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五条家内部布局熟悉，可以进入核心院落的刺杀者，一定来源于其他咒术世家，多半是禅院或加茂。
在接连的对刺杀的抵御中，五条家的损失也不小。不少天赋实力不弱的家族中坚力量伤亡在保护五条悟的过程中。
但五条家从没放弃保护五条悟，他们知道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就在眼前。
五条裕树在这个时期才第一次看见五条悟。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肩负如此沉重的五条家期望的六眼神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第38章
五条裕树并不是在说五条悟平凡。相反, 五条悟不愧神子之名，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不俗的实力。
只是再如何超凡脱俗，五条悟总归只是个孩子。一个比五条裕树年幼, 个头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孩子。
此前六眼神子在五条裕树眼中只是单薄的象征性符号。
这个符号代表着五条家的希望、代表着五条家的未来、代表着许许多多为保护五条悟而死去的族人,却唯独不代表五条悟本身。
只是当五条裕树真正看到五条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将六眼神子视为单纯的符号。
什么嘛,背负整个家族沉重期望的神子原来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当五条家其他人赞颂五条悟实力进步很快, 认为他的进度理所应当时，五条裕树却关注到五条悟的努力。
从来没有任何一份收获不需要辛勤的付出。当别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吃奶时，五条悟在襁褓之中就与六眼对抗,在反复的高烧中将大脑改造到可以适应六眼的程度。
当其他孩子正在与同伴打闹、对父母撒娇时，五条悟正在翻阅五条家的藏书。术式因年龄原因尚未觉醒无法锻炼, 但知识的学习不受身体年龄的影响。
当其他人觉醒术式，因术式的好坏或欣喜或伤怀时，成功觉醒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从未因天赋沾沾自喜，而是立刻投入到术式的训练之中。
五条悟的实力绝不仅仅源于与生俱来的天赋, 自身的努力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故而每当五条裕树听见别人将五条悟的成就归功于五条悟的六眼,他就觉得很可笑,进而有些不寒而栗。
六眼与神子的光环笼罩在五条悟身上，给予荣耀的同时遮挡他的本性。
五条悟的努力被抹杀,大多数庸碌之人只会或羡慕或嫉妒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句,不愧是六眼！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五条裕树关注五条悟，在五条悟行为的激励下也加倍努力。比他有天赋的人比他更努力，他可不好意思松懈。
即使因为术式与咒力的限制五条裕树始终无法独自祓除咒灵, 但他也成为了优秀的任务辅佐者。
甚至当五条悟为泷泽曜挑选助手时，第一时间想起的人选就是五条裕树。
长时间的观察让五条裕树了解五条悟的为人，这才是他对泷泽曜说自己认为五条悟从未变过的原因。
在五条家，无论五条长老为五条悟安排多么繁重的学习任务，他都能完成的很好，且从来没有抱怨。
所有五条长老都认为自己已经驯化了五条悟，通过人际关系的影响、通过血缘亲情的羁绊。
他们认为当五条悟长大后，自己会拥有一把指哪打哪的尖刀，能为他们冲锋陷阵。
只有五条裕树知道不是的，如今五条悟不反对长老的安排只是因为这对他有好处，五条悟愿意这么做。
果不其然，随着五条悟逐渐长大，长老们开始为自己谋划利益，却发现无法指挥五条悟。
他们痛心疾首地发现自家原本情绪内敛、冷淡疏离的神子逐渐长成活泼跳脱的样子，对他们的命令充耳不闻、嗤之以鼻。
长老们在寻找莫须有的带坏神子的罪魁祸首，却不知他从未变过。五条悟从来不是能被他人掌握的人，他所行的必定是他所愿的。
如今五条裕树坐在五条悟私宅客厅，看着对面不笑时凛冽轻慢，笑起来天真烂漫的泷泽曜，恍然间觉得自己看见了第二个五条悟。
一样的天纵奇才，一样的聪颖早慧，一样的不为外物所移。
这样的人，无论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是怎样的困难，都不会畏惧退缩吧。
追随者想要追随他们，甚至不会在乎他们的目标如何天方夜谭。
因为强大的实力与坚定的心灵足以吸引人们飞蛾扑火，甘愿为他们理想的篝火做燃料和薪柴。至少五条裕树心甘情愿。
“裕树君，你怎么又走神啦，还是看着我走神。”泷泽曜伸出手指在五条裕树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
他可以轻易看出五条裕树正陷入回忆，看着他的目光也在透过他看别人。
不过五条裕树的目光不令人讨厌，泷泽曜也就没有追究。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家主大人。”五条裕树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裕树君很崇拜悟先生”泷泽曜捧着脸继续询问，银灰色的眼睛眨呀眨。
“那是当然，家主大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咒术界格局！”五条裕树十分激动，一谈起这个他就精神了。
有关五条悟的事迹，五条裕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不要小看粉丝对偶像的了解，五条裕树可是五条悟激推。
“嗯改变咒术界格局快和我讲讲！”泷泽曜身躯不自觉前驱，显然对这个说法非常感兴趣。
同时他也很疑惑咒术界格局还能怎么变。在他看来，整个咒术界高层沆瀣一气，在总监部的控制下没有半点活力。
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存在以及过去自己的暗示，泷泽曜别说接触咒术界，怕是都不会停留在日本！
毕竟短短时间内，咒灵和凶杀案的层出不穷让他大开眼界，总监部与政府的糜烂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家主大人出生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七日，这一年日本泡沫经济达到最高峰，经济市场空前繁荣。同月二十九日，日本平均股价达到最高点，此后不断下跌。”
五条裕树从五条悟出生开始讲述，听的泷泽曜云里雾里。不过他也没打断，而是继续耐心倾听。
“一九九一年，泡沫经济正式破裂，日本经济严重倒退，进入平成大萧条。这也是局势恶化的开始。”
五条裕树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为泷泽曜讲述。
“在泡沫经济破裂之前，日本是亚洲首屈一指的发达国家，全社会从上到下充满朝气。股价与房价一路飞升，地价最高峰时，仅东京的地价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那时的人们从不担心找不到工作，学生还没毕业就有数家公司争抢，用极高的薪资预定他们加入自己的公司。”
五条裕树笑了笑：“当时甚至有很多公司因为招不到足够的职员而人手不足倒闭。”
“因为经济市场的欣欣向荣，整个日本沉浸在幸福快乐的情绪里，连咒灵都很少出现。”
说到这里，五条裕树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当时他还很小，但已经记事。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繁华，也能在父母轻快的情绪里受到感染。
但只过了一会儿，五条裕树的表情就渐渐沉重。
“只是好景不长。一九九零年股市几乎腰斩，一九九一年房价崩溃。大量企业与银行破产倒闭，无数员工被迫失业，投机泡沫经济中股市与房产的大量投机者因负债而绝望自杀。”
“从一九九一年到二零零零年，整整十年时间全社会弥漫绝望的氛围。这是失去的十年，也是垮掉的十年。”
五条裕树看着泷泽曜：“曜大人可以想象到以当时的社会氛围，咒灵滋生的会有多快，诅咒师会多么猖獗吧。”
“那时候简直每天都有人排着队跳楼自杀，楼下的尸体甚至处理不过来，所有人的心理压力和负面情绪都积压得很满。”
“从极度繁荣到泡沫破碎，经济上和生活上的突然失衡导致大量咒灵诞生，咒术界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咒灵泛滥到甚至不用窗来检测，随便在地图上选择一个位置都有极大可能遭遇咒灵。”
“曜大人看现在的咒灵很多吧，其实当时的咒灵更多。只是那时的人往往等不到咒灵痛下杀手就已经绝望自杀。”
五条裕树扯了扯嘴角，看得出来他想开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只是这个笑话太过地狱，连他自己都笑不出来。
沉重、太沉重了。五条裕树讲述的是一个时代的开启与落幕，短短几句话概括的是芸芸众生的悲欢，让泷泽曜无法轻易评价。
不过难怪无论是咒术界还是普通社会，都有那么多颓废沮丧的风气弥漫。原来是他们的精气神已经在经济泡沫中摧毁，在平成大萧条中磨灭。
那么咒灵与谋杀案猖獗的原因找到了，根源就在于经济泡沫破碎后的大萧条。果然一切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那与悟先生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是因为悟先生足够强，所以阻止了局势的恶化我算了下悟先生当时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