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封行渊了然地应了一声, 扣着她的颈将人又压了回来,恶劣地撒谎, “一会儿抓。”
  她这样似乎会更害怕一点——
  抱他更紧。
  他看着那鲜嫩柔软的唇瓣, 一遍一遍尝试轻薄。
  确认他的确会因此心情很好之后,在她唇角轻颤时极轻地含住。
  他习惯性的啃咬改用唇磨动。
  细微的酥麻感从唇齿间无穷无尽地扩散。
  偏偏他几番试探之后, 越磨越用力。
  鹿微眠尾椎升起一层一层麻痒,腰身更软几分。
  柜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阁楼上侍卫大大小小抓捕着遗漏的蛇,开箱开柜, 翻找衣橱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鹿微眠在恍惚中,甚至听到了慕青辞的声音。
  她紧张地屏气,几乎是同时。
  少年磨开了她唇瓣,发觉, 似乎还有深处可以入侵。
  鹿微眠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羞涩躲避着埋进他的颈窝里。
  离开的空隙间又再度被抓住, 封行渊丝毫不受影响,异瞳与她对视。
  判断着这双唇里面可不可以进去轻薄。
  大抵是见她实在是局促, 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安抚她微开的檀口,“别怕, 下次再进去。”
  鹿微眠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外面的禁军侍卫在搜查,他们在这里……
  有人走到这个始终没被打开的衣柜边,脚步声越来越近,正要开门。
  忽然被慕青辞叫住,“这里有一条,过来。”
  那侍卫答应着,也没再管这个柜子,跑上前帮忙。
  慕青辞盯着那个紧闭的柜子门,看了很久。
  等侍卫将蛇抓起才道,“走吧,这里没有了。”
  那侍卫没有多想,“是。”
  说完跟着慕青辞下楼,关上阁楼大门。
  一切都结束后,鹿微眠是被抱出来的。
  她连翻惊吓又亲吻许久,腿已经软得走不了路了。
  封行渊将人放在座椅上。
  慢条斯理地拔下钉在橱柜上的利刃,擦拭自己的刀。
  鹿微眠对着桌边的镜子看。
  口脂都花了,嘴巴也肿了。
  看起来见不了人了,但是一会儿还有宴会。
  鹿微眠不得不拿帕子擦拭晕出来的口脂。
  封行渊隔了一段距离,透过铜镜看她。
  他从前并没有对夫妻关系有什么具体的认知。
  他一直觉得,夫妻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住在一起,仅此而已。
  这么看来,好像还有很多奇妙的特权。
  比如,能理所当然地轻薄她。
  轻薄完会让他心情很好,非常好。
  甚至能原谅慕青辞一天。
  让他多活一天。
  鹿微眠擦着擦着,感觉到一股滚烫的视线。
  透过镜子看见罪魁祸首正在看她。
  鹿微眠脸皮太薄,转了下镜子,“你不许看了。”
  少年弯唇,“夫人好看。”
  说完,他肉眼可见地看着鹿微眠粉白的耳根变得通红。
  鹿微眠嘟嘟囔囔地说他又在哄她。
  封行渊没听进去,只是想起了木芙蓉。
  未开时是白色,将开是粉色,开了是艳红色。
  他的夫人似乎也会这样,身体会随着他的行为产生变化。
  很有趣。
  鹿微眠与封行渊离开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唇上也沾了口脂。
  大概是那行径过于大胆,鹿微眠做贼一样地想要把“犯罪现场”清理干净。
  她递给封行渊一个帕子,“你擦一下。”
  封行渊没明白。
  鹿微眠只能亲自上手,踮脚擦了半天,“你太高了。”
  封行渊弯身。
  身形压下来,将她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鹿微眠没敢看他,看了一会儿他的唇,才发现他好看的不只是手。
  少年唇线干净流畅,薄唇红润。
  鹿微眠擦掉多余口脂才发现,他嘴巴的红是被亲红的,擦不掉。
  意识到这一点,鹿微眠身体又开始发烫,抬眼发现他始终盯着自己的唇。
  她连忙将帕子塞进他手里,“你自己擦吧。”
  鹿微眠说完,赶紧前去大殿入席。
  他们一前一后入席才发现,大殿宾客坐满,只剩下她和封行渊还没来。
  因此他们的迟到就变得格外显眼。
  鹿微眠硬着头皮请罪。
  但皇帝今日心情好,“你父亲还当你走丢了呢,朕就说你们夫妻俩定不能同时走丢,肯定是在一起。”
  封行渊出声,“是有些迷路。”
  皇帝打趣他,“这宫苑你最熟悉不过,还迷路。”
  鹿微眠入席时,皇帝还在给封行渊罚酒。
  宴席上很快便揭过了这一篇。
  谁也没在意。
  可有一个人在意。
  慕青辞捏紧酒盏,看着鹿微眠的口脂这会儿完全消失不见,双唇是自然的红肿湿润。
  封轸淡色的唇上却多了几分艳色。
  皇后瞥见他的反应,故意提醒他鹿微眠已婚。
  “这夫妻新婚喜欢寻僻静之处多呆一会儿也是正常。”
  不成想,这句话让慕青辞眼底暗色更重。
  缓慢放下酒盏,起身要离开。
  皇后小声制止,“你父皇寿辰,身为太子提前离席成何体统。”
  “我既身为太子,想要的没有,就非得要这体统吗。”慕青辞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此举满朝文武与家眷不由得看过去。
  但凡知道太子与封夫人过往的人,视线都下意识地在他们身上打转。
  不远处,坐在鹿微眠身后的叶心娴也沉下目光。
  小声询问鹿微眠,“表姐,你方才是去哪了?”
  鹿微眠敷衍道,“没去哪。”
  叶心娴听出她话语中的敷衍之意,也懒得再问。
  前脚私会完太子,后脚又哄她夫君。
  怎么就没坏了她名节呢。
  瞧不出来这鹿微眠玩弄男人还有一手。
  她都想跟鹿微眠请教一番了。
  殿外,慕景怀远远看着慕青辞从殿内离开。
  “原以为,他今日要反的。”
  一旁老嬷嬷不置可否,“承办宴席的差事都交给了他,里外值守也是他的人,太子殿下竟然能一动不动。”
  这是如何好的机会。
  家眷全部在宫廷,都不用费劲收罗,就能挟持家眷逼宫。
  但慕青辞在周围安插看守侍卫却一切如常。
  慕景怀看着慕青辞离开的方向良久,“那我们就助他一把。”
  “也难为皇兄养了那么多私兵,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
  *
  慕青辞踏进孤冷东宫时,手里仍然攥着那个并不算精致的香囊。
  满园的枯枝败叶被风吹得窸窣作响,那是他不日前种下的花,几场寒潮死了大半。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转头看见门口,一个小姑娘迎着日光推开门。
  大片日光倾泻而下,照在他冰凉泛寒的身上。
  那小姑娘进来,“子珩哥哥,我今日听说,久病不愈的人要多晒晒太阳,阿眠帮你开门开窗,你就会尽快好起来了。”
  慕青辞回神,意识到那是幻觉。
  那时他们尚且年幼,但她每次来,冰冷的屋子都会一片暖绒。
  光影变幻间,又到了某年春日,她捧了一束花跑进来。
  “褚楚姐姐说,看病人要带花,我就给你带来了。”
  他问,“为什么要带花。”
  “因为看了会心情好啊。”
  慕青辞点头,“看了的确会心情好。”
  “是吧,公主姐姐的院子里有花,你院子里光秃秃的不利于调养生息,春日没有花,蝴蝶也飞不进来。”
  慕青辞只见过一次蝴蝶,是第一次见她,她在扑蝴蝶。
  不知是蝴蝶喜欢绕着她飞,还是她爱追这些漂亮的小玩意。
  后来,她带来的花枯萎了。
  她很久没有再来。
  慕青辞想,大概是他院子里太过荒芜,所以蝴蝶不愿意飞进来。
  他鬼使神差地种了满园的花草。
  等到寒冬过去,春日降临。
  在花朝节时,他难得出了一次门。
  任谁都没想到,久病不愈的太子会出门游园。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了她,问她,“你愿意再去长春宫看看吗,现在我的院子里有花了。”
  缺一只蝴蝶。
  思绪回笼。
  慕青辞再度一个人坐在寸草不生、冰寒入骨的宫苑内。
  仿佛又在等冬日降临,等哪一天自己的病不治身亡。
  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慕青辞觉得自己这一辈子。
  最不缺的,就是等死的时候。
  他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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