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玉鼎脸上第一次漫出怒色,冰雪般的面容上多出几分生气。他一剑避开多宝,直直劈向碧游宫。
轰——
“玉鼎!”广成子没想到玉鼎会这样做,第一时间就僵住。
玉鼎收剑,目光冷冷清清。
“要是师父出事——”
“玉鼎!”广成子阻住他的话。
白衣散去。
多宝下台,拉着几名真传弟子谈话。
云霄:“……大师兄,玉鼎是吃**……”
赵公明:“二师伯出事了?”
孔宣:“师尊把二师伯……”渣了后迟来的怒火?
余下几名一听就懂。
多宝:“不可能。玉鼎不会这样。”
“玉鼎说‘要是师父出事’……”金灵敲手。
无当:“怎么办?”
龟灵弱弱提议:“师尊……”
其余八名弟子的眼睛发亮。
“小龟灵真聪明。”孔宣赞叹。
赵公明赞同:“师尊处理便好。”
第44章是仙是魔
“鸿钧,我们是从何时开始争的?”
紫衣的道祖竟是认真回想答道:“洪荒开辟后。”
罗睺漆黑的眼眸有日光照入,泛起粼粼波光。眼前的魔祖颠覆众生祸乱生灵,鸿钧神色平静如水,“罗睺,你不该选择魔道。”
罗睺大笑。讥讽意味十足,他笑鸿钧异想天开:“鸿钧,天道不容。我想活下去,那我必须成为魔道!”
天道不容。
鸿钧道:“于这点我同意你。”
洪荒开辟之初,实力保存最完整的就是他和罗睺,还有那位。
——混沌之中最深不可测,连盘古也敬畏不已的那位。
须知就算是被他们戏称为“大道之子”的七愔,也是为了救走匽和而被盘古重伤,在洪荒开辟后更是不知所踪,直到后来阙辞来说要开辟新的一界时才出现,却是失忆状态。
天道选择我来合道,那剩下的能与我抗衡的罗睺必须死。罗睺只能选择魔道。
“但也就这点。”
鸿钧可以不在意众生沉沦,但鸿钧绝对在意洪荒。人族是气运所归。
而且——
鸿钧手中白光幽幽,气息沉凝。
他为道祖,是仙道。
弑神枪飞出,罗睺舔唇,神色嗜血。
日月失色,山河振动。
——生机散去。
蔚桐始眼睫微动,凤眸拉出高于人间的疏冷,“兄长。”
太上老神在在:“师尊不会输的。”
蔚桐始不再多言,坐在青煜辰身边安安静静的。
三年已过,但是至于为何他们几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起——
隽沐正在给自己受伤的左臂包扎,腰间银链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静心定魂的力量。
孟未期和焦泊时不时交流一两句,殷祀琴眼神微柔地听白蔺琊讲述。这头三清一个比一个安静。
青煜辰还在发呆。
最近梦境愈加频繁,那个神似师兄的人一直在与他发生争执,每每都是不欢而散。他总是在两人分开后不高兴地把自己关起来。
青煜辰心脏像被细细噬咬,磨得他耐心逐步化为乌有。
“师兄。”青煜辰扣住蔚桐始手腕,“我最近总在做梦。”
“一望无际的雪山。巍峨缥缈的山巅宫殿。总是不断争吵的碰面。”青煜辰努力回忆,“我觉得很难受。”
“我不想和‘他’吵,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俊美的容颜困惑不解,还有青煜辰都没发觉的愧疚自责,“我控制不住。我不想惹‘他’生气。可我就是不知缘由地找各个理由和‘他’争论。”
“我很……难受。”
蔚桐始道:“还记得起什么?”
“……一望无际的天,在说——”
忘记——
锋利的眉眼扬起,青煜辰瞳里杀气浓郁,惊动那边的几人。
“忘记玉微。”
玉微?
忘记玉微?白蔺琊眼里揉进不解。清太唤过清玉“玉微”,那清上这一句话……
“师祖。”清亮的声音响起,青衣儒雅的男子推开门,然后对着太上、青煜辰恭敬道:“见过师伯祖、师叔祖。”
蔚桐始:“何事?”
杨戬温声道:“师尊发现一些东西,疑似那位留下的手脚,让弟子来告知师祖。”
太上起身,“有见到玄都吗?”
杨戬道:“师伯与师尊一起在那。师伯看着心情不愉。”
“我带玄都回去。”太上道,神色带上无奈和宠溺,是对心爱晚辈的无底线纵容,还带着骄傲的赞赏,“少阳……做了些了不得的事。”
蔚桐始:“少阳劳烦兄长照料。”
太上笑容清浅,不难看出其中的喜爱之情。
“不劳烦。”太上瞥眼青煜辰,“毕竟我就这么一个侄子,再宠都不为过。”
侄子?
不知感应到何,隽沐忽地起身,眼里寒芒锐利,充斥愤怒。
其余四人也都抬首,望去白玉京。
那里传来巨大的波动。
“道尊泓昀。”隽沐吐出四字,眼里森寒。下一刻,剑气冲天而起,直奔白玉京。
“清玉,你们不去对吧?”白蔺琊问。
蔚桐始颔首。太上已经离开,只是离开前轻笑着给青煜辰一个玉瓶。
“我和阿琴去杀白河,刀尊枪尊请自便。”白蔺琊拉着殷祀琴起身,疏离道。
“小涯!”
“枪尊……”白蔺琊见殷祀琴不言,叹道:“逝者已逝。”
“阿琴是琴尊,我是丹尊。”
“仙魔……两立。”
“我明白。”孟未期干脆道,“只是不知便罢,知晓后我又怎能忘去?”
“仙魔之分而已!”
焦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附和道:“仙魔之分而已。”
所以现在魔道的三位尊者,一位已经死亡倒计时,剩下两位这是要反水、临阵倒戈的节奏!
魔道还有救吗?
罗睺枪势一缓,下一刻就被鸿钧打伤。
“问归。”孟未期转首,“你同意我这样做?”
眼里睡意褪去些,焦泊道:“你是孟家人,孟家族谱往上数几十代,就你一人入魔;现在你弟弟在仙道,你不选择仙道才怪。”
“也许你努力下,还能回仙道……毕竟含霜看上去对你很好……”
“你呢?”
焦泊终于清醒,闻言挑眉,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魔道。”
孟未期纠结。
“由魔入仙岂是这么简单。”青煜辰冷嗤。
殷祀琴指尖一拨,带着白蔺琊移形,焦泊见孟未期刚迈出一步就停下来,疑惑之间眼睁睁地看着孟未期过来抓住自己,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带着追上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刀尊迷茫地想,却没有动手挣脱开孟未期的手。
杀气被包裹在音刃中,声声锐利,尖得几乎刺破耳膜,没有悦耳动听。
白蔺琊站在不远处,双手捂耳,有些不能忍受这过于对耳朵恶意极大的琴音。
“阿琴,沐哥在白玉京出手。”
曲调一变,殷祀琴单手抱琴,另一只手拂过琴弦。灵力凝成另一张琴,殷祀琴手一拂,灵力化成的琴琴弦崩断。
白蔺琊抬手,手中绿芒汇成长弓,搭箭、拉弦、松手。
长剑与琴弦正好一起没入白河心脏。
白河茫茫然望着白蔺琊,想要在他眼中找出一丝不忍,白蔺琊眼中只有一片淡漠。
背叛者,当诛。
“阿白。”殷祀琴收琴,旋身来到白蔺琊身后,抬手捂住他的眼,青色袖上是碧色的烟雨蒙蒙,一如殷祀琴这人。
感应到气息寂灭,白蔺琊拉下他的手,开始兴师问罪:“你之前为何一闭关就是闭两百年?”
“泓昀与我约定。”殷祀琴实实在在回答,“阿白要杀白河,提升实力。”
——所以都是他庸人自扰?白蔺琊气闷。
“阿白。”殷祀琴无奈,素来无波的心境泛起波澜涟漪,“我心不假。”
我心不假。白蔺琊默默将这句话咀嚼几遍,如见花开时的喜悦。
枝蔓抽长,花瓣轻颤,柔柔绽开,花蕊暴露,将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展现出来。
也是生的喜悦。
阿琴内敛,这句话已堪称露骨。白蔺琊撩开殷祀琴耳边黑发,不出意外地看到晕着红色的耳垂。
“阿琴,我喜欢你。”
“当初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原因才和你合籍的。”
——杂七杂八?
殷祀琴唇畔弧度无奈。
“那阿琴记得别告诉阁主和楼主。”明白他是在想自己和他的师侄听到这句话时的应有反应,白蔺琊弯弯眼眸。
郁结散了。殷祀琴凝视白蔺琊的眉宇,暗暗舒一口气。
蔚桐始已经跟着杨戬来到巍峨高山前,白衣道者正垂首抚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