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多久没有见到这人这般狐假虎威的样子了。
他将握在手里的柔荑递到嘴边,轻轻的亲了亲。
在她来脸庞越来越红,眼睑越来越颤时,又狠狠咬了一口。
车儿这回是真的被刘琮咬痛了,轴着一股子劲要把手从刘琮的嘴里解救出来。
刘琮不给他得逞,紧紧的回握着。
车儿要被这人的厚颜无耻给气死了。
狠了狠心,抬起脖子,在这人的手背处,就是狠狠的一口。
听刘琮嘴里轻嘶,她这才撒了嘴。
刘琮看着手背上渗出血迹的牙印,哭笑不得道:“这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你使了
这么大的力道?”
车儿瞪着她,气呼呼道:“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琮道:“那本将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就要把车儿的手再次往嘴里塞。
车儿怕了,扯着手,嘴里“哎!哎!哎!”的求饶起来。
刘琮在她头顶轻轻一拍,笑骂道:“个小东西,见了本将,就是这般待本将的吗?亏得本将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
车儿撇着嘴,不说话,刘琮将她揽在怀里,头放在了瓷枕上。
轻轻的窥探了一口气。
便不再说话了。
车儿贴着他冷硬的军甲,咯的面庞难受,但是她一动不想动,静静的听着这人的心跳。
本以为他还会在说些什么,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这人有何动静。
车儿抬头去打量,发现这人磕着眼睛,已经是呼吸平稳,熟睡了的模样。
他眼下有一片青迹。
不再言语,不再用沉沉的眼神看你的时候,也是满面的严肃。
车儿轻轻抚他轻皱的眉间,他不耐的眉头又一皱,车儿以为自己将她扰醒,没有想到那人将将皱起的眉头,又轻轻舒展开了。
她抿了抿嘴,在这静谧的营帐中,听见两人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她心里渐渐安定,强压下初见时的悸动,往这人身上靠了靠,也眯起了眼睛。
等车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一刻。
刘琮不在营帐里。
她犹豫了一瞬,本想着去问问外间的女奴。
略有动静,那女奴便捧着一件衣饰进来了,是一件通体雪白的大氅。
女奴将衣物放在榻上,对着车儿道:“大将军有吩咐,若是公主醒了,便去主帅帐中。”
车儿将将睡醒,略有些慵懒,对着女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等她披了大氅,出了营帐之时,才知晓外间落雪了。
片片大如席的雪花,带着温柔的弧度,一片一片,簌簌的落下。
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头咯吱咯吱作响。
车儿来到主帅帐中,见到了老朋友司马瓒。
刘琮脊背挺直,手握狼毫,写着什么,司马瓒立于下首,还是那副尊敬的模样。
看到车儿进来,眼神动也不动,对着车儿施了一礼,便又恢复了以望的姿态。
车儿此次前来,着了女子的衣饰,披了刘琮给的大氅。
静静的往帐中一站,亦是显的仪态万千。
司马瓒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所以才会一点惊讶都没有。
车儿撇了撇嘴,心里颇为懊恼,看来,自己处心积虑做的所有掩饰,早就被这群可恶的人给识破了。
心下不快,她筒着手站在司马瓒右侧,阴啧啧的将司马瓒盯着。
司马瓒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文昌一眼。
触到文昌不善的眼神,他对着文昌又是一礼,算是赔罪。
如今文昌的身份已经不算是个秘密,他以前对文昌的所为算是不敬,加之她是大将军看上的人,就算是再看不上文昌,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等了须臾。
刘琮头也没有抬,对着司马瓒道:“你说的事情本将已经知晓了,你先退下,待本将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定夺。”
“是!”司马瓒施礼退下。
豆灯噼啪一响。
车儿也不知刘琮喊她过来作甚,看他还是一派军务繁忙,无暇搭理她的样子,索性左顾右盼的查看起刘琮的军帐来。
留城偏北,与祁连山毗邻,又处在祁连山的风口。
常年大雪不断,寒冷凌烈。
所以围帐的牛皮也比以前用的厚实许多,帐内燃了炭盆,倒是温热的打紧。
车儿正在纳闷刘琮平日里一个不怕冷的人,今日怎得会在营帐内置炭盆呢。
就听前头那人道:“过来!”
车儿不喜听他用命令人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以前是为了活命没有办法,才需要委曲求全的,现在她身份已经明朗,完全不需要再看刘琮的脸色行事了。
她走到刘琮面前,故意侧着身子,对刘琮道:“我与你是平等的地位,日后不许对我这般呼来喝去,我不喜欢。”
还未听到回答,便被刘琮扯到腿上。
他将手里的狼毫在砚台上舔了舔墨汁,塞到她手里道:“来,给你父亲写几句话。”
车儿见案几上铺着信纸,玉石镇纸将信的四角压得平整。
目光匆匆在书信的内容上扫过,迟疑着向刘琮面上扫去。
刘琮知晓她心里震惊,但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眼神示意。
车儿握着狼毫的手一紧,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作何感想。
第84章 明月夜(二十) 就像是一颗石子被丢进……
刘琮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
他握着车儿的手, 假意不知,对她道:“写几句吧,告知你父亲你还活着的消息。”
车儿犹豫一瞬, 回刘琮道:“我写的家书,你是否早已缴获, 并未有送到长安。”
刘琮微微偏头, 不言一词, 不可置否。
她心里极其委顿, 明知已刘琮心思缜密,自己做的那些小把戏, 或许在他心里不值一提。
可是她如何能忍, 转过身来质问刘琮:“在尔心中吾乃跳梁小丑乎?”
刘琮见她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眼圈通红,委屈十足。
实在不忍心,抬手轻轻拭净她眼尾将落不落的泪珠, 解释道:“原你是和亲公主, 被委以大任,彼时梁国关系火热, 你和亲晋国, 生死尽握他人手中,如若梁国开展,你定会落为梁国落在晋国的把柄,你以为晋帝会让你活着?你难道未曾发觉你身边的陪嫁丫头有何不妥?”
车儿细细回想,那陪嫁女子虽为奴婢, 却是姿容不凡,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觉这是皇帝的好意, 怕自己在晋国孤悲,来陪着自己,即使自己在晋国孤立无援,不得皇帝喜爱之时,也好有人来弥补空缺。
刘琮接着道:“说是陪嫁丫头也无不妥,如若梁晋梁国得秦晋之好,那便无事,如若梁国开战,那第一个要你命的,便是你那贴身丫头。”
车儿心里悲痛,当时和亲晋国,她已经断了所有的念想,生死对于她来说是无足轻重,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她心里省的。
未曾料到,自己那些悲壮得决议不止一提,只是沦为随手可弃的棋子。
刘琮将怀里的身子揽紧,在她耳边轻轻一碰,安慰她道:“你也无须介怀,如若这次不是你来和亲,你我如何能来相遇?我如何能得到你。”
说到这个车儿心里便更憋屈了,忆此种种,他在刘琮手底下可没有少受痛楚。
她心里不爽,挣扎着要起身。
刘琮心情似乎不错,又逗她道:“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和亲失败,你已不是送往晋国和亲的公主,整个梁国上上下下,就连是卒走贩皆知晓文昌公主为/国损身了,现下你写家书寄回家中,你可想过,如若这书信被人截获,你置柳相何地?”
车儿不说话了,这事她何曾未曾考虑过,一时被回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没了深思熟路,这才做出如此危险的举措。
可她心里不平,就算再怎么样,刘琮截留了她得书信,就是卑鄙。
她气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刘琮眼里有笑,似乎只要是能看到她,就会让自己心情愉悦,所有的烦心恼事,皆抛掷脑后。
他凝视了车儿一会子,又慢悠悠把视线转到帘帐处,轻声道:“若阿蛮这般觉得,本将也没有何异意。”
这乳名只有家中亲眷唤的,他声音低沉,这声“阿蛮”似乎是含在唇尖,愈化未化一般,这般由他呼出,让车儿心里一酸,不知如何应对。
他又轻声唤她:“……阿蛮……”
车儿咬唇不
语,知他厚颜无耻,想也是猜出自己心里所想,也不和他计较。
握紧了手中的笔,看着案几上的信纸道:“那这次技便能确保万无一失?”
刘琮曲起手指,在她头顶轻轻一敲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她又细细瞄了一眼信纸前头的内容,轻声问刘琮道:“你确定要向我父亲……”后头的话她难以说出口,她不知刘琮是何想法,这种事情要是提出,岂不是又会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