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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刘琮将女子拉近一步,看那女子反抗,又将人拉近一步,抿着嘴笑道:“不急。”
  胡大仁挠了挠头:“不……不急?”
  胡大仁急了:“大将军,再不出战,晋人可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战了,介时,怕是与我军不利呀。”
  刘琮将那女子的身子强行转过来:“阿蛮来给胡将军说说为何不急?”
  那女子被刘琮握着腰身转过来,面上一片云霞,闻言,瞪了刘琮一眼,这才将视线往胡大仁面上看去。
  胡大仁脖子往前一声,惊诧的合不拢嘴。
  张着嘴巴,龇牙咧嘴一阵,才道:“车……车儿……”
  胡车儿对着胡大仁以男子礼节拱手:“胡将军,许久不见……”
  胡大仁每一根络腮胡子都写着不可置信,视线在车儿身上一巡视,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怎得是个女子?”
  车儿狠狠的在腰间作祟的手上一掐:“我本来就是女子,因有苦衷,才女扮男装从军的。”
  见她着了鹅黄的衽裙,腰间巴掌宽的束腰上坠了一个碧玉宫绦,外间罩了一件较深的纱衣,隐隐绰绰的,将玲珑的曲段,承托的格外扎眼。
  他不敢多看,低下头去:“前头我娘亲说你是个女子,我还不信……”
  又想起自己给车儿说的一些闺房之乐的昏话,老脸一红,手脚都毛毛的难受起来。
  磕磕巴巴的抓耳挠腮起来。
  车儿瞪了一眼刘琮,明知她将才背转身就是不想让胡大仁看见,不想让胡大仁知道她是女子,他倒好,坏的要死。
  皱眉在心里骂道:“你干的好事!”
  刘琮抿嘴笑着,郎声道:“阿蛮给胡将军解释解释。”
  胡大仁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站了一会子。
  胡车儿说了啥,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等退出营帐,吹了一阵子冷风,才慢慢的缓过来。
  张辽迎面走来。
  胡大仁一把抓住张辽的大氅。
  “你做什么?”张辽拍落胡大仁的手,将扯歪了的大氅理顺。
  见胡大仁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正了身子问道:“怎么了?见鬼了?”
  胡大仁不计较他的揶揄,皱着眉头苦笑道:“还正是见鬼了!”
  他左右一眼,凑到张辽耳侧要说话。
  张辽被他这举动恶心的一个后退,推了胡大仁一把,嫌弃道:“就在哪里说,凑这么近做甚?”
  胡大仁暗自一个哼,还是凑进了一步,用手挡住络腮胡子,神秘兮兮道:“那胡车儿是个婆娘你可知晓?”
  张辽将他拢着的手打落,又嫌弃道:“你莫不是魔怔了?在这里疯言疯语?”
  胡大仁见张辽不信,急得跳脚:“真的,骗你作甚,我不骗你,现在就在将军帐中,我将才看见的。”
  张辽看他急得猴子一般,迟疑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胡大仁信誓旦旦。
  张辽一思索,便要往主帅帐中走去,被胡大仁一把拉住:“你作甚?”
  “我去看看胡车儿是不是个女的。”
  胡大仁跳起来就在张辽的脑袋一拍:“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个时候怎么能过去,我将才进去,她就在里头,我还能骗你不成,若不是我将才机智,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
  张辽被胡大仁打的头痛,揉着脑袋道:“黑炭头你敢打我?”
  说着,就要还回去。
  胡大仁一躲:“睚眦必报,我现在跟你在说正事。”
  “正事你也不能打我。”
  张辽狠狠的还了胡大仁一巴掌,才解气,胡大仁瞪着眼睛,气咻咻的瞪了张辽一阵子,才道:“这样,我们……”
  两个视线一对,贼眉鼠眼的各自点了点头。
  第89章 梦银汉(一) 车儿身子一顿,赶忙将脸……
  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
  胡大仁凭借自己的才智鲁莽闯帐, 免了的那一顿责罚,还是受了,不过不同的是, 受罚的人多了一个张辽。
  两人被打的心服口服。
  捂着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大腚,互相一视, 你我皆懂的神情。
  要问的没有问到, 两个人皆不甘心。
  你拉着我我拉着你, 凑做一团去找司马瓒。
  司马瓒迎了他们, 各自给他们一盏茶水。
  胡大仁捏起拇指大小的茶盅,仰头一口:“司马大人就别卖关子了, 告诉我吧?”
  司马瓒捋着胡子道:“你俩结伴去胡车儿帐内了?”
  “正是!”
  司马瓒又道:“被将军撞了个正着?”
  “正是!“其实是那女奴拦不住他俩, 跑去将大将军唤来的,胡大仁懒得解释,只忙着点头。
  司马瓒摇头:“尔等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胡大仁往前一凑:“司马大人你可早就知晓胡车儿是个女子?”
  司马瓒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那将军是何时知晓的,军中不是不留女子吗?为何她可在军中?她来历是何?”
  司马瓒听胡大仁嘚嘚嘚的问了许久, 抬手阻了胡大仁:“哎!胡将军莫要问得太多, 以免惹祸上身,听老夫一句劝, 莫和胡车儿走的太近便可。”
  这话张辽听着耳熟, 司马大人曾经叮嘱过他。
  他想起哪些飞来横祸,现在才明白了司马大人那时的良苦用心。
  司马瓒看胡大仁将自己上好的茶饼,饮水一般饮了许多,就开始赶人了:“兹事体大,本不该多说, 尔等记住我今日的话便可,免得惹祸上身。”
  两人辞了司马瓒,乘着月色往回走。
  胡大仁砸吧着嘴道:“我看这事不简单, 将军定是早早的就知晓胡车儿是个女子,不然怎得会一直让车儿在帐中伺候。”
  张辽本将对这事不慎上心,因要满足这人的好奇心,白白挨了一顿打,斜睨了做苦思状的胡大仁一眼:“做好分内的事,每天尽是想一些有的没的,将军帐中添置了哪些人,哪里由得你我管束了?”
  说着,想起挨了的那一顿打,气也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这黑碳头多管闲事,我也不至于落的如此下场,万幸当时没有人在场,不然,我这脸面往哪里搁?”
  胡大仁才不管哪些呢,一顿打也没有阻了他的花花肠子,拍了拍张辽:“哎?你说,车儿还有没有其他姊妹,我胡某人也想讨了像车儿这般的婆娘,上次在吐谷浑城就说起来,谁料到车儿居然是个女的,早知道当时就把她给扣下。”
  张辽见他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怒骂道:“你真是疯魔了不成?大将军的女人你也敢觊觎,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胡大仁“哈哈”一笑。
  张辽气的甩袖:“自己作死,别带上我!”
  胡大仁“嘻嘻“笑着:”我胡某人瞎说的,还不是这边塞苦寒,没有美娇娘暖帐,惹得我胡某人燥的慌!”
  张辽白一眼胡大仁。
  鸡鸣之时,三军出战。
  领军将士有三人:王景曾、胡大仁、张辽。
  乌维断后。
  胡大仁、张辽夜间惹得刘琮不快,不敢说话,两人只对着刘琮一礼,先后出发。
  鹅毛大雪撒的遮挡视线,白茫茫一片,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挂起绒绒围帐。
  安营处距离祁连山千里,大雪阻路,行军异常缓慢,将士个个着了夹袄,骑兵步卒,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车儿晨间睡醒之时,已是日上三杆。
  女奴端了漱洗的物什,在帐中站着。
  见车儿醒了,有些幽怨:“公主醒了?奴伺候公主洗漱。”
  车儿“嗯“了一声。
  女奴又道:“将军三军已经出发了。”
  车儿不理。
  昨夜她和刘琮发生了不快,刘琮气的甩袖走了。
  明明是他的错处,倒给自己耍起脸子来了。
  如若不让胡大仁知晓她是女子,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是他自找的。
  昨夜他进账,见胡大仁和张辽皆在帐中,她正耐心的回答这胡大仁的问题。
  刘琮幽幽进来,道了句:“阿蛮对本将都没有这般的耐心。”
  说罢,便罚了两人。
  车儿后知后觉,原是刘琮这厮吃醋了。
  她都不知如何是好,刘琮说她躲着他,不愿意见他,却和胡大仁、张辽相谈甚欢。
  昨夜非要缠着她,被她几句话说的气呼呼的走了。
  大雪下了三日,前方战事如何,并未有人告诉她。
  只是往军中送来的伤残士兵,一日多过一日。
  大多是冻伤的。
  西北地区有几十顶小帐,住的全部都是伤残的将军。
  车儿进账的时候,只闻帐中全都是将士的呼痛声。
  有的赤着上半身,身上裹满了布巾。
  有的脸上缠着布巾,布满血迹,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车儿心慌,她往里间走了几步,有人抓住她的裤脚:“好疼!好疼!给我一刀吧!让我死个痛快吧,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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