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几近极端的失控和濒死感让鹿微眠害怕起来。
  床枕被扯出一圈一圈褶皱,她想跑,她不要在这里。
  鹿微眠不知怎么地踢到了他的腰胯,把人踩开时,自己才得了片刻的喘息余地。
  她踉踉跄跄地想下去。
  可是她身上都是锁链,怎么下得去。
  不等她摸到床架,脚踝处的银链就被人扯住,将她轻而易举地拖回。
  “我就说这银链好用。”封行渊将她环抱住,从背后将她压回。
  鹿微眠只是被碰一下就不停地抖。
  封行渊轻吻她耳侧,无声轻笑,“怎么变成这样了?”
  银链将她完全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随着他的动作也把他捆锁在这里,无数根银链迫使他们纠缠得更加深入,仿佛是彼此禁锢的囚笼,“怕我吗?”
  鹿微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厉鬼缠上了一般。
  太可怕了。
  他……
  “这么怕我啊。”封行渊慢慢地用手臂再度锁住她。
  “为什么要怕我呢。”
  “这样还怕吗?”他晦暗黑瞳深不见底,嘶哑的嗓音一句比一句重,“这样还敢跑吗!”
  鹿微眠呜呜地随着他动作,“不,不跑了。”
  推又推不开,跑又跑不掉,受也受不了。
  她真的,惹他干嘛啊。
  就让他跟以前一样乖乖的不好吗。
  *
  时至夜半,屋外和风细雨。
  长江水面上点点雨珠涟漪荡漾开。
  船舱屋檐雨幕连成一片,像是清透的珠帘碧玉,将船舱内外的光景分隔开。
  侍女从船上回廊内走过,端着安神汤敲门进屋。
  屋内灯光如豆。
  虞念坐在贵妃椅上,撑着额角翻看着书卷。
  侍女出声提醒,“娘娘,这时辰不早了,您喝过安神汤就赶紧休息吧。”
  虞念掀起眼帘,看向船舱一处,“临安和京城都没有送消息过来吗?”
  眼下长安和临安两地,她安排出去的人,一个回信都没有。
  被南巡侍卫挡下了?
  不应该,这游船上内侍里外,可不少她的人。
  侍女回头看了下船舱门被关好,才放心地开口,“此番南巡,路线与往年不同,怕是他们送消息一时半刻也摸不到咱们的路线。”
  虞念了然地将手中书本合拢放在旁边,保养得宜的葱白手指轻轻点动着额角,“眼下是按照什么路线走的?”
  侍女踟蹰着,“奴婢不知,恐怕咱们的真实线路,只有陛下和他的亲信知道。”
  好端端地,把以往路线改了。
  虞念深吸一口气,“陛下这是在防着我啊。”
  她们正说着,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三下,很是诡异。
  到底她们谈话的内容并不方便被人知晓,侍女立马噤声,警惕地看向门外,“谁啊?”
  门外并没有回应。
  侍女又问了几遍,门外再也没有响起敲门声。
  四下安静到诡异。
  侍女蹙眉,小心谨慎地走上前。
  听着门外的确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打开了房门。
  屋外除了连绵不绝地细雨再无其他。
  侍女正要进屋,忽然发现地上不知被谁放了个盒子。
  侍女弯身将盒子拿起来,抱回了屋子,“娘娘,这个不知道谁放在门口的。”
  侍女说着便打开盒子,赫然看见一颗头颅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侍女尖叫一声,手上一个不稳,将盒子扔了出去。
  木盒落地,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滚到了虞念的脚边。
  那是姜崇。
  侍女跌坐在地上。
  屋外侍卫听见动静,连忙跑进来,“娘娘。”
  他看见屋内的一幕,同样倒吸一口凉气。
  侍女连忙跪地,“奴婢冲撞了娘娘,娘娘恕罪。”
  虞念看着滚出来的东西,眼底带着些不耐烦,“没用的东西。”
  不知道是在说侍女还是说姜崇。
  侍卫赶忙上前,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放回盒子里,叫人处理掉。
  折返回来请罪,“臣等看护不力,娘娘受惊了。”
  “哪里是你们看护不利。”虞念嗓音拖长,眸光锐利,“这是长安和临安的看护,都不太顺利。”
  这东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混小子给她的。
  想来送到她这里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封轸给她的。
  当然她清楚,封轸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天衣无缝,怕是连皇帝都有所参与。
  这南巡线路调换,是慕衍的主意。
  虞念冷笑着,“真以为能拦得住我啊。”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拦我那就一起死好了。”
  *
  姑苏城内闪电划破天际,将夜空映照得惨白。
  天上乌云翻滚,久久不能平息。
  池塘被瓢泼大雨蓄满,悄无声息地浸润草木。
  雨珠拍打在窗框上,叮叮咚咚一阵乱响。
  鹿微眠能感觉到手上禁锢被松开。
  她思绪混沌不已,迷迷糊糊中被人抱紧。
  是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的力气。
  男人收紧手臂,她被抱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始终无法回归她自己。
  大抵也是不想把她自己还给她。
  封行渊从爱中得到满足的阈值过高。
  鹿微眠觉得他好像要把自己拆了,身体都* 不听自己使唤。
  在她的梦里,风雨一直未停,再度袭来时,她眼前光影虚晃。
  鹿微眠眼神没有焦点,有气无力地嚷着,“你欺负人。”
  封行渊看着她的样子,话语带了点轻哄,“不是欺负,是在爱你。”
  沉醉中满是痴迷,“夫人也多爱我一些好不好。”
  她显得很是无助,这会儿累得眸光都无法聚焦。
  封行渊弯唇,“不会啊?”
  鹿微眠唇线绷直。
  封行渊攥住腰,覆在她耳边,“我教你怎么爱我。”
  鹿微眠恍惚中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不听使唤,那股身体被动,但灵魂轻飘飘的感觉又来了。
  仿佛有另一股力量控制着她。
  很奇怪。
  脑袋不愿意,但身体却再配合的感觉有一种近乎极致的割裂和分离感。
  像是被迫的给予,遑论能逃走。
  封行渊黑瞳幽深,满意地看着。
  即便那不是她自愿的。
  他的心脏在微痛与甜腻充盈膨胀之间交织碰撞,给予她回应。
  在试探过后,随着爱意加深而变得流畅自然。
  大概还是他的爱更重几分。
  鹿微眠慢慢感觉不到自己送出去多少,都是他剧烈的回应。
  近乎爆裂的爱意在咫尺之间迅速累积,轰然炸开。
  爱意满盈。
  鹿微眠觉得自己脑袋都要被云层中爆裂的风雨布满。
  酸胀与充盈感遍布了她的心口,极致的爱在她灵魂失控的边缘迸发出漫天星火。
  直到她的世界全部都是他,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人。
  鹿微眠听到他的声音,“阿眠,说你爱我。”
  她气若游丝,茫然地重复着,“我爱你。”
  好乖。
  封行渊将她紧抱住,气息深重,满意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即便他的手段不是很光彩。
  但那又如何。
  大概是满足感侵蚀四肢百骸,过于强烈。
  封行渊没注意到,她说爱的时候,他心口并没有反噬的疼痛。
  鹿微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下床脚步都还打着飘,封行渊扶她下来,鹿微眠气恼的一拳打在他肩上。
  拳头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索性不跟他说话了。
  封行渊问她要不要喝点水。
  鹿微眠没理他。
  水就送到了她唇边。
  鹿微眠抿唇,正好口干舌燥地脱水严重,她也没有拒绝。
  封行渊给她喂了几盏,终于被她推开了。
  看得出来是渴坏了。
  应当是的,昨晚出来那么多。
  封行渊弯唇。
  鹿微眠看见他笑就浑身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封行渊看着她,眼底光线明灭,“说了你要生气的。”
  鹿微眠又踹了他一脚,“你现在怕我生气了,那你昨晚……”
  “我们说好,”封行渊慢条斯理地打断她,“到了今日,谁都不要再提了。”
  鹿微眠被他拿话堵住,又锤了他一拳,“你混蛋,你还不让我说。”
  “好好好,你说。”封行渊接住她的拳头,将她紧扣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握在掌心慢慢梳理,而后轻吻手指,“我听着。”
  反正他不改。
  鹿微眠忽然就不想说了。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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