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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还未奔到城下,护城门已经缓缓被拉上。
  楼上右副将下令,为将军断后,张辽的战马便被上头射来的箭矢挡了,他打马离去。
  心里万般唾弃这小子!
  一直到晚上,平城城门才被攻破。
  刘琮带着大批将士进入平城,浩浩汤汤途径平城街市,街市空无一人,只听万千“得得得得”马蹄声响动。
  皇城内,晋帝早就带着嫔妃公主从后方逃走,刘琮下令,关闭平城各大城门,搜寻城内王公贵族,将军士兵,一个不许放走。
  告示张贴:
  刘将仁慈,怜惜众生,弃械投降者,留其性命。
  做我臣民者,优厚待之。
  告发藏匿者,赏金十两。
  一时之间,城内惶惶。
  张辽在平城搜寻了四圈,就是没有找到那小贼的影子,气不过,嘴里念念有词:“小贼,跑的倒是挺快!”
  …………
  前方传来捷报,刘琮取胜,车儿早上是被三军出动的东京给吵醒的。
  她翻身起来,跑到屏风后头:“大将……”
  刘琮并不在帐内。
  她又急急的出了营帐,看刘琮已经战甲整齐,带领三军,浩浩出动。
  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还想起昨个夜里头,他细细发热,额角有汗的样子。
  他一晚未睡,和司马大人一直商讨军情到半夜,她困得顶不住,站在地上,直觉天旋地转,强行忍了许久,实在是痛苦,她微微挪了脚步,移到矮几左侧,假装她也在听他与司马大人的谈话。
  耳畔迷迷糊糊的,全是刘琮低沉吩咐司马瓒的话语。
  忽然,那声音停止了,车儿惊醒,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形势,直觉自己手心有绵绵之物,她摊开手掌,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细沙。
  原来是自己方才太过困顿,一时之间,竟是一手伏在沙阵演练的地图上。
  那一处的山丘沟壑,已被她弄得一团糟糕。
  她不敢往刘琮面上看去,只得低了头,站在原处。
  须臾,听上头得声响传来:“你去睡吧。”声音满含无奈。
  她悄悄抬头,刘琮披了寝衣,敞着胸口,低头研究着沙阵,感觉到车儿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车儿去卧榻那处。
  车儿领了命,看刘琮略显干涸的嘴唇,对着他笑了笑。
  将要转身,便瞅见司马瓒一脸苦大仇深,若有所思的将她看着。
  车儿不怕司马瓒,对着他挺了挺脖子,转身走了。
  司马瓒道:“大将军,您身上还有伤,为何……?”
  “无妨。”
  车儿知道司马瓒要说什么:“为何让胡近侍退下不近身伺候将军。”
  伺候伺候,伺候你爷爷!
  相比司马瓒,车儿觉得刘琮似乎又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又想到,相比张辽,此人还是儒雅的。
  这般,似乎这厮也没有那般不堪嘛!
  车儿在榻上醒了
  三回,添了两回炭火,第一回 醒的时候,司马瓒还在,她给刘琮和司马瓒添了茶水。
  刘琮问她:“怎么还不睡?”
  车儿道:“睡了,又醒了。”
  “嗯”便再无后话。
  车儿打着哈欠,又回榻上睡了。
  因刘琮发热,薛姑娘交代过,“不能让将军受冷。”车儿便将炭盆移到了刘琮近身。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冷醒的,她给刘琮和司马瓒再次添了茶水,顺手将刘琮榻上的寝被卷走了。
  司马瓒离去之时,看着裹了寝被睡得昏天暗地的文昌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即使她贵为公主,还是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睡梦中的车儿直觉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脖子,往被窝里钻了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车儿只抬起眼皮瞅了一眼,看刘琮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豆灯一盏,他眉头微皱,一脸严肃。
  他如此谨觉,目光相撞的时候,车儿赶紧闭了眼睛。
  她心里有些许失落,三军出发,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她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沙石。
  用脚碾出一个小小的脚印。
  将要转身离开,身后有人唤她:“胡近侍留步。”
  她转身望去:薛玉宁着了一件月光白的襦裙,外头披了一件银灰貂裘,皎洁的就如还未散去的月光一般,瞬间照在她心里。
  车儿面上一下就漾起了笑容,乖巧的两个小虎牙,狡黠的露在外头。
  心里头赞叹道:“这薛姑娘可真如一朵还未开放的梨花般诱人呐,怪不得刘琮喜欢。”
  她嘻嘻笑道:“薛姑娘找我何事?”
  薛玉宁一言一行,都有大家风范,举手投足,温婉至极,她对着车儿点了点头:“我想问问胡近侍,将军伤势如何了?”
  这个……
  都能带军出征了,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吧,车儿也不知道,就换了那一次药。
  车儿低头沉思,不知薛玉宁的目光却是定定的将她看着,审视的目光,一直在她面上。
  她看不清车儿本来的面目,车儿抬起面庞,又笑嘻嘻的对着薛玉宁道:“想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只这一笑,一双眸子便让她心头一颤,眼尾挑着,略有媚态,此刻笑嘻嘻的,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光波细碎。
  薛玉宁别开面头,低呼几口气,又往面前这人面庞望去,但看她还是嘻嘻的将自己看着,眼里有疑惑:“薛姑娘你不必担心。”
  薛玉宁又问道:“胡近侍今年年岁几何?”
  刘琮问过她“年岁几何?”这个问题,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她挠了挠头,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也罢,她如实的告知薛玉宁:“十四!”
  这种问题,一般只会问她自己,刘琮应不至于问薛姑娘她有多大吧。
  薛玉宁:“你比我还小四岁呢。小小年纪,能来此处从军,胡近侍是个有抱负的人。”
  车儿赶忙摆手:“抱负谈不上。”要不是刘琮,说不定她都回长安去了呢。
  又道:“薛姑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薛玉宁对着她微微弯膝,行了一礼。
  车儿心里乐开了花,这才是本公主应受的礼遇嘛!
  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转身往伙房营跑去。
  薛玉宁立在原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影转了一个营帐,消失不见。
  她也低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此番试探,实属内心作怪,胡近侍是男子,她心里不应该有那样的想法。
  可将军对待胡近侍,又似乎与他人不同。
  第37章 从军行(十五) 车儿带着他们隐在暗处……
  乌维今时不同往日, 因管理有功,被封为治粟都尉。
  车儿为他开心。
  来伙房营寻他之时,他不再干那些琐碎的活, 反倒是带领一帮人整理军务。
  看到车儿盈盈的站在外头,他忙将手里的册子交给一旁的人, 几步来到车儿面前。
  “车儿, 你来了?”
  车儿看他傻笑, 也忍俊不禁, 道:“怎么还这般痴傻,你现在是治粟都尉了, 要严厉一点, 这般才能震慑下属。”
  乌维嘿嘿一笑:“知晓了。”又在车儿面上一巡视道:“车儿,你还好吗?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是不是受苦了?”
  瘦了吗?
  车儿往自己面庞摸了一把。沾了满手的灰。
  她嘿嘿一笑:“未曾吧。吃得饱,穿的暖的, 未曾变瘦啊!”
  自从车儿在刘琮帐内安了卧榻, 伺候刘琮的起居之时,她便顿顿有肉吃。
  这也算跟着刘琮的一个好处吧。
  乌维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担忧的:“车儿, 大将军他没有发现你是女子吧?”因怕被人发现, 声音很小。
  车儿四下环顾,周边并未有人,她拍了拍胸脯,对着乌维自信旦旦道:“未曾,我这般机灵, 怎会让他发现,他一直以为我是你的远方表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
  她凑进乌维一步, 又说道:“话说,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别忘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万万不可说漏了嘴。”
  她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刘琮这厮,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要是让他知晓他周边的人骗他,我们肯定不得好死。”
  乌维郑重的点头:“不敢忘记。”
  车儿道:“那就好。”
  乌维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营帐,他进了职,不再与他人共用一个营帐,虽比以前的营帐小了些许,但好在干净整洁。
  卧榻寝被叠的整整齐齐。
  车儿夜里被冻醒过几次,对这种暖和的寝被,她忍不住去感受它的绵软。
  忽触到里头有冰冰凉的一个物什,她扯着绳头,一把将它拎了出来。
  一个通体盈白的玉佩,女子的饰物?
  玉质细腻,车儿一摸便知,这玉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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