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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 第128节

  男人狼狈喘息一声,弯下腰把因恐惧失神的人儿轻轻搂紧在怀里,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沉哑如同夜风撩过。
  身体里要得到她的贪念,凌迟一样在他血肉深处撕扯,所有的放任不甘,那些不可言说的痴妄之念,他挣扎想要反抗。
  谢珩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勉强压下毒发时的暴戾失控的情绪。
  但这还不够。
  他抬手,慢慢扯落面具,隐在昏烛下的面容,模糊得像是没有任何情绪神像。
  锋利的匕首,狠狠划过掌心,血肉撕开,深可见骨。
  大股大股鲜血涌出来,大半落在姜令檀身上,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背脊肌肤,一寸寸往下蜿蜒淌开,在腰窝处积蓄,顺着起伏的山丘落在沟壑尽头。
  那红,是浸在月色中的红梅。
  染血的花骨朵落在凝脂白玉上,如同无垢之色染上世俗的谄媚,勾出魂牵梦萦的欲念。
  更似封印魔鬼的符文,所有放纵就随着彻骨的疼痛,深埋皮囊之下。
  心甘情愿的臣服。
  本以为失控后,他会要了她,把她禁锢,藏进他费尽心思铸出来的金丝鸟笼里。
  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
  “呜……”
  姜令檀哪怕在睡梦中,也在低低的哭泣。身体受到伤害,本能要蜷缩成一团来保护自己,
  下一瞬,有薄热气息从她耳廓擦过。
  “取些冰来。”
  男人的声音既轻又淡,就像极巅上将融未融的冰川白雪,透着春风的凛冽。
  冰?
  姜令檀眼睫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心脏跳得很快。
  转瞬间,她只觉身体灼痛滚烫的地方,被一股极端的凉意贴上,从脖颈开始,顺着她微微起伏的心口,一直蔓延至她绷紧滚烫的足尖。
  周身火烧似的热意,随着那冰的寒意,一点点地抽离。
  冷与热交织,她从未这般的难受,想要挣扎可手脚都人一双手轻轻松松禁锢住,她有些怕,不敢挣动分毫。
  冰化成水,顺着莹白的肌肤四下散落,圆润饱满处无端生出叫人胆寒的战栗。
  “放开我。”姜令檀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随着马车轻轻摇晃的华美车帘,车轮碾压过白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纤长眼睫眨了眨,却瞥见她露在大氅外的手腕,苍白肌肤上覆着一道道如同花瓣一样的痕迹。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从她脑海中涌出,身体在瞬间绷得如同玄一样。
  她根本不敢回头,就怕看到那张叫她胆寒的魔鬼獠牙面具。
  “善善。”
  “连孤也不认识了吗?”谢珩伸手,粗粝的指腹托着她脸问。
  姜令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猛然一窒,只觉被那审视的目光盯着,快喘不上气来。
  “殿下,我……”
  她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滚落。
  谢珩低低叹了声,缓缓地擦过她脸颊,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之对视。
  “不怕。”
  “孤来了,一切都会过去。”
  “殿下救了我?”
  姜令檀努力忍下哭声,想起夜里发生的那些画面,她差点……差点就,脸颊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股寒气窜上她的背脊。
  谢珩没有话,只是沉默看着她。
  姜令檀仰起头,对上他温润平和的凝视,心底莫名生出惧意,手掌心汗涔涔的,冰冷湿滑。
  “我们去哪里。”她伸手想要遮住眼睛,逃避似的不敢看他。
  然而手臂从大氅下伸出,当即突兀僵在半空中。
  瓷白的雪肤像是春日枝头摇摇欲坠的白玉兰花,只是一道道宛如烙在皮肉下的指痕和吻痕,斑驳不一,触目惊心。
  姜令檀浑身颤抖个不停,愣愣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手臂。
  “我……殿下,我的衣裳呢。”惊恐之下,她往大氅下缩了缩,一双眼里全是泪水。
  “那座小院没有衣物,孤只能出此下策。”
  “高热不退,若就此不管,善善,你会没命的。”谢珩双臂收紧,低下头,薄唇碰了碰她秀白沁着薄汗的眉心。
  姜令檀颓然闭上眼睛,心底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庆幸自己被太子所救能苟活下来的同时,又恨不得那夜她死在松林小院里,灵魂随风,归于长空。
  她与高高在上的储君之间。
  她得他庇护,拼命不去僭越的界限,如今连身子都被他看尽了,所有的一切成了徒劳。
  “殿下。”
  “嗯,孤在。”
  姜令檀强撑着睁开眼睛:“殿下再次相救,臣女感激不尽。”
  “只是殿下清誉重要,这事,您就当没发生过吧。”
  “您是太子,为天下苍生而生,臣女无所求,只求殿下能尽快忘掉不要放在心上。”
  谢珩舌尖舔着残存的血味,静静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唇,里头粉润的舌尖,随着她低低的说话声若隐若现。
  他忍下要探进去勾住它的冲动,默不作声从马车暗格里翻出千金难求的伤药“莹玉”。
  “既然不希望孤放在心上。”他声音一顿,慢慢转动掌心里的青瓷小瓶子,“那孤也希望善善不要介意,孤的孟浪之举。”
  “大氅脱了。”
  “身上的伤,需要重新上药。”
  姜令檀猛地仰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他,眸底全都不可思议。
  谢珩神情严肃,眼神又深又沉。
  “我,我不是这样意思。”姜令檀气弱道。
  “那是什么意思。”谢珩问。
  姜令檀垂眸不答。
  谢珩低低笑了声:“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孤不曾入道,若说戒律。”他指尖挑开她身上大氅一角,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模糊不清,“孤早就破了。”
  “马车行在荒野,还未入官道,这荒无人烟的雪林子里,除孤以外也只剩外边守着的侍卫。”
  “善善。”
  “你要乖乖听话。”
  大氅解开,一只烫得灼人的大掌轻轻覆在她同样滚烫的肌肤上:“夜里高热难退,孤整夜整夜拿了冰块给你涂身降温。”
  “樊笼已破,你与孤之间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
  姜令檀摇头要拒绝,可她才稍稍挣扎一下,身上每一处皮肤痛得如同被针扎过。
  “我自己来。”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更是明白不能再让两人的关系由此放任下去。
  谢珩笑了一下,抵着她耳廓轻声说:“孤救了善善。”
  “善善身上哪处孤没有看过。”
  “只要孤不说,善善当做不知。”
  “这天底下,不会有人知晓。”
  第105章难为
  马车内, 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姜令檀紧攥着大氅的手指掐住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镇定:“请殿下自重。”
  “自重?”谢珩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低叹了声, 隐隐透出慑人的危险。
  “你要孤如何自重。”
  “放任你身上这些伤不管,还是不该把你从那雪松林的院子带出来?”
  姜令檀不由冷冷打了个哆嗦,欲言又止。
  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微睁的眼睛里浸着湿湿的泪意:“殿下, 男女有别。”
  谢珩沉默良久, 反而是伸手把她搂得更紧些。
  “善善‘男女有别’这二字,在孤与你之间早就不作数的。”
  “若不是上药, 身上只会疼得厉害, 总不能回玉京这一路, 都这般熬着。”
  “回玉京?”姜令檀一愣,眼泪又滚出来,“回玉京作何?我何时答应过你要回玉京。”
  “吉喜呢。”
  “你把她救出来了吗?”
  她努力往大氅下缩了缩,刚一开口眼泪就落下来:“你这样欺负我, 明明对谁都是温润的,唯独对我这般强势。”
  姜令檀瞪着他,忽然委屈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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