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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 第53节

  他搁下书册,站起身,伸手端起放在书桌上的玉盏,亲自斟了茶水递上前:“润润喉。”
  姜令檀如释重负松口气,发麻的舌尖把玉蝉小心翼翼抵出来,用绣帕包好,这才伸手接过太子
  递给她的茶水,小口小口喝下去。
  清茶入口,多了一缕荷香,很是清冽。
  他帮了她许多,她自然也得投桃报李,过几天找机会求他,看看能不能把她留在长宁侯府的丫鬟偷偷带出来。
  姜令檀指着后方已经乱了的书架,伸手比划问:“殿下若不觉得惊扰,我留下整理?”
  “请便。”太子好似笑了一下,清润的凤眸有光闪过。
  这时,书楼外传来伯仁谨慎的声音:“主子。”
  “贺兰太子两刻钟前,带人候在东阁外,说是一定要请殿下您去繁花楼喝酒。”
  “属下不敢擅自决定,暂且派京墨带人拦在东阁外。”
  “请主子定夺。”
  谢珩端坐在窗前头也不抬,只冷声问:“除了贺兰歧还有谁?”
  伯仁回禀:“贺兰太子出宫时,身旁跟着二皇子和三皇子殿下作陪。”
  “不过三殿下一听是去繁花楼喝酒,就半路上寻了个他府上养的宝贝八哥,近几日要下蛋,他得回去守着的借口溜了。”
  繁花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玉京皇城天子脚下最大的花楼,但三皇子唯独对女子脸盲这个毛病,他进繁花楼就跟摸瞎没区别。
  姜令檀一旁听着,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谢三殿下养的那只八哥,不是一只比鸭蛋还碎嘴的公鸟吗?
  怎么会下蛋?
  她自从有了绿毛鹦鹉,可没少听吉喜吐槽三皇子那只漂亮的宝贝八哥。
  谢珩指节轻敲桌面,俊美的侧脸线条清冷锐利,眸光却不经意从姜令檀薄瘦的肩脊上扫过。
  他抬眼看向伯仁:“备车。”
  伯仁忽觉后背发冷:“是。”
  姜令檀目送太子殿下带人离开,直到他沉金冷玉的身影消失在荷池水榭旁高大树荫下,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书楼安静,他不在,她反而更自在此。
  姜令檀还未把书架上的东西归类整好,书楼外传来吉喜的通禀声。
  “姑娘,华安郡主派了丫鬟来寻,似有要事。”
  太子不在,吉喜没有通传她擅自进不得书楼。
  姜令檀听见声音,当即小跑到窗前,探出半个身体,朝吉喜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回到暂住的小院,陆听澜的丫鬟福意已经等得心急如焚。
  她见到姜令檀,连行礼都忘了:“姑娘。”
  “今日在辅国公府司家的赏菊宴上,长宁侯府姜十姑娘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叫春杏,另一个是冬夏。”
  “春杏说冬夏偷了府中贵人的簪子,姜十姑娘在众目睽睽下丢了脸面,原本是要把冬夏捆了送回府中活活打死的。”
  “因为司家大姑娘见不得血腥,那簪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出言劝了姜十姑娘,还把丢失的簪子赏给了冬夏。”
  “冬夏咬死不认她偷了司大姑娘的东西,气得姜十姑娘脸色铁青,说要把她发卖到窑子里去。”
  姜令檀听完脸色就变了。
  她自认为了解周氏和太夫人的行事作风,在她还存留价值的情况下,常妈妈和冬夏在府中不至于被过分为难。
  毕竟她对外宣称留在镇北侯府陆家小住,她不回去,长宁侯府拿她无可奈何,可她改变不了是长宁侯府的姑娘,若家族长辈用婚事拿捏她,依旧有办法把她逼到狼狈境地。
  这样双方都还未撕破脸面的情况,谁都不会去轻易触碰对方的底线。
  周氏作为无利不起早的内宅妇人,她比谁都清楚,不该现在对冬夏动手,除非能有更大的利益勾得周氏心动,或是姜云舒蠢笨,被人暗中利用,周氏并不知情。
  姜令檀深吸一口气,指尖朝陆听澜的丫鬟比划:“郡主在何处?”
  福意赶忙道:“郡主的马车已经候在东阁外,她知姑娘定十分看重冬夏。”
  姜令檀伸手揉了揉冰凉的指尖,转身看着吉喜问:“太子殿下不在东阁,我能不能私自出东阁一回?”
  吉喜想了想:“太子殿下并未限制姑娘出行自由,姑娘无须担心,奴婢会陪姑娘一同。”
  已申时过半,吉喜怕秋日寒凉,去屋内取了斗篷给姜令檀披上。
  斗篷兜帽宽大,往脑袋上一罩倒是把她一张貌美倾城的小脸也遮得严严实实。
  东阁门前,华贵马车车帘被人伸手撩开,露出女子瑰姿艳逸的明艳芳容。
  “令檀,这儿,我带你过去。”陆听澜朝姜令檀挥手,纤细秀美的手腕带着一串珍珠链,摇起来像是有星星在晃动。
  姜令檀伸手拢紧身上的披风,吉喜在身后扶着她上登上马车。
  车帘放下前,陆听澜嗓音缓缓朝马车外的福意吩咐:“你回府,让嬷嬷先把郎中请好,再告诉小世子不必等我用膳。”
  “是。”
  小丫鬟福意点头:“奴婢知晓的,主子不必担心。”
  马车里,姜令檀看着陆听澜,眼底带着歉意:“本不该三番两次麻烦你。”
  “我原是想,过几日求了殿下,想法子把常妈妈和冬夏接出来。”
  “可我没想到长宁侯府突然发难。”
  陆听澜握着她软嫩的掌心,安抚似地拍了拍:“你我之间何须说得这般生分。”
  “消息是长宁侯府的婆子送来的,那婆子面生我没见过。”
  姜令檀点了点头,指尖比划:“总归是我欠你良多。”
  陆听澜扬了扬眉,伸手弹了一下姜令檀的眉心。
  “你倒是客气。”
  “也许以后,我求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可得好好帮我。”
  姜令檀只当她在说笑,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
  小半时辰左右,马车在长宁侯府门前停下。
  守门的婆子一见来人,竟是能与三皇子殿下恶名媲美的华安郡主,慌忙进去通报。
  太夫人童氏吓了一跳:“好端端的,郡主过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十一想通,愿意回来了?”
  婆子脑门上都是冷汗:“太夫人,可奴婢瞧着华安郡主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像是送十一姑娘回来的,更像是上门找茬的。”
  太夫人握着佛珠的掌心一抖,一叠声吩咐:“你快去大房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婆子不敢耽搁一路跑到玉笙居,她才磕磕绊绊把事情经过说完。
  周氏听完眉心一拧:“华安郡主?”
  婆子忙不迭点头:“郡主瞧着怒气冲冲,比之前府中诗宴时把永平郡主丢下湖的样子更可怕。”
  周氏心口一跳,陆听澜这位在宫中得宠的“祖宗奶奶”长宁侯府可招惹不得。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脸上一变,声音尖锐问:“十姑娘呢?”
  院子里扫洒的丫鬟小脸通白,伸手指了指外边:“十姑娘方才在外边听了婆子的通报,就带着丫鬟往外院去了。”
  周氏心底一咯噔:“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把十姑娘给拦下!”
  长宁侯府外。
  姜令檀和陆听澜坐在马车里。
  姜云舒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趾高气扬地走出来。
  “十一妹妹,短短一日不见,你看着怎么憔悴不少。”
  “难不成是担心冬夏和常妈妈?”
  “冬夏呢?”姜令檀沉着脸,眸色冷厉。
  姜云舒心中压着火气,短短一月不见,她脸上神情竟变得像周氏那刻薄。
  “我还没来得及向十一妹妹道喜呢。”
  “冬夏本该叫牙婆卖出去或者乱棍打死的,可谁叫她命好,在辅国公府偷司大姑娘的簪子,害我在长辈眼中颜面尽失。”
  “她既然是十一妹妹的丫鬟,我作为嫡姐,总要狠狠地教训一番。”
  “可惜最后竟然因为貌美被永昌侯嫡子刘在德看上,要纳回家中做妾。”
  “这样说来,十一妹妹该是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姜云舒表情兴奋,用帕子捂着唇,笑得快直不起腰。
  姜令檀气得发颤,想也不想,直接抬手一耳光朝姜云舒脸上掴去。
  清脆的耳光声,惊得所有人一愣。
  姜云舒在长宁侯府嚣张跋扈欺软怕硬惯了,根本没料到姜令檀胆敢打她,身体踉跄,要不是身后丫鬟婆子扶着,恐怕要跌在地上。
  “你算什么
  东西!”
  “你竟然打我?”姜云舒睁圆眼睛,捂着脸不敢置信。
  姜令檀揉着泛麻发红的掌心,冷冷盯着姜云舒,居高临下比划:“冬夏若是出事,我便让你死。”
  陆听澜坐在一旁,轻轻笑了声,修长秀致的手掌漫不经心把玩着镶嵌无数宝石的长剑,一副只要姜令檀吩咐,她就能一剑捅死姜云舒的架势。
  “你、你们......”姜云舒被彻底吓到,嘴唇不停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姜令檀抿唇冷笑,伸手接过陆听澜递给她的长剑,这剑对身形单薄的她来说有些重了,握在手心里,手腕硬是不曾颤上半分。
  陆听澜指尖勾着剑穗,另一只手托住姜令檀纤细的手腕。
  她嘴角微翘,声音慢悠悠问。
  “冬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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