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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车儿爱不释手,问那近侍道:“这毯子将军为何送给了我?”
  那近侍道:“将军并未说明,只是让小的传话给胡军师,别忘了明日五更在校场的事。”
  夜里,任外头寒风呼呼的刮,车儿裹着毯子睡得天昏地暗。
  四更一刻的时候,车儿就醒了,心里惦记着事情,翻来覆去的,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她听着帐子外头的风声,心里把刘琮恨得牙痒痒,这样的天气,怎么适合外出。
  想了想,翻身下榻。
  将掀开帐帘,便被外头的寒风逼退。
  车儿后退两步,帐顶的通风口看到幽蓝的天际,繁星密布。
  心里那个恨啊,算了,不到时间,先躺会子再说。
  这一躺,便误了时辰。
  等车儿风风火火的赶到校场,便看到刘琮高高站在点将台上。
  车儿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大将军。”
  刘琮目光迥然,望向远方,对她丝毫不理。
  车儿轻咳了一下嗓子,声响大了一些,又问道:“下官见过大将军!”
  刘琮低下眼睑,看着点将台下方的那人道:“胡军师,是否本将对你太过纵容,才让你几次三番的挑战本将的耐心?”
  车儿听他这般说,哪里还敢顶嘴,磕磕巴巴的回他道:“下……下官不敢。”
  脑子一转,用长袖捂了嘴巴,假装着咳嗽了几声。
  刘琮站在高处,看着瘦小的一人衣着单薄,就算是被改小的深衣穿在她身上,也略显宽大。
  他心里鼓动着。
  又极力克制这种莫名而出的情感,他不能承认,也不想承认,怎么可能。
  想他刘琮居然也有今日。
  眸光忽地犀利,他呵道:“胡车儿,你可知罪?”
  车儿何时被刘琮这般训过话,呆呆的抬头,将刘琮看着,嘴巴张了好几下,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琮怒火中烧,恨自己,又恨车儿,他看不得文昌这般的表情,心里一软,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道:“你自己去领罚吧。”
  那日说的检阅弓马也没有了后文,车儿被罚,心里不爽利。
  在帐篷里郁闷了半天。
  后实郁闷无法了,才出了营帐。
  有了日头,气温反倒是下来了许多。清冷的很。
  营帐边角挂的都是从帐顶流下来得雪水,还未落下,便冻在一起,一个晚上便
  积了许长。
  在日头下泛着微光。
  车儿好玩,踮起脚尖从帐篷边缘折下一个,拿在手里冰冰凉得,不一会子便化成了雪水。
  刘琮自从那日以后便没有在召唤她,她也落的个清闲。
  反正他就是个狗头军师,在着军中说话并无地位,等到自己寄出得信到了长安,爹爹知道自己还活着。
  定会让人来接她,她便立马离开这里。
  期间,她去了一次伙房营,得知乌维得军粮已经送到平城,她以为乌维会回来,后来才得知原是刘琮任命乌维喝张辽一起,攻打其余乱党。
  等积雪消融之时,刘琮才下令拔营。
  第52章 引红妆(十二) 月光如练,铺了一地,……
  平城据此皆是平原, 三日不到,便拔往平城。
  城楼威严高大。高墙之上已插满刘琮的军旗。
  待刘琮带军来到平城城门前时,城门前早已有张辽、乌维等将士迎接。
  浩浩汤汤, 三军齐进。
  平成百姓跪在两侧,遥遥相迎。
  刘琮着战甲, 骑大马, 好不招摇的过了街市。
  待到晋国皇宫的时候, 车儿才从马车内出来, 这一路上她真的是苦不堪言。
  因和司马瓒皆是文官,所以她和司马瓒须得共坐一车, 她实是不知自己何时开罪了司马瓒这人, 每每都对她横眉冷对。
  面对刘琮的恶气也就罢了,这人为何也是这般凶横的瞪着她?
  车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平城,车儿被车外雄洪的喊声惊醒, 原是平城百姓欢呼刘琮进城的声音。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哪知进贤冠被帘子一挂,“哐”的一声, 磕在车架上。
  等车儿将进贤冠捡起, 重新戴在头上的时候,自己方才的位置,已经被司马瓒占领了。
  车儿看着司马瓒随风飘着的胡子,一时气愤。
  忍了好几忍,刚想开骂。
  忽有黑影一闪, 站在窗外,堵了外头的亮光,那黑影一动, 露出满窗的络腮胡子,那人哈哈大笑一声道:“胡近侍你们也来啦?哈哈哈哈……”
  要不是这狂野的笑声,车儿真是没有识得此人便是张辽,多日不见,也不知是不是战事吃紧还是怎得。
  满脸的络腮胡子就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从车儿这处望过去,只有黑黝黝含了笑意的眼睛。
  车儿也眯着眼睛忍不住一笑,从长袖中将手伸出,指了指张辽的脸道:“张将军,你这胡子倒是长得颇有气势啊!”
  张辽嘿嘿一笑,摸着胡子道:“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这般威武。”
  他站直了身子,往浩浩的队伍后面看了一眼,又伏下身子问车儿:“还有其他……”
  话未问完,便听到身后有人道:“张将军,大将军有请。”
  张辽转身的时候,那近侍的目光微抬,在胡车儿面上一过,跟在张将军后头走了。
  车儿看窗外的人都走了,才把将才没有对司马瓒说的话说出口:“司马大人,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是我方才先得的,你理应把位置让给我。”
  司马瓒回头看了一下胡车儿,目光一巡视,不明所以,文昌毕竟是晋国公主,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他一向守礼,不会冒犯了她去。
  司马瓒错了错身子,将位置留给胡车儿,看胡车儿一脸好奇兴奋的凑到窗前,四下观望起四周的景色。
  一派天真的模样,司马瓒摇了摇头,实在是看不透文昌这人,说她愚钝,将军破城时,居然提出了喝将军一模一样得计策,长安贵女,本因养在深闺,只应懂得四书五经,便以是学识斐然,哪里会有这般谋略,却是令他震撼,说她机警吧,此时此刻一派痴傻得模样让他心生恼火。
  也不知将军看上文昌什么了,居然屡次为她改变早已做好得决定。
  一想到将军伊始说文昌只是一枚棋子,到后来发生的屡屡变数,大将军为这人所做的妥协,他心里一阵气急。
  一甩衣袖,离了车架。
  他走出几步,看胡车儿还是一脸好奇的凑在车窗上四下张望,他气道:“胡军师,现下将至平城,定有诸多事宜等着你我为大将军献策,莫不可留恋此处不值一提的景物,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说罢,眼神轻蔑,在胡车儿脸上一扫。
  嘿!车儿瞬时就明白了这人阴阳怪气的说辞?这是在说她没有见识了?什么叫留恋不值一提的景物?
  她这叫观察敌情?懂吗?
  车儿将将想将头伸到外头去和他理论,却被车帘挂住了帽子,她挣扎几番,将那恼人的丝带一把扯下,待再次抬头之时,司马瓒已经迎风甩着宽大的衣袖离开车前。
  车儿也急忙跳下车来,不屑的对着司马瓒的背影骂道:“你这书呆子,还敢教训起本公主来了。”说着指了指司马瓒的背影:“你且给我等着!哼!”
  街上跪满了百姓,只留出中间一道为了行军。眼见刘琮的先头部队已经遥遥在前,百姓们扯高了脖子,往前望去。
  车儿听到有人在人群窃窃私语:“前头那骑着大马的便是梁国的世子,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听闻此人文武双全,战功累累,在梁国声名显赫。”
  “听闻了,但也听闻此人残暴,如今夺了平城,不知对平城百姓如何?”
  “你没看榜上贴的吗?只要投降的叛将都能成为梁国子民,何况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梁国世子遂是残暴,但听闻还是爱民如子的,你我在这里受得苦楚还少吗?只盼这梁国世子能让这平城安稳些。”
  有一衣衫褴褛的老者,将膝下嬉闹的小儿按正了,听着前头那两人的言论,嘴里叹了一句:“这平城怕是要变天喽。”
  车儿自顾往前走去,刘琮所过之处,人皆伏地,鸦雀无声,离他较远之处,才渐渐有了人言议论之声。
  有衣着暴露的女子,三三两两凑做一团,即使她们争论的声音细小,但车儿还是听的清清楚楚:“那是晋国世子吗?容貌委实俊美,如若有这般男子做我的郎君,那我睡着都要被笑醒了。”
  “你在想些什么,那可是梁国的世子,哪里是你一个区区女奴所能肖想的。”
  车儿听着这些人对刘琮的评论,嘟了嘟嘴,心里鄙夷:“等刘琮真的做了你的郎君,你怕不睡着都能笑醒?你可能会后悔你今日所说。”
  车儿想起刘琮平日里头盯着她的眼神,浑身便打了一个机灵,她摇了摇头,心里默默说道:“姑娘,你对刘琮这厮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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