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述己志> 第36章

第36章

  车儿想要解释的念头被打断了,方才兴冲冲的劲头也没有了,只剩下满面的慌张,她赶紧摆了摆手,道:“我方才去倒水了,未曾听到声音。”
  声音紧张,忘记那盆还抱在自己怀里,“咣啷”一声,铜盆落地,车儿又慌忙去捡。
  刘琮一手手里捏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帜,他在手里轻轻搓动,似是真的在考虑司马瓒的话,车儿看着那面不断晃动的小旗子,深怕刘琮误会自己。
  她抠紧铜盆的边缘,苦着脸道:“我真的未曾偷听。”
  刘琮当然知道她未曾偷听,他和司马瓒交谈之时百步之内,未曾有人。
  他将那面小红旗放在沙阵,沙阵上地势起伏,明显勾勒出附近的山川,而那小旗帜所放之地,明显是黄河、官渡之水的交汇处。
  车儿知道,刘琮应是明白自己方才所讲。
  刘琮直起身子,讲车儿盯着,面无表情,问她道:“胡近侍倒是说来听听,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人冤枉,车儿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兴头,她恹恹的道:“两河汇一河,水淹平城。”
  司马瓒惊叹,他往刘琮面上一看,看见刘琮似笑非笑的盯着车儿又问道:“水淹平城?”
  其实司马瓒也仅仅是一问,让他疑惑的时,文昌公主居然说出了和将军一般的话。
  车儿听到刘琮这么问,点了点头,道:“我们可以加固黄河上游的河岸,黄河河床教之官渡河床较高,如若在两河分汇处,堵了官渡的河口,黄河水位猛涨,定会冲出河床,彼时,我们可以不废吹灰之力,水淹平城。”
  刘琮目光沉沉,将车儿看着,车儿惧怕他这般眼神,磕磕巴巴道:“大……大将军,小的……小的这样说可明了?”
  刘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很明了,很明了,本将只是没有想到胡近侍也有这般的雄才伟略,倒是本将小嘘了你。”
  这应该是夸奖她的话吧,可车儿有点笑不出来,看着刘琮的这眼神,她有点怵。
  刘琮吩咐司马瓒道:“司马大人,你吩咐下去,就按照胡近侍方才所说那般做,鸡鸣之时,堤坝必须修好。”
  司马瓒领命退了。
  “咦?”车儿疑惑,“就这般简单,真的这般相信自己?”
  哈哈,这般的毫不犹豫,看来这计策真真的好啊,能为刘琮解这般的燃眉之急,想来刘琮日后不能小看她了吧,日后可能不会将她使唤的如同牛马一般了吧?
  车儿心里窃喜,脸上丝毫不会掩饰。
  刘琮看了她一会儿,问道:“胡近侍怎么会想到这般的计策。”
  哈哈,要来请教自己的,车儿挺了挺被铜盆扣着的胸膛道:“小的将将出去倒水,看所流之水由两股汇成一股,水势加大,淹了周边的地方,小的就想起小的时候玩的小游戏,就想到了这个计策。”
  刘琮又道:“小的时候玩的游戏?”
  车儿:“小的少时顽皮,经常和兄长在阿爹阿娘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跑出去玩耍,小的家里不远处有条河流,小的经常和兄长去哪里玩耍,地势低平,河流亦容易引出,小的和兄长会引出河流,看谁的河流可以流的更远。”
  车儿谈起幼时的经历,满面开心,就连刘琮的心情都被影响。
  他知道那条河,绕长安城而过,河上画舫游船,络绎不绝,夜夜笙歌,繁华如斯。
  只是不知这文昌幼时这般顽皮。
  车儿眼里有星光,讲刘琮看着,刘琮矮身坐在案几后头,吩咐车儿道:“去将卧榻铺好,本将要就寝。”
  车儿面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她缓缓将铜盆置在原地,脑子离闪过自己方才所想:“看来这真真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也罢!她本就不指望刘琮这厮能善待她。
  第35章 从军行(十三) 刘琮镇定自若,立于战……
  但是出乎车儿的预料, 攻取平城的仗打的并不是很顺利。
  鸡鸣之时,刘琮整军出击,黄河官渡之水行成的筒子河波涛汹涌, 阻了去路。
  刘琮带了五万兵马,集聚在河的对岸。
  平城鼓楼上, 那个年轻
  将士高居高台, 俯视着下方。
  远远望去, 他嘴里说着什么, 却被滔滔的河水淹没。
  那年轻将士见和对岸乌泱泱的军队动静,他吩咐旗手挥指物旗。
  对方还是不为所动, 看来, 并没有和谈的意思。
  双方并未开战,两两僵持,谁也不退。
  启明星隐去之时,刘琮一挥手, 军令传达, 西北高低处传来石破天惊般的响动。
  滚滚黄河之水,携带泥沙, 翻滚着、咆哮着由西北高地汇进筒子河, 汹涌而来,气势不可阻挡。
  与上次的水声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刘琮所带领的五万步卒,早已急不可耐,摩拳擦掌,随时等待战机到来。
  平城鼓楼的将士还被蒙在鼓里, 一脸不知所措,探着身子往外张望,不知梁军此举何意。
  那年轻将士亦是一脸迷茫, 眼见平城下方的筒子河水势越来越高,越流越快。
  他眉头一皱,厉声喊道:“传弓箭手上城,备战!”
  副将不解,问道:“将军,梁军并未攻城,为何备战,是否为时稍早?”
  “为时稍早?梁军马上就要攻城了。”
  那将士还有话要问,这人暴怒,一脚将将士踹倒在地,大骂道:“废物,你难道没有看到护城河要决堤了吗?”
  那将士似是早已熟知此人脾性,从地上慌忙爬起,往下望去,果见新成的护城河周边有溢出的水流,这才猛然惊醒。
  他一边往鼓楼下跑去,一边大喊:“快快快,弓箭手上城,弓箭手上城!”
  转瞬,平城城楼上,已经围满了手持长弓的士兵,摩肩擦踵,蓄势待发,只待梁军进攻。
  只用了短短两个时辰,护城河水便由南往北泄往平城城前,地毯一般铺了一层。借着初升的太阳,泛着粼粼波光。
  边塞日出日落之时,是一日最冷的时刻。滴水成冰,据湖成坚。
  刘琮下令,撤了官渡的堤口,让河道恢复正常,没有水源补充,不出一刻,那决堤的护城河,定会成为一片坚硬的冰地。
  李域远在留城,牵绊着晋国的兵力,平城此刻就是一座没有外援的空城。
  内无将迎战,外无兵补给。
  除非投降弃城,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刘琮这是要生生的困死他们。
  日上中天之时,刘琮结束了僵持的局面,下令第一轮的进攻开始。
  一千步卒手执盾牌,站在一块块扁平的盾牌之上,身后各站一千将士,推着地上的盾牌,往前滑去,在盾牌可以自己往前滑走之时,便跳上盾牌,以盾代足。
  两人踩盾,前人持盾,仿佛驾舟的两人,借着独到的优势,行进在平静的湖面。
  滑行的盾牌是昨夜刘琮命人加急赶制的,此种盾牌,没有普通防御的盾牌那般厚重,没有雕刻花纹,只是扁平的一块生铁,浸透了生水,在猎猎冬日里头早已冻了一层坚冰,与地面的冰面相触,滑动行走,速度惊人。
  平城鼓楼的年轻将士看下方的进攻士兵的速度如此之快,知道现在发箭根本射不到他们,但还是不死心。
  不搏一把,怎知结局?
  他下令:“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雨点一般,密集的朝着城下设去,可梁军的士兵立于盾,滑行速度惊人,在箭还未落地之时,早已远远的离了原地。
  一时之间“当当当” 箭矢射入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比较机灵的晋军,将箭往前射去,但均被站于前方手执盾牌的将士挡了出去。
  首批将士,竟无一人倒下,便到了平城城下。
  张辽骑着自己的战马,勒停在刘琮身侧,看着镜面一般的平城地界上扎满了密集的箭矢,而竟无一人倒下。
  哈哈大笑:“他娘的,真是痛快,我看着晋国小儿还有什么能耐。”
  张辽此前受了平城年轻将领的鸟气,此刻看到他们自己的护城河,反倒助他们攻取平城,开心的轮着双锤,在哪里“哇哇哇”大叫。
  刘琮第二次指物旗一挥,携擂木的百名将士再次攻城。
  平城的将领又命将士往城下投掷滚石、金汤,以免他们攻上城墙。
  这恰恰合了刘琮的心意。
  撤了的弓箭手变为投掷滚石金汤的步卒,刘琮的第二波进攻士兵,没有任何阻力,便到了平城城门。
  擂木撞击城门的的声响传到那年轻将士的耳朵之时,他并未料到,梁军竟使的暗度成仓之计。
  第一轮将士,即使过了他们的箭地,他们区区两千人,也只是手执盾牌而已,并未有攻城的武器,上不了城墙,难成威胁。
  他们反倒是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让他们将击杀的目标放在这些士兵身上,而忽略后头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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