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杰森往后一靠,倚在投币式点唱机旁,耸了耸肩。
“可能因为你从小到大只爱过这两个男人,不是a就是b,不是b的时候那就回到a。我有点想知道你最终会选择谁。”他说。
凯莎无语地横了杰森一眼,往后退开一步。
“那,远非事实。”她郑重宣布,“扣掉阿尔弗、斯莱德、我祖父和布鲁斯,也扣掉友爱的部份,这辈子我还爱过一个男人。”
杰森用力皱起眉。力道之大,面具都跟着扭曲了。
“谁?”
“你啊,傻瓜。”凯莎朝天转眼珠。
不知何故,这答案让杰森愣住了。
凯莎看杰森没反应,心里耸了耸肩,转身去柜台取餐。店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彷佛很怕听了义警们的感情八卦会被杀人灭口。
直到凯莎走出餐馆,杰森才追出来。他抓着他们头顶上、支撑拱廊的钢架荡了半圈,重重落在凯莎面前。
“这个炫技是怎么回事?”凯莎笑了起来。因为,认真的,每个女孩看到自己太熟悉、像兄弟一样的男孩突然炫技装酷,那种感觉都挺荒谬的吧。
“刚才你说你爱过我。”杰森劈头就问:“什么时候?”
凯莎扬起眉毛,叹了口气。
“早知道你会追问我就不提了。”她无奈地抱怨了一句,一边推开杰森,继续往前走,“那什么,在我们八、九岁那几年,我不是总嚷着要嫁给你?”
杰森跟上她的脚步。
“哦拜托。那种过家家根本不能做数。”他嘲笑道。
凯莎又转了圈眼珠。“是啊是啊,随便都行。总之呢,这大概是在……我们开始正常上学后一年才停止。所以真要论起来,你是我的初恋。”
杰森深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些。”他喃喃自语。“该死的。”
“那也没什么吧,刚才你不是还说不做数。”凯莎好笑地用手肘撞了下杰森的腰,“不过,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多少有点自觉。原来真的没有。”
“我怎么会有?”杰森喊了起来,不知为何,特别崩溃,“这不是这根本当时我才十来岁!”
凯莎弹了下舌头,心血来潮、想刁难杰森。她故意说:“那你记不记得你十一岁那年喜欢过的女孩?数学课坐在你前排,棕色头发,叫什么?”
“那是谁?”杰森秒答。
凯莎乐了。这么快就回答,那就说明杰森一定记得对方。
“你还给她做了一串手串,这你总记得吧。”
杰森停下脚步,以手摀脸。
“草。”他说。
“嗯哼。”凯莎点了点头。
杰森深呼吸,再次抬头。“好吧,可我们正在讨论的是你。”
凯莎微微一笑。她已经能看见杰森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产生多少罪恶感。
“那串手串是我陪你做的。你说你要准备礼物,我以为你是要送给我,就挑了所有我喜欢的珠子。”
杰森再次以手摀脸,“等等……”
凯莎理都不理他。“结果隔天你就当着我的面把手串送给芮娜。把我当场气哭。”
杰森摇摇头,用左手摀脸,右手举起来做暂停貌,“……等等。”
“你不记得也不知道我喜欢过你,可你总不可能忘记芮娜。让我想想那时候你怎么说的,”凯莎抬头,望着天际,左手食指点着下唇作深思貌,“哦,你说你一见钟情,说对方太迷人了。”
到这儿杰森已经快蹲到地上去。他痛苦地揉着脸颊,问:“我们能先跳过给我精神处刑的这部份吗?快转到重点?”
“这就是重点,杰鸟。这就是我的重点,”
凯莎高高扬眉,歪着头,欣赏杰森畏缩的模样。
“总而言之,这个故事结束在我大哭一晚导致发烧三天,不能去学校,也就错过破坏你和芮娜的初次学习约会的最佳时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们有点在交往了。我就只好回家找妈妈诉苦,她建议我采取和你一样的行动;把对方当成家人。她也答应永远为我保密。”
想起凯瑟琳托德,凯莎又有点心酸。
她一直都知道凯瑟琳很爱很爱她。有时,可能更胜于杰森。
“现在,我希望我的回答能满足你,因为我们真的该启程了。”她接着说,提起手里装有奶昔和餐点的纸袋晃了晃,“要赶着去封口,记得不?”
杰森默默瞥了她一眼,而后仰天长叹。
“命运一定是恨我。”他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全部了。妈的。
第19章
(距今十三年前)
凯瑟琳托德一直都战战兢兢地珍惜着她在马莎基金会内的这份书记工作。
特别是,当她自己比谁都更怀疑,她之所以能顺利击败所有竞争者、获得这份工作,最终原因不过是出于韦恩先生的人情(她不想称之为慈善或怜悯,虽然这应该就是慈善和怜悯)时。
只是因为韦恩家的孩子和自家孩子们不知为何有点交情,而韦恩先生恰巧注意到她的窘境,她才能打败同期的竞争者,站在这个职缺上凯瑟琳托德很难不这么想。哪怕同事们都认可她的努力和她的能力。
为了家计,为了孩子们,为了回报韦恩先生的赏识,更为了自己的自信心和尊严,凯瑟琳托德每日都严谨地工作,尽心尽力做好她身为马莎基金会书记该做的事。
当同事们提早下班去庆祝周末时,凯瑟琳准时打卡,下班后就直接去哥谭学院接孩子,中途除非是买餐,否则从不耽搁。
当同事们踩点甚至迟点进公司时,凯瑟琳不宿醉,不碰药(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好不容易戒了),不睡过头因为她的孩子们不能和她一起睡过头,不会让自己被早晨可怕的交通塞在路上,更不曾拿身体状况当借口。
她是公司里的精神标竿。她是年度好员工模范。她是每当有新人加入时,上司都会提一次的好榜样。
除非是当她的孩子们碰上事的时候。
“妈!是她先打我的,你怎么能骂我!”
可她的孩子们都很乖。她的孩子,杰森彼得斯托德,和卡迪沙阿德拉皮尔曼,都没有血缘关系,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呜……妈咪!杰伊他……呜!”
对的。没错。杰森和凯莎,她的两个小宝贝,他们都很乖的。
“妈咪!你怎么能这不公平!我没做错任何事!”
很乖。超乖。最乖。
“呜……呜哇!”
对吧?
看着眼前痛哭失声、小脸胀红几乎发紫的凯莎,再看着一旁满脸恼怒、脸颊上有三道鲜红抓痕的的杰森,凯瑟琳已经有多年未曾感到如此头大头疼过。
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下午两点,凯瑟琳接到学校老师来电,通知她去学校接孩子,说是孩子们在教室内打架了,一个受伤不肯擦药,一个哭得停不下来,做为班导师理当通知。
言下之意即是:你家孩子在学校里失控了,管不了,管不住,速来带回。
凯瑟琳鲜少请假,早堆积了数十来天的假期,难得请假主管自然没有第二句话,还关心了孩子们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凯瑟琳婉拒了,驱车赶着到学校接走孩子,回程沿途都在想办法调停、想办法让凯莎停止哭泣、想办法让杰森冷静下来。
两小时过去。这就是她所得到的。
坦白讲,凯瑟琳感觉,自己做为母亲,已经濒临极限。
是时候该喊救兵了。
她果断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斯莱德。
“回来哄你女儿。”她言简意赅。
是的。对的。她知道那是丧钟,而她不害怕丧钟。
看在老天的份上,她都熬过戒读、也熬过家暴的前夫、面对肝癌无所畏惧,不过就一丧琼斯莱德,算得了什么。
据她所知,斯莱德应该在……北美洲的不管什么地方。最快也得花几小时才能赶回哥谭,所以目前凯瑟琳仍然是得靠自己解决眼下的困境。
她先放开凯莎,将凯莎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转头,蹲下身、好声好气的和杰森说话。
“杰伊。妈妈的小王子。让妈妈给你擦个药,好吗?”
杰森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擦过药,凯瑟琳又以睡前一起读书为代价,先把杰森哄回房间后,再来面对总算冷静一些、愿意和人说话的凯莎。
“好了凯莎宝贝。现在可不可以和凯瑟琳妈咪解释发生了什么?”
一般的情况,凯瑟琳会坚称自己是‘凯瑟琳妈咪’,因为她不是凯莎真正的母亲,她无意取代凯莎的亲生母亲,这该做出区别,甚至凯莎这个名字也是个美丽的误会
凯莎本名卡迪莎,源自阿拉伯语。而这,对六岁小女孩而言,显然不是个友善的发音。当六岁的凯莎在自报姓名时给了错误的发音,进而让凯瑟琳和杰森双双误会多年。
一件事导致另一件事;有了凯莎,她有了应该从读瘾中振作起来的觉悟,和反抗威利斯、离开威利斯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