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听见泷泽曜的问话，夏油杰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不，猴子不配让咒术师保护，呕，不好意思，一听见这个说法我就有些想吐，呕，难道泷泽君是这样想的吗”
夏油杰一边作呕一边死死盯住泷泽曜，一副如果他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误入了歧途的样子。
他已经准备好听到不中听的答案，并向泷泽曜好言相劝了。
——泷泽曜一直在给夏油杰一种自己可以被拉拢的暗示。
对此，泷泽曜：“……”
咦～可不可以不要看着别人的脸呕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长相多么不堪，让夏油杰恶心坏了呢。
不过泷泽曜看出来夏油杰是真的非常反感自己过去的理念了，因为他作呕的姿态竟然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对这个想法感到生理性反胃！
自此，短短几句话后泷泽曜已经彻底了解夏油杰这个人的行为逻辑了，他的逻辑并不复杂，只能说很符合外国人对日本人的刻板印象吧。
可能是因为地缘因素和历史因素，位于地震带和火山带的日本灾难多发，于是许多日本人都有独立于整个世界逻辑自洽的奇怪思维，自毁心严重，同时整个国家崇尚物哀美学。
是的，日本是一个奇怪到整个国家都崇尚死亡与物哀，将颓丧与悲伤视为极致之美的神奇国度，自我强迫失踪率和自杀率常年高居不下，连他们自己对此都已经麻木。
而日本人认为毋庸置疑的逻辑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是匪夷所思的，例如当初令泷泽曜迷惑的生命教育，小学生亲手养大并杀死吃掉已经视为亲朋的动物，是为了学会珍视生命
这个课程的目的真的不是为了培养杀戮果断的杀手吗
不论旁人如何质疑，这在日本人的逻辑里毫无问题，可笑的是，当初不理解地质疑这个课程的泷泽曜和工藤新一等人才是这个国家的异类。
而夏油杰同时具备了这两个特质，特立独行的逻辑和深层次的自毁。
他就像遵循着独特逻辑的程序，程序执行过程中逻辑与现实的冲突会导致崩溃，为了维持住程序的运转，冲突到开始衍生bug的底层逻辑会自行增减，直到又衍生出了一堆bug 。
而这衍生出的一堆bug相互配合，却能诡异地带动整个程序继续运转，于是夏油杰当初理念崩塌后没有像其他崩溃的日本人一样无声地自杀。
夏油杰活了过来，在杀死大部分自己后。
可惜这个程序从源头的逻辑就与现实矛盾了，衍生出bug后勉强运转的逻辑仍然与现实不符，于是迟早会导致下一次崩溃。
泷泽曜看着夏油杰，总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离他下一次程序崩溃的时间已然不远。
或者说他正在崩溃。
而当初最让他迷惑的两个问题，夏油杰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父母以及为什么不杀咒术高层就有了答案。
无关道德或其他因素，只是因为他的父母是非术师，而咒术高层是咒术师，在夏油杰的逻辑里，所有非术师都拥有原罪。
这是属于他逻辑的正确。
（启动程序夏油杰→输入夏油杰的父母→是否为咒术师→否→输出杀戮→结束
启动程序夏油杰→输入总监部烂橘子→是否为咒术师→是→输出不杀→结束）
泷泽曜微笑，不将夏油杰当人，只把他当成一段程序，一下子就可以理解他的思维了呢。
看着夏油杰执着的眼神，泷泽曜缓缓开口：“不，我不认为咒术师应该保护非术师，也不认为强者应该保护弱者。”
“没有人生来就有义务必须保护其他人，保护他人的行为会出自良知、道德，却唯独不该出自义务。”
这也是泷泽曜觉得夏油杰最初的逻辑便十分奇怪的原因，他将人群一刀切分类，强自赋予职责了。
这不仅对所有咒术师和所谓强者不合理，对非术师和所谓弱者也不合理，毕竟不是所有咒术师和强者都愿意莫名被强加上一份义务，也不是所有非术师和弱者都甘愿被人庇护。
而且咒术师和非术师还好区分，强者与弱者是哪位谁又说得准呢
反正当初在看到身为非术师的毛利兰轻易将电线杆打弯打直时，深感震撼的泷泽曜顿觉很多咒术师的身体素质都很弱小。
而夏油杰最初却一直遵循了这个独特却与现实冲突的逻辑，也难怪最后会bug频出导致崩溃。
错乱ai教主杰有点意思。
第126章
不知何时,夏油杰突然沉默下来，原本生理性反胃的姿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理会他的沉默，泷泽曜感兴趣地续上了之前的话题：“夏油先生说想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这个理念我还蛮感兴趣的诶,那么夏油先生打算怎么做呢”
“先说好，只笼统告诉我方法是杀死所有普通人是不可以的哦, 因为这个方法不具备可行性。”
“即使忽略一切条件你真的成功杀死了所有普通人, 剩余咒术师的全部人数加在一起也无法构造出一个可以正常运转的人类社会, 到那时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都会出问题。”
“咒术师甚至无法回归到人类社会的原始时期，因为千百年来随同人类医疗手段一同进化的病毒可没有那么简单。没有治疗手段，一场传染疾病的侵袭就可以灭绝所有人。”
衣食住行只是次要问题, 毕竟普通人死后人类社会的残留资源足以让咒术师挺过适应期，大不了食物腐烂大家一起种地, 医疗才是一大难题。
咒术师身体素质虽强但也不是不会生病，医疗用的反转术式不仅罕见还更多针对的是受伤而不是疾病。
至于现场发展医疗不说届时咒术师能不能跟上病毒叠代的速度，就说以他们的平均学历水平能不能看懂大学水平的医学知识都说不定。
没有学识与人口，仅凭剩余的所有咒术师,人们拿什么抵御人类生态位下降后竞相发展的其他生命体
泷泽曜可不想看到千百代以来人类辛苦攀爬到的顶端生态位一朝跌落到底层,那是整个族群的失落。
越想泷泽曜越觉得这个想法离谱,以及他有些疑惑：“我记得父母都是咒术师也有可能生下普通人吧，到时候该怎么办,发现没有术式就立刻杀死孩童觉醒术式也要时间,他们与其他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培养出来了哦,这个政策延续不下去。”
因为那时的小孩子会是珍贵的存在，即使如今对非术师孩童十分厌恶恨不得他们消失的咒术世家老古板在面对断绝危机时也会珍视他们。
因为普通人也能生下咒术师。
用武力强压只能保证这个政策在夏油杰活着的时候延续，还延续地十分艰难，毕竟夏油杰的实力不是不能推翻的强大,又做不到监管全球，世界这么大即使惹不起也躲得起呀。
长此以往如果人类没有断绝还是会出现非术师和咒术师都具有的局面，最多咒术师的占比会比现在高，当然人类灭绝的可能性最大，无论如何夏油杰的目标还是达成不了。
“还有心理问题也不要忘了，人类数量太少的话，大家会因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的哦。”
“人，就是这样一种会因寂寞死掉的脆弱生物。”泷泽曜语气淡淡。
仔细想想夏油杰的想法真是哪哪都是问题，如果他没有想到解决措施就开始行动的话，那他哪是想杀死非术师啊，简直是想毁灭全人类。
亦或是想要毁灭自己。
寻常医生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夏油医生的治疗方案是看到病人有脚气就想砍掉病人的两只脚。
呃，这个治疗方法虽然极端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行，不管怎么说脚气问题的确解决了没错。
但砍脚的时候夏油医生至少要保证自己有应对大出血的治疗方案吧否则治疗与杀害有什么区别
所以，泷泽曜做出总结：“夏油先生想要消灭所有普通人当然可以，但必须保证人类这个群体可以留下足够维系和发展的咒术师人口，且让后续的普通人能被消灭在襁褓之中，否则你不是会灭世就是在做无用功。”
“那么要想实现夏油先生的愿景，夏油先生要做的事就很明确了——消灭现今普通人的同时必须扩大咒术师的数量，这是成功的唯一解。”
“那么就以此为讨论的基础吧，夏油先生现在可以来说说自己的行动方案了，你想怎么做来达成让人类社会只有咒术师群体这个目标”
泷泽曜冷静地看向夏油杰，却只看到了对方一如既往的沉默。
泷泽曜：“……”
夏油杰：“……。”
两人面面相觑。
泷泽曜：“……！”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想到离你叛逃高专设下目标已经十年了，再怎么慢慢打磨计划雏形总该有吧！”
泷泽曜惊愕地瞪圆了银灰色的眼睛，眼里的难以置信就像利箭一样纷纷刺向夏油杰的胸膛。
胸膛中箭的q版夏油杰咬牙：没有计划还真是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