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摸索了一盏茶的时间,别说野兽了,就连一个麻雀都不曾遇见过,或许……大概野兽都在洞离睡觉去了吧!
反倒是在崖底的一抹暗香吸引的车儿的注意,崖底有一株野生腊梅,因无人打理,长得蓬勃生机,根茎盘曲,花团锦簇,在这冰天雪地里,乃是傲然的存在,车儿站在树下,闭着眼睛一闻,暗暗幽香,焕然四周,使人心旷神怡。
车儿拿着手里的斧子,随手就砍了几枝,她摆弄着手中的腊梅枝,心里欢喜,忍不住又凑近去闻,觉得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忽而,但觉身后森森,车儿疑惑的转身,但见一只肥硕的黑熊,正从前头的林子里朝自己奔来。
车儿眉头一跳,大叫一声:“护驾!”
转身往右方跑去。
车儿听着棕熊在身后撞断树枝朝自己奔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心里狂跳不止,她发足狂奔,嘴里边呼喊着:“有人吗?救我!救我啊!护驾啊!”
扶着粗糙的树枝一个急速的转身,那棕熊来不及转弯,往前扑去,车儿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心里一个哀嚎,但见那大物竟是又调转了头往自己扑来,车儿自知自己是跑不过它的,她将手里的斧子扔掉,抱紧了大树踩着突出的枝桠就往树上爬去。
虽说外界传言文昌公主文殊绝伦,但车儿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自幼胁迫小厮跟他一起外出,偷鸡摸狗的事儿不知干多少,这掏鸟蛋就是其中一件,所以说,她爬树的本领,真的比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厉害多了。
车儿将将爬上一个大的枝桠,那熊已经奔到了树下,车儿只在狩猎场的高台见到过棕熊,远远望去,也是个头巨大,但却哪里有这只身形庞大,两者相较,那分明就是小儿科嘛,小儿科尚且需要几个男子共同制服,眼前这只庞然大物,凭借她一己之力,哪能制服。
这分明就是送死……
车儿看着树下的大物,嘴角流涎,朝自己愤怒的吼着,车儿缓了一口气,看着他骂道:“你……你吼什么!有本事走远一点!”
看来这厮是没本事的。
车儿苦着脸,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拢在嘴上大喊:“有人嘛!救命啊!要是有人来,我定重重有赏,黄金白银,才子佳人,要多少有……哎?……”
车儿颤着音收了尾,但见那熊竟是直起身子跳了起来,往车儿的腿上咬去。
车儿一个急收,将腿收回,那熊竟是一口咬在野鸡头上,车儿不服,大叫一声:“放开我的鸡。”
眼看缠着野鸡的腰带快被扯松,车儿反身,将腿缠在树干上,两只手都去揪着野鸡,誓要和那棕熊争夺,大骂道:“给爷撒口,这是也好不容易捉到的,怎能被你白白捡了便宜,撒口,撒口。”
野鸡早已被要死,那熊一个用力,便将那鸡头扭下,一扬脖子,随意吞下,车儿盯着血淋淋还在滴血的鸡脖子,一手摸着自己脖颈,吞了一下口水。
雪地赤红一片。
这里势必不安全,她将插在腰间的腊梅枝拿在手里,像逗狗一样,啧啧几声,随手将花枝一扔:“去!给爷捡回来。”
棕熊以为车儿给他扔了方才吞掉的东西,视线被吸引,车儿将将站起身子,打算在爬的高一些,那棕熊往前奔去,一个甩臀,那肥硕有力的屁股,就撞在树干上。
枝桠有雪,车儿方才站起,还来不及攀爬,便被这突然来的力道,撞到树下。
棕熊听到声响,回头便扑了
过来,车儿只来得及将身子撑起,便见那庞大大物,已立在自己身旁,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下,将自己撕咬。
车儿感觉到那棕熊嘴里的热气,只扑自己。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心里想:“但愿不要死的太过凄惨。”
但觉一阵风从耳郭一掠,车儿觉得耳朵一凉,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额间一热,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慢慢睁开眼睛,但见那熊已躺在地上,泂泂的血从心口流出,她盯着颤动的箭羽,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下抓着的雪被鸡血染成赤红。
车儿回头望去,竟是刘琮。
她压下心头惊慌的跳动,想慢慢站起来,哪知腿脚酸软,无法站立。
刘琮踩着积雪,“嘎吱嘎吱”从身后走来,将箭从那只棕熊身上拔下,箭从心脏穿过后背,入肉极深,刘琮一脚踩熊,一手拔箭,又慢慢踱到车儿面前,哼笑一声道:“你倒是好运气,这熊我找了许久都未见得,竟是被你给先逮到。”
车儿心有余悸,她缓缓抬头,看刘琮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拿着方才射死棕熊的箭,身后背着箭筒,马上还挂着的野鸡野兔,显然是来打猎,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
车儿缓着气道:“能为将军出力,是小的荣幸之至。”
那人嗤笑一声,视线往她腰上一望,又往车儿脸上看去:“野鸡倒是挺肥……,”话未说完,他忽皱起了眉头问道:“我是否见过你?”
车儿瞧不上这人,想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但想刘琮救了自己,待会儿还须得靠他离开这里,不能将他开罪了去,遂好声好气的答道:“将军,小的是给您送饭食的。”
刘琮眼光锐利,定在车儿脸上,摇了摇头。
车儿继续道:“上次在什刹海子,也是将军您救了小的。”
刘琮若有所思,未发一言
车儿又赶紧道:“将军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来生必将当牛做马,来偿还将军的恩情!”
等车儿抬头,那人已经走远,她气急!
爬起来找到自己丢的腊梅枝,往刘琮哪里跑去。
刘琮已翻身上马,车儿站到马下,思考着自己怎么才能爬上马。但听刘琮“驾!”一声,扬长而去。
车儿震惊,追着刘琮的背影道:“将军!将军等等小的,小的还没上马呢?”
第20章 大漠雪(二十) 刘琮眉毛一挑,示意车……
车儿回到营帐,将刘琮骂了个狗血淋头,乌维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直来捂车儿的嘴巴:“车儿,你莫要瞎说,将军大帐离此处不远,再着说,也是大将军救了你,你无恙便好,我……我们都很担心你,生怕你有何不策。”
车儿气急,知道乌维敬佩刘琮,嘴上不便多说,心里暗到:“他救我,他还不如不救我呢,生生让我受了这般苦楚。”
她看着脚底磨出的血泡,竟是一阵委屈,对刘琮所有的救命恩情,全都化成怨恨。
刘琮翻身上马后,车儿本是以为他会将自己载回营帐,哪里却想,那厮歹毒至极,一骑绝尘,便远远的离去,只留给你个马屁股,让你跟在后头。
等回了营帐大营,天已擦黑。
乌维急急迎了出来,将她扶回大帐,车儿腿痛难忍,脚底全是燎泡,乌维打了热水,给她泡脚,营帐空旷,其他人均在伙房营收拾晚间吃食,只有他和乌维两人,车儿也不再惧怕,挽起裤脚,将脚泡在热水里。
“嘶”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车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脚掌娇小,腿踝细白,乌维撇开眼,对着车儿道:“你先洗着,我去外头给你把风。”
车儿无力应答乌维的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她将右脚放在左脚上轻轻蹭了蹭,右脚脚踝上用布包着的脚镯便磕在木盆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她自幼便带着的脚镯,怎么拿都拿不下来,脚镯上有铃铛,走起路来会叮当作响,车儿为安全起见,用棉布一层一层将起包裹好,此刻棉布浸了水,沉沉的挂在哪里。
她盯着那处许久,眼眶一热,拿手一抹。将脚从木盆中拿出。
乌维听到声响,掀开帘子进来,收拾好残局,坐在床边看着车儿,车儿低着头,乌维知她遭了罪,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说,拿出一帕方巾,向她额间伸去。
车儿往后一躲:“你要作甚?”
乌维说:“额间有血,擦擦。”
车儿从腰间掏出一方小小的铜镜,在脸上一晃,果然,眉头正中稍上方一点,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应是刘琮射杀棕熊之际滴溅到脸上的。
四下在一看,脸上其他地方倒是没有。
车儿接过乌维手里的方帕,仔细的擦拭起来。
将将擦完,但见那“麻球”奔进帐内大喊大叫:“你怎得还在这里坐着,大将军都发火了,你快将吃食送于大将军,这都什么时辰了,将军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菜。”
车儿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公主也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呢?”
麻球看车儿听完她说的话半点未动,显然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那麻球瞬时来了火,大骂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的东西,让你给大将军送饭食你还不愿意去,你可知这种活计,是多少人想干都渴望不到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车儿嘴里嘀咕:“本公主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