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残害我大梁百姓,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那将士方要抬头和他理论,刘琮照着那将士的头顶一踩,将那堪堪抬起的头颅又踩回沙地。似是很不理解一般,轻声说道:“本将可有让你抬头回话?”
细沙绵密,稍有动作,便会飞起,那将士面朝下方,呼吸间,沙子全进了鼻子,他呼吸困难,扭动着被捆结实的身子,“呜呜呜”求饶。
眼看挣扎的力度变小,刘琮这才微微收了力道,让那将士抬起头来,鼻孔嘴里全是细沙,那将士“呸呸”几口,将嘴里的细沙吐出,又因呼吸太过急促,鼻孔的棉沙全吸了进去,复咳个不停。
刘琮等他缓过了劲儿,又要开口之时,又一脚将他踩回沙地。
如此反复几次,那将士早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刘琮再次将那士兵踩回沙地的时候,似是气愤道:“尔等既没有原由,为何多次犯我边境?”
他本就不想让那将士开口说话,又多此一问,生生折磨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将士自知在刘琮手底下讨不得一命,扭着屁股剧烈挣扎起来。
刘琮冷哼一声,一个用力,将那反抗的脑袋深深嵌进沙坑。只听“咔嚓”一声,那领头将士便不再动弹。
剩下的两个人,早已吓的面色惨白,刘琮给手下一个眼神,一阵惨烈的呼叫声以后,便再有两具尸体倒在沙地。
刘琮转过身,迎着猎猎的西风看过去,人群之中甚是慌乱,死伤无数,哭喊一片。
不知谁喊了一句:“是草原战神刘将军啊!”
所有百姓便跪在鲜血淋漓的尸体里向他叩拜,嘴里全是感激的话。
车儿心里一紧,越过乌维的肩膀看过去,那人背她而立,一身甲胄,手扶佩刀,傲居跪拜的人群中,仿佛自带王者霸气,呼啸的西风加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裹着地上的细沙,卷起他的披风。
乌维也听到声音,松开紧紧抱着车儿的手,端正的跪坐下来,他并未像其他村民一般叩首,但望着刘琮的背影,有猎猎的火焰在燃烧。
刘琮一抬手,对着跪拜的村民道:
“尔等不必惊慌,即是我大梁的子民,本将定会护尔等无恙。”
车儿看他一脸严肃,立于空旷的沙地上,傍晚时分,风愈发大了起来,被点着的草垛就着风向燃的更烈了,刘琮下令,其余士兵帮着村民一起去灭火。
他慢慢踱到车儿和乌维面前,上下审视着狼狈不堪的两人。
车儿心里惊慌,即使两人从未打过照片,但车儿任然担心会被认出,此人是敌是友,她也不敢过早下出结论,但她面上丝毫没有表现,低着头,看着一双黑色鹿皮皂靴停在自己面前,军裤被掖在军靴里,车儿闭了闭眼,不敢想象这腿到底是多遒劲有力,才能一脚踩断别人的腿。
乌维单膝跪在阿娘尸首身边,看到刘琮过来,又把身体转向刘琮,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车儿这才忽然意识到,应刚才乌维的用力拉扯,自己是竟然也是如这些村民一般,跪坐在沙地上的,他趁着刘琮不注意,悄咪咪的挪了一下腿,将腿轻轻压在屁股下面。
这样,心里才稍微欣慰一些,想她也是一国公主,即使现在梁国举国上下可能都已经认为她葬身晋国,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明明白白的活着,而且还是跪在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的面前,做算是什么事?简直不成体统!
刘琮在他们面前站定,问道:“这火可是你二人所放?”
乌维看刘琮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认真,以为他是来责问他们,他赶忙说道:
“将军,火……火是我一人所放。跟我弟弟无关,将军,您要是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的罪好了,求您放过我弟弟。”
车儿知道此举是明智之举,正是因为他们放了这把大火,才拖延了时间,救了大家,不然,那晋国将士早就将什刹海子的百姓杀的杀掠的掠了。
乌维显然已经害怕的前言不搭后语了,她蹲坐在乌维旁边,扯了扯乌维厚厚的毡衣,意思告诉乌维没事,不用这么担心,在手刚刚碰到乌维的那一刻,乌维一把攥住了车儿的手,紧紧的握着。
嘴里却铿锵的说道:“求将军明察!”
刘琮眼神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一转,道:
“行了!莫在害怕,此次你们并没有做错,起来吧。”
乌维这才放下心来,她拉着车儿就要站起来,哪里想,车儿的双腿早已在屁股下面压了许久,这突然的撤了力道,让双腿麻木不堪,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感觉从脚底至腿上传开。
乌维拉扯不及,车儿一个脱离,便向前扑去。她狼狈不堪的趴在沙地里,而方才还站在此处的某人,早已灵活的躲了开去。车儿心里恨了个要死,这人简直过分至极,看到她跌倒,不及时搭救,自己却逃了老远。
想她堂堂梁国公主的威仪,此刻定是荡然无存了!
她愤恨的抬起头向那前头的人看去,只见那人立于自己的不远处,看到她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便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
在后来的日子里,车儿老是落刘琮一头,或许就是从这个满是马粪的照面开始的吧!
第15章 大漠雪(十五) 门口挂着两只手掌大的……
刘琮骑在马上,看着大火被灭,村民葬了自己的家眷,便要离去。
乌维突然发了疯一般,追上刘琮的战马,跪倒在前,阻了他的去路,他道:
“将军,您带上我吧,我要跟随着你,想去打仗。”
见乌维如此,那些被砍杀了家人的男子都纷纷跪在刘琮的马下,表示自己愿意跟随刘琮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刘琮看着无家可归的这些人,心里竟也是一阵怜悯,他让手下领着他们下去,跟随在队伍后面,一起归营。
胡车儿思索再三,也不顾乌维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上了队伍。
刘琮此次前来是为何,没有人知道,但这次跟随他的部队每人都骑着战马,行径速度快的惊人,是胡车儿他们这些全凭两条腿的跑不过的,当晚,便在什刹海子口扎了营寨,暂做休整。
翌日,便没了刘琮的踪迹,带他们回营的是刘琮手低下的一个将士。
在距抵达营寨还有一千公里的城池,刘琮又出现了,胡车儿本以为他是因为村民的拖累,自觉行径缓慢,所以先行离开,如此看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刘琮很有可能是去了他们后方的城池,在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赶上了他们。
过了休屠泽一路东北方向走了许久,这才看见军帐大营密密麻麻的布列在山脚。
胡车儿心里激动,如若在不到,她想,她就真的要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
进了属地,刘琮便进了主帅大营。
胡车儿和他们一起站在一方相对空旷的地上,她眼睁睁的看着刘琮翻身下马,前呼后拥好不气派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更是把他恨了个千万遍,自己现在忍饥挨饿,浑身酸痛,也不知是被谁所赐,他倒是好,整个一个狐假虎威。
胡车儿心里恶狠狠的想:
“等她弄清事情原委,回到朝堂,定让你刘琮不得好过。”
胡车儿看着带领他们的那个士兵跟另外一个说了些什么,他们便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帐篷前面,他们这次来了十八个人,分为两拨,分别进了两个军帐,乌维自然是紧紧跟着胡车儿,胡车儿坐在军榻上,随手一扬,就将鞋袜脱了。
乌维动作一顿,他四下一看,见大家都在自己的塌上,或是在整理床被,或是在整理行
囊,并没有人在关注这边,他斜了斜身子,将胡车儿挡住一些,才低声说道:
“车儿,你不能这般,在这里你不能被别人发现身份。”
她看着脚底磨出来的水泡,懊恼的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你莫怕,我定会小心的。”
乌维遂是听她这般说,但担忧的眼神还是紧紧的巡视在胡车儿身上。
此刻,他内心是后悔的,为什么不在当初极力阻止胡车儿,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晚了。
翌日,天还未亮,便听到外头有嘹亮的号角吹响。
身旁的乌维猛的翻身坐起,晃着胡车儿说道:“快起来,外面吹集合号了。”
等一群人呼啦啦的出了帐篷,外面早已站满了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排成整齐的队伍,严正以待,胡车儿看到刘琮一身甲胄,立于将士之前。
此刻应是四更天都不到,胡车儿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努力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向天空望去,边疆的天空和长安大不相同,暗蓝的天际就像是丝绸一般,罩着荒芜的沙地,漫天都是密布的星子,亮的惊人。
遂是个晴天,却是冷的厉害,胡车儿因困倦漫出的泪水,还未等她来得及伸手去擦,便被吹过的西风,一扫而干。即使身上还穿着乌维的厚毡衣,也感觉到冷,她紧了紧衣襟,努力仰着头,缓解自己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