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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气温骤降,呵出的白气氤氲上升。
  众人苦不堪言,静静呆在原地,等待将军示下。
  上谷关关门紧闭,李域打马上前叩关。
  “嘭嘭嘭”数次叩门之后,任不见有人上来戍楼回话,李域心中一哂。
  暗嘲一群酒囊饭袋,便高喝道:
  “有人在否,吾乃梁国送亲使者,今挟梁国公主于晋国,会见晋王。”
  是时,楼上才有响动。
  一展绣着“晋”的大旗才缓缓从墙楼上被拿起,握着军旗的戍卒揉着眼睛,很不满美梦被人饶了,向着李域喊话:“下方叩关者何人?”
  李域胯下战马喷着鼻息,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不耐,马蹄在原地“嘚嘚”回踩。
  李域拉住缰绳,耐着性子,回道:“吾乃梁国送亲使者,今挟梁国公主于晋国,会见晋王,结为姻亲,以求两国百年之好。”
  楼上戍卒哈哈大笑:
  “原是梁国送亲使团,梁国皇帝不再派兵攻打我们了?竟想着送人来和亲,送来的可是美人否,如若不是倾城之姿,早早回去吧,告诉你那梁国皇帝,打了败仗不是送美人就可以解决得了的,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来取他的项上人头,勿要在此地多做口舌。”
  薛玉宁听此人如此说,颇有些害怕,怕因自己误了将军大事,她捏紧手里的帕子在马车里问道:
  “李将军,这可如何让是好?要是过不了上谷关,将军的事情,怕是难成了……”
  再者说,这一路上翻山越岭,走过的路,受过的寒,都是她不曾受过的。
  回想起来,竟也忍不住有想落泪的冲动,心中更是惶恐,泪珠洇了满眶,但是自己强忍着,声腔却带了哽咽,呜咽着开口又问了一遍道:
  “李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又想起将军为了这次的战士,日夜操劳,那日,他找自己谈话,她心中是受宠若惊的,听他说明来意,她自甘愿意,能为将军效劳,能让他另眼相看,她心中隐隐欢喜,能为他解忧。
  想来,自己在他心中也是有不同的吧,多年相伴,多年共苦,她心里想,他应是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的。
  这样想着,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李域知道薛玉宁的性子,也怕粗鄙的士兵吓到玉姑娘,他并未转身,安慰薛玉宁道:“姑娘莫怕。”
  戍卒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家国大事,并不是由他这个小喽啰能做的了主的,更何况上头早有吩咐,在这两天里有梁国使团来送亲,他们早就接到任命,在此守候,也不得马虎,后又悻悻问道:
  “梁国送亲使者可有通关玉蝶?”
  李域从怀里掏出玉蝶,展示给他看,那戍卒也未下楼,对着楼下便一声呦呵,铁链相撞作响,年代久远的关门涩涩的缓缓打开,李域携队伍进入休屠泽。
  已是傍晚,街坊都已落锁,街上空无一人,晚风卷着道上的落叶,翻着卷儿往前飘去。
  李域自己倒好,但是有玉姑娘在,也不敢马虎,找了家稍大的客栈,便入住了。
  翌日,天将将大亮,一伙人便收拾完毕,李域看玉姑娘重新熟悉完毕,一身凤冠霞披,整装出发。
  他略一思量,心中隐约有些担忧。
  李域气宇不凡骑在马上,样貌不同于当地粗狂男子,再者休屠泽距离晋国都城平城不下百里,三个时辰便到,从出了客栈的门,李域便要迎亲队伍开始奏乐,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行人大多驻足观看。
  李域心中百味杂陈,四年前,自己曾和将军来过休屠泽,那是这里并不是这番场景,想不到多年之后来此,自己是以客人的姿态。
  多年的人物迁移,商户买卖,互通有无,这里早已变了样子,现大多居住的是晋国的百姓,男子多为高鼻深目,女子衣着暴露,即使在是在这寒冷的隆冬时节,也敢露出纤细的腰肢,对着过路的男子百般打探,丝毫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娇羞怯弱。
  距平城还有几里,李域远远望到平城城门下早已站满接亲的人,带头之人也骑在马上,看李域一行人过来,下马迎接。
  此人李域熟悉,是老对头,晋国的将军石勒。
  李域一哂,想不到他与石勒竟然会有这般除了在战场拼个你死我活的见面场合,石勒是员虎将,骁勇善战,马上功夫了得,这点就算是李域也不得不敬佩。
  此刻,倒也未带敌国气势,恭恭敬敬的对着石勒一拱手,道:
  “石将军,失敬!”
  石勒为人豪爽,哈哈大笑,拍着李域的肩膀,声如洪钟般,说道:
  “李将军何出此言,尔才是我衷心敬佩之人,今日之后,梁晋乃友国,你我也便成为友人,今日晋王大喜,多有不便,待隔日,定好好切磋一下武艺,你看可好。”
  李域回他一笑:“求之不得”
  第5章 大漠雪(五) 短短数日,竟然又有新妇……
  平城百姓家家户户聚集在门外,争相拥挤来看晋王新娶的妃嫔。
  晋国百姓大多知道晋王好色,不顾国事,年过古稀,却依然广收天下绝色,纳入后宫,从不间断。
  就在几月前,不知纳了谁家的女子入宫。
  短短数日,竟然又有新妇入宫。
  晋国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但仍会唏嘘,也不知是谁家的豆蔻少女,要入了这深宫,不知祸福,饱受世间之苦。
  寰宇楼阁张灯结彩,红彤彤一片,晋王已做好完全准备,只等梁国公主一入城,便可成婚。
  薛玉宁被安排暂做休息,李域独来大殿会见晋王。
  大殿空旷,金碧辉煌,皆用汉白玉石,真金白银滚边,好不奢华。
  过真应了晋王穷途疾恶,奢华铺张,好大喜功,与梁国皇吭靡一气,实属一丘之貉。
  晋王一身明黄锦衣坐于上方,肥硕的身子萎靡,常年沉迷酒色,被亏空了身子。
  此刻,正竭力作为威严的仪式,但李域打从心底里瞧不上他,晋国与梁多年以来,关系不和,征战不断,你夺我的城,我抢你的地,此种小规模的战役,以打了不下百次。
  要不是有石勒这种悍将顽强抵守,怎么让这等昏庸无能之辈在这个位子安然舒坦的坐如此之久?
  “呵”李域心中一哂。
  李域站在下首,手持礼册,纵然心中万般不爽,但该做的样子必须得有,他向晋王见礼:
  “晋王万安,吾乃梁国送亲使者,李域是也,今携梁国公主与聘礼前来晋国,以求两国交好,百年好合,万年安康。”
  晋王说道:
  “听闻梁国有虎狼之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人称‘黑山虎”的梁国世子有一名曰李域的左膀右臂,曾随梁国世子四次平定上羌,以少胜多,以区区十万兵力大败上羌三十万大军于阳郡,杀的上羌军队片甲不留,自此一战成名,上羌之师不敢再犯,每每提及“黑山虎”之师,总会令人闻风丧胆,朕还听说,上羌有趣闻,如若谁家小孩哭闹,上羌百姓总会以“黑山虎”恐吓,小童便立马止住,就连上羌的孩童都知晓’黑山虎“的威名,朕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李域一言不发,不知这昏庸的晋王有何寓意,只等他的下一步。
  果然,那晋国皇帝继续道:
  “不知朕今日能否有荣幸能领略一下李域将军的威名,让李域将军与我这晋国将士切磋切磋,也好一教高下?让我晋国的武士取长补短一番。”
  李域心里千分鄙夷,万分不愿,但面上也并未表露,对着晋王说道:
  “晋王严重,取长补短不敢。”
  晋王哈哈大笑,以为李域使心中惧怕,他虚情安慰李域道:
  “李将军你且放宽了心,既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梁晋两国,马上欲结秦晋之好,我们怎得会对家人出手,你们二位也仅使切磋武艺,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李域懒得和这人废话,只道:“一切听大王安排。”
  言毕,从大厅左侧走出一员将军,此人肥头大耳,上衣未穿,右耳带着一个巨大的耳镯,一身肥肉,霍霍而来,一走一动,地板都被震得“咣咣”作响。
  一步之遥时,斜睨着李域,轻蔑笑道:“将军可别手下留情啊!”
  李域抱手回道:
  “将军请……”
  话未说完,但见 那身肥肉便“咣咣咣”迎面扑来,对着李域一挥拳,力道倒是实打实的足。
  李域直觉眼前一阵风掠过,他轻松闪过两下,并未还手,做到之前所说的“不伤和气,点到为止。”
  但那身肥肉似乎并不这么以为,李域两三回和闪躲,那人已是气喘吁吁,本以为能在三两招之内解决了李域,却没有想到偏被他戏耍。
  他气不过,又拾起力气来,抡了三个回合。
  李域身轻如燕,均能轻松躲过,在最后一招迎面袭来之时,李域一把捂住眼前的肥硕手臂,一个下扭,“咔嚓”一声,只听那身躯一声惨叫,便被李域卸了手腕,软软的跪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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