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这不代表没有问题，泷泽曜的表情更加严肃。
他的‘常识库’有问题，太过庞大了，内容太繁杂了。
仔细整理苏醒后唯一记得的东西—那些常识，可以发现它们包括天文地理、军事艺术等各方面，涵盖范围过于宽广。
仅计算机方面的知识都足够他人学习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更不要说加上其他技能了。
‘常识’里当然也存在没有的东西，例如各个历史事件、诸多文学著作以及有关咒力的任何线索。
看来‘常识’里全是知识，有用无用的、自身与……外来的知识。
泷泽曜捂嘴沉思，彻底笑不出来了。
“有些可怕啊，这下麻烦了。”
记忆忘却，亲友不在，常识库眼看是外来资料而非自学知识—泷泽曜自信自己聪明，但不认为自己天才到不满十岁就能学会他人一生学不会的知识。
那么‘泷泽曜’还有什么呢？
泷泽曜有些自嘲。
哦，忘记了，这个名字也是新生的。
他重重闭眼，掩住眼底情绪，书房气氛一时陷入死寂。
良久，旭日东升，逐渐升温的阳光洒在书房电脑前凝固的泷泽曜身上，太阳的暖意融化了心里的冰寒。
泷泽曜回过神，第一时间重新检查自己，从记忆到身体，从外表到心灵。
身体与心灵匹配，说明外表与年龄无问题。诅咒与‘术式’有问题，但影响不大—这是与悟先生谈话中察觉的。最大的问题是记忆，只是极有可能是过去的自己故意为之。
无论过去的自己因何失忆，在谋划什么，泷泽曜都决定将失忆视作新生，先过好‘泷泽曜’的生活。
只是，越多异常被发现，就越难回到刚苏醒时的洒脱，也越发好奇过去发生了什么。
泷泽曜：好烦，我才不满十岁，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怎么之前的我把气氛搞得这样沉重。发生了什么不能明讲，未知最令人恐惧了好不好。如果说现在的压力有十分，十一分都来自过去的自己。哎~
安稳情绪，回笼思绪。泷泽曜很快恢复活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最后一关。
压力带来动力，对来自过去‘遗言’的好奇、被关卡反复捉弄的恼怒以及一直在过去自己算计之下的不爽让泷泽曜突破极限。
他双眼紧盯屏幕，思维高度集中，十指翻飞，灵感和思绪争相迸发，顺利解开最后的谜题，看到了‘恶龙’守护的‘宝藏’—另一个谜题。
泷泽曜怒火在眼中闪烁，双颊不自觉鼓起，瞬间破防，气得不轻。
“我最！讨！厌！谜语人了。”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穿梭时空给过去的自己来上一拳。
太恶劣了吧！
泷泽曜不由怀疑人生，我过去是这样的人？怎么活到现在的？真的没被打吗？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过分！
好在谜题不难，是一组暗号，对应诗集很快被解开。真是，两件物品哪一个都不能缺。
但是暗号拆解后还是一组暗号，这次对应心灵光辉的波段。
到这时泷泽曜已经气笑了，谜语之后又是谜语，他倒要看看还有几层套娃。
抱着旁观套娃数量的想法，泷泽曜输入心灵波段，找到最后的留言。
第12章
心灵视野中，深红锁链仍缠绕着泷泽曜的心灵光团，却不再是紧紧捆绑，隐约蕴含守护之意。
代表心灵光辉的浅金与诅咒的深红相互交融，不再泾渭分明。
自从五条悟点明他身上背负强大诅咒，泷泽曜就在不断尝试驱使操纵诅咒的锁链。鉴于锁链消极的抵抗与隐约的配合，如今卓有成效。
对应诗集解开关卡的谜题，泷泽曜得到一组凌乱的词语序列。或许他人会对这组暗号一头雾水，但泷泽曜一眼看出这是一组心灵波段。
同时，他还发现诗集里的每一句诗歌都能转换成对应的心灵语言，如果将诗歌拆解重组，就像过去的自己那样，就会生出万千变化。
显然，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语言。
这样来看诗集与他的联系真是紧密异常，诗歌与心灵语言相互映照。对于泷泽曜来说，甚至无需翻译即可自然转换，比母语还自然。
诗集与心灵映照的过于切合，转换的过于自然了，自然的有些可怕。
是过去的他按照诗集调整了心灵结构吗？那他对心灵的掌握绝对深刻，否则不会如此天衣无缝。
不过泷泽曜更倾向于一个看似荒谬的可能，这种映照是上天赋予，与生俱来的。
如若不然，过去的他得多么喜爱这本诗集，能将它作为映照的标准调整自己的心灵结构？
要知道心灵结构的调整不是那么简单，一招不慎后果莫测。就像程序员改bug，极有可能越改越多，直到程序崩溃。
泷泽曜看着这本精美华贵的诗集，他十分喜爱其中的诗篇，连同诗集的名称与作者一同喜爱。或许过去的他喜爱之情更甚，但他绝不相信他会为此调整自己的心灵结构。
不是因为其中的技术难度太高，而是因为每个人的心灵光辉都是自我的投射，改变心灵结构无异于改变自我。
细微的调整可视作优化，大面积的更改叫做摧毁！
“即使再喜欢，我也不会因此放弃自我。如果过去的我这么做了，那他一定是疯了。”
泷泽曜暂时放下对诗集与心灵映照天成的新奇，郑重看向过去的留言。
“好运与诅咒不是阻碍，是‘礼物’和锚点。”
“时间是朋友，契机到来记忆自然回归。”
“遵从本心顺其自然，太过刻意是下策。”
“享受新生吧，我们会成功，我们已经成功。”
——* * * · * * * *
“……”
泷泽曜按了按额角，长叹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真是谜语人人设屹立不倒。一共四句话，句句是谜语，唯一一个落款还被隐秘，完全看不出显示了什么。
泷泽曜就不明白了，如果说其他信息涉及到未知的谋划有隐瞒的必要，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除非……除非名字里也有秘密。
是身世的线索？还是记忆的钥匙？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的泷泽曜可以确定的。
泷泽曜反复咀嚼留言里的四句话。这四句话虽然闪烁其词，没有直言谋划的原因和内容，却也蕴含了许多信息。
从这段留言中，泷泽曜得知之前他身上的很多异常，包括失去的记忆、强大的诅咒、诡异的好运都来自于自己，这意味着没有外来的威胁。
而反复提及的顺其自然、契机、时间明晃晃告诉他不要想着自己恢复记忆，这只会是无用功，必有后手制止。
至于享受新生、已经成功更加直白，已经明示泷泽曜按照计划执行，尽管他没被告知计划。
这段留言一看，泷泽曜就明了所有干预谋划的威胁尽皆被除去，包括自己的记忆。
还真是冷酷啊，这与过去的自己亲手自我消抹有什么区别？毕竟他如今是‘泷泽曜’而不是‘ * * * · * * * * ’这个未知的人。
泷泽曜清楚他只需要遵从本心享受新生，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关注过去了。换言之，他可以直接对计划开摆。
因为 * * * · * * * * 可以保证计划顺利实施，这也是 * * * · * * * * 想要泷泽曜做的，错向的努力反而是对计划的破坏。
“真是被算计的明明白白啊。”泷泽曜有些恼怒，但并不过于气愤。
在这场未知的谋划里，棋手是他，棋子也是他。尽管冷酷，但自己总不会害自己。
得到过去的留言，消除失忆源于外敌的隐忧，泷泽曜将注意力移向诗集，开始摆弄心灵语言。
这诗集与泷泽曜的心灵对应的浑然天成，通过两者的相互映射，泷泽曜对自我心灵的结构更加了解，掌握更加精细。
“这不止能用来给自己加密传信，更是能力提升的方法！”
泷泽曜有些惊喜。
在这段时间里，尽管五条悟十分忙碌，但他没有完全对泷泽曜放任不管。他提供了许多有关术式、咒力的资料供泷泽曜查阅学习。
于是泷泽曜愈发确定他与咒术师不同。咒术师的咒力源自负面情绪，术式来自身体。
尽管相似，但他确定他的心灵之力不是源自负面情绪，异能力更是来自灵魂。
没错，泷泽曜已知道他的能力不是‘术式’，而是当初突然浮现脑海的名词——‘异能力’。
这拥有着五条悟‘六眼’的佐证。初见时二人的对话可证明，六眼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异能力其上缠绕的诅咒烟雾，而不是异能力本身。
这也许是留言中‘诅咒不是阻碍’的由来。他需要这份诅咒祓除咒灵，也需要这份诅咒掩饰自己。
这掩饰不是针对他人，而是针对这个世界。当他想要祛除诅咒的锁链，他预感到世界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