灭了之后它就没有一直捂住鼻子了，只是皱着眉，它为了可以在危险来袭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护程灵汐，双手已经提前长出了利爪。
此刻它主动到程灵汐身前探路，狭长的眼睛眯起，它的夜视能力比程灵汐要强很多，不用手电也可以看清楚更远的距离，只要有异动它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刚刚的突然巨响似乎只是幻觉，此刻小屋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现场只有程灵汐的行走声音回荡着，她已经刻意降低自己发出的动静声贝了，但还是难免发出细微的声响。
视线随着程灵汐的手电逐渐往上，楼梯的尽头……是一双粘着小兔子的毛绒拖鞋，再往上……是纤细苍白的小腿。
程灵汐缩紧瞳孔，她认得，这是小悠。
她停住手电和脚步，听到在自己的头顶传来小悠带有悲伤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程灵汐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握紧自己手里的砍刀。
小悠的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纤瘦的少女影子，程灵汐听到它继续压低了声音说：“你去过了我的厨房了，是不是？你手里的那把刀是我最喜欢用的……”
程灵汐像是黑暗中的雕像，她不言不语，只是举起手电，缓缓地将怪圈向上照着——
顺着苍白小腿而上的是沾有血迹的裙摆下方，目测是新鲜的，几乎要染红了一大片裙子布料了，而再往上是小悠握住斧头的双手，她的斧头上也滴滴答答着滴落着鲜血，一点一点顺着楼梯流到了程灵汐的脚下。
光圈照到小悠的胸口和脸部，程灵汐皱着眉发现她竟然在上半身被不明生物咬了一大口，不仅衣服脏乱，而且那道牙印还在缓慢地愈合，只是小悠是没有血迹的，程灵汐亲眼见过它那橡胶一样的恢复能力。
此刻它的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失去了一开始开心时候的高光，看着像是恐怖游戏里的女鬼，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程灵汐看。
她机械地张口，继续说：“你们都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程灵汐意识到她必须要说话了。
“主人，她目前是无法被外力杀死的存在。”小水解释说，“您最好不要在它的小屋领地内和它起冲突。”
她盯着小悠头顶被自己霍霍到50%的好感度条，它此刻在诡异地颤抖着，还有即将变黑色的倾向，程灵汐反思自己先前故意掉好感度的行为是完全错误的方向，如果她被继续作死，小悠可能直接扛着不死之躯和她鏖斗。
那么现在怎么出去呢？
程灵汐决定先试着安抚小悠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是我的朋友，你做的饭很好吃。”
——虽然太甜了。
小悠握住斧头的双手开始颤抖，她眼里的高光一闪而过，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真的。”程灵汐刻意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小孩：“我很喜欢你，你很可爱。”
——可爱是很可爱，吓人的时候也很可怕。
“有点生硬。”小水在她脑海里评价道：“不过看着效果还可以。”
小鱼在程灵汐的身前发出一声不服气的轻哼。
而小悠则缓缓地收回自己举着斧头的双手，它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在犹豫挣扎着什么，不过它最后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哽咽着小小声说：“谢谢你，小汐。”
它似乎流泪了：“吓到你了是不是？有时候我的玩偶们会捣乱，这个时候就会停电。马上就会好的。”
程灵汐没说话，她听到小悠将斧头轻轻地靠在墙角，它朝着程灵汐伸出一只沾满血的手：“来吧。我们和好吧。”
***
程灵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上了这只污染物的手。
小悠的手冰冷无比，也没有人类的双手应该具有的触感，摸上去是凉凉的塑料橡胶感，她感到一丝奇异的违和感。
就和小悠所说的一样，头顶的灯光很快闪了闪，接着亮了起来，程灵汐便关了手电，打量起来二楼的环境。
楼梯前方是一道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连着卧室，而在左边是一排书柜，右面是拉着帘子的卫生间。
地面上全是滴滴答答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卧室内部，程灵汐和小悠便顺着这条血迹走进她的卧室，乍一眼看上去，卧室凌乱无比，应该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的东西全部被扫到了地上，只有床铺的一小块空间是整洁的。
卧室有电脑和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在衣柜的对面还有一片区域，好像是阳台，只不过被窗帘挡着，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程灵汐抬头，她发现在电脑桌的上方有着一排透明的盒子，分层摆放着一个一个布料编织而成的小玩偶，它们被做成了栩栩如生的人型，非常精致，看着似乎是小悠收集的手办，但是程灵汐盯着它们的纽扣眼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阴寒，好像自己在被它们打量着。
“你可以坐在电脑椅子上。”小悠说，她的语气有些低落：“我要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你可以自己玩一玩电脑等我，我很快就来。”
说完，它拎起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角，就这样慢慢地挪动到了卧室门口，向卫生间走去。
程灵汐目送着她离开，她试着坐在电脑桌前，拉开抽屉，发现里面只有一些散落的日记，她拿起来大致翻看了看，字体和门口的字体一模一样，程灵汐猜测是小悠写的，但是由于没有装订成本，日记的一些时间都是错乱的。
她拿起第一张：
【10月13日】
“今天的来了新朋友，他们都有一点怕我，而且想要离开小屋去别的地方……小屋外面这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我不想看着我的朋友死。”
第二张：
【11月15日】
“小熊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明明我们是唯一的家人了，朋友们都会离开我，要么就是一不小心被我弄死了……每次我都会安慰自己，我还有小熊陪着我，可是为什么连小熊也要离开我？”
【13月12日】
“好像写错了，一年里是没有13月的，不过无所谓啦，我喜欢13这个数字。一直不知道草莓是什么味道的，没有吃过呢，听说是甜的和酸的，酸的真的好吃吗？我不喜欢吃酸的……今天研究草莓肉汤好了，应该会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