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车儿睁开眼睛,看刘琮拿了一个长长的木枝,上头穿了一只野/味,正烤的滋滋冒油。
车儿吞了吞口水,翻身坐起,嘿嘿笑道:“啊!有肉吃!”
刘琮脸上血迹被洗干净了,额间还有发丝落下,反倒显的他随和了几分。
车儿也不怕他,嘻嘻笑着:“大将军,我本以为你只会吩咐别人呢,原来你也是会烤野/味的啊!”
刘琮没有应答他的揶揄,扔给她一个淋湿的帕子,道:“擦把脸,脸脏的紧。”
车儿面上一顿,接过这人递来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擦起来。
嘴里嘟囔:“大将军你这是嫌弃我吗?昨个儿夜里头,还是小的伺候你呢?”
“嗯。”
“你真的嫌弃我?”
“嗯。”
车儿将脸擦干,将帕子铺在石头上,等它变干,她坐在刘琮对面,看着刘琮一本正经的烤肉,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吃食,倒像是什么难以解读的兵法一般。
车儿突然嗤嗤的笑出声。
“为何发笑?”
“我突然觉得大将军形体伟岸,容貌不俗。”
刘琮随手扯下一个兔腿,递给车儿:“突然发觉?”
车儿挪过去,接过兔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等吞下嘴里的吃食,她才看着刘琮。
伸手将他眉间皱着的纹路抹平:“大将军不要老是这般皱着眉头,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我知大将军心中有治国安邦之志,国泰民安之愿,或许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人这一生很短,偶尔也要为为自己而活,不要为世俗所扰。”
车儿平时面对刘琮,永远都是脏污的面庞,如今拭干净了,一手执了兔腿,一手扶在自己额间。
唇边酒魇浅浅,眼里全是细碎的光。
刘琮心里一动,似是触动到什么禁忌一般,他挥开车儿的手,道:“胡近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将这般说话。”
车儿也不怕他,嘻嘻笑道:“我觉得我说的没有错,嘿嘿,就像此刻,我只想吃的饱饱的,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管他后来的生死。”
车儿吃饱后,有点犯困,她本来扯了刘琮的披风,打算再睡一觉,见刘琮收拾完吃食的残局,出了洞。
车儿跟上他。
外头雪原因了日头,如光线下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
刘琮出了洞口,就将帕子闷在眼上。
看她出来,一把捂住她的眼睛道:“闭眼!”
车儿听话的闭上眼睛,只留一条缝,观察四周。
只见刘琮,一手放在嘴边,对着空旷的高原吹出啸声。
未及,忽听一声嘶厉的鹰啼,划过长空,盘旋着落在刘琮肩头。
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雪枭。
车儿第一次见这种动物。
直觉落在刘琮肩头,威风凌凌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刘琮用眼神止住。
刘琮解下腰间玉佩,让这雪枭含在嘴里,拍了拍这物的后背。
雪枭便含着玉佩,一声嘶叫,翱翔这飞远了。
车儿问道:“将军,可会有救兵来?”
刘琮捂了车儿好奇的双眼,扯着她回去。
车儿心心念念的,一直在等着救兵。
又觉困顿,本想着眯着眼睛等一会子,却没有想到再次睡了过去。
第42章 引红妆(二) 刘琮也不想解释。只是自……
车儿明显感到刘琮的目光往自己这边如有若无的瞟过来。
她秉着呼吸想:是不是自己披了这厮的披风, 他才这般苦大仇深的看她。
就在她刚想开口询问之时。
刘琮道:“你方才说,是突然发觉本将容貌不俗?”
车儿:“……嗯?……”
刘琮冷了脸,又一言不发, 车儿后知后觉,她凑到刘琮面前, 说道:“大将军在我心里一直是貌若潘安, 凡人难比的。”
看刘琮的面色似乎有所缓和, 车儿心里这才明白, 原来刘琮这厮对容貌这般在乎,他又忍不住安慰他道:“难道大将军队容貌这般在乎?我阿娘从小就教导我, 身为人子, 要有忠君爱国的气魄,不能为容貌所扰,凡容貌俊美者,皆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刘琮又沉了脸。不说话了。
任车儿说什么, 他都不再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 他忽又问车儿道:“杨济和你说了什么?”
车儿不敢说,支支吾吾的。
“说吧!本将恕你无罪!”
“他说……说将军是断袖!”
说罢, 看他脸上阴云密布, 便离了他十万八千里:“这是将军让我说的,还说恕我无罪!”
车儿吃不准这人什么心态,不敢和他在说话,头有点昏沉,裹了披风睡了起来。
但觉颠婆, 她醒来了。
面前一片赤红,眼前是一片裹了铠甲的胸膛。
原来是这人将他裹在披风,抱在怀里。
他一想杨济说的他有断袖之疑, 心里别扭的要死,还未等他挣扎着要下来,那人反倒将自己放下来了。
披风穿在他身上,裹了自己。
看胡车儿远远的离开自己,刘琮气道:“胡近侍,你可真能睡,本将怎么喊也喊不醒你。”
车儿心里不屑:还不是伺候你累的。
面上恭敬:“嘿嘿,小的谢谢将军了。”
两人走了不出百里,有大批人马沿着前路来了。面上皆敷细纱。
为
首那人疾驰而来,拉着车儿的肩膀,就将她扯到怀里:“车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可有受伤?”说着,四下看起来。
车儿嘿嘿笑着,拍着乌维的肩膀安慰他:“无碍,并未受伤。”
转眼看去,刘琮已经骑上战马,冷眼看着眼前的乌维,道:胡近侍,过来!”
车儿乖乖听话,刘琮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拎到马前。
快行到营地之时,刘琮似是想到什么,将身后的披风,扯到身前,将车儿护的严实。
后来,将士们私下谈论,说将军此次出征,从晋国虏来一个爱妾,安置在营帐,夜夜侍寝。
又说将军有断袖之疑,那日虏来的不是女子,是晋国的一个未及冠的男子。
车儿每每听到这些,都心惊肉跳,生怕刘琮知道了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日日伺候时,小心谨慎了许多。
回了营地,刘琮明显的忙碌了许多,白日里日日不见人影。
平城首攻,城内秩序还需**。
听张辽说:大将军此次并未劫掠晋国皇帝,反倒让他和晋国世子一干大臣逃之夭夭,大将军很是生气。
又说但他觉得收获颇丰,他们虏获晋国王爷五位,大将四位,王贵贵族百名,牲畜无数。
张辽左右一看,嘿嘿笑道:“最重要的是,得了晋国的美人儿百名,全都赏给了作战的将士!”
自从上次的事情,张辽对车儿的态度好了许多,经常和他称兄道弟,旁敲侧击的问一些关于将军的事情。
车儿在张辽这里吃过的苦头不少,为了日子能好过一点。一滴不剩的,全都给张辽透露了。
刘琮又是一夜未归,车儿喊人抬了热水,在浴帐洗了澡,浑身舒畅。
将将回帐,看那半夜未归的人坐在案几之上,他身旁跪着一个女子,纱衣半着,肩头露出一片。
车儿头发半湿,全搭在肩上,自从在崖底刘琮见过她的真面目之后,她便不再以灰涂面了。
她站在帐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尴尴尬尬的站着。
刘琮目光在哪女子身上一巡视,又落到帐口的车儿身上。
看她红着面庞站在哪里,一脸的纠结,他将要唤他过来,将这女子带走。
见张辽在他身后掀帘进来:“大……”声音委顿:“……将军……”
他面上一梗,哈哈哈一笑。扯了帐口呆若木鸡的车儿出去。
他上下扫视着车儿,又往帐中一瞥,那日披风裹着的人,其他人或许不知,只是猜测,但是张辽是知晓的。
他自言自语道:“将军不是喜好男子吗?”又一拍脑袋,哈哈一笑:“这就对了,这男子哪里有女子舒坦。嘿嘿,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有将军夫人了。”
扯了车儿就去了西北高地处。
那处地势高,营地的营帐一眼可以望到头,车儿还在方才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张辽看车儿失落,疑惑道:“看着你这般脸色,难不成真的爱慕大将军?”
车儿惊慌:“怎么可能!”
张辽:“我看你似乎不不开心。”
“哪里有不开心,张将军有酒吗?”
张辽从腰间解开牛皮水带,四下一望,递给车儿道:“军中禁酒,这可是我的宝贝,你小子给我幽着点。”
车儿接过水袋,抿了一口,却是烈的厉害,他拉着张辽席地而坐,又喝了一口酒。
对着挂在天边的上弦月,遥遥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