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夜，黑的像是要融化的夜空中，一个巨大的苍白月亮高高挂起。原本柔和的月光暗淡了下来，狰狞的裂口将它一分为二，还剩下一点点岌岌可危的连接处在那勉强粘连着。
高大的树木映衬在月亮上变成被吞噬了光芒的黑影，树顶的枝杈似乎有一个人影被高高挂起，顶端的风吹不动她被贯穿的肢体，只能带走她的银色的发丝，还有头顶一双特别的弯弯的角。
下方荒芜的地面大片大片的血红浸染着尘土，人压着人，刀搭着刀。
仲夏之夜，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微弱的朝不保夕的吐息断断续续。
“啪嗒啪嗒。”
木屐的声音在此刻清脆无比。
来人的身影几乎被阴影完全吞噬，只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反射不了沉沉黑光。
“竟然还有一口气啊……”
看着还有起伏的胸膛，她毫不客气的踩了上去。
“噗！咳咳……日向、日向汐奈！！！”
男人乌黑的长发粘连，白色的练功服早已残破不堪。看着上方容色昳丽的少女，虚弱的气息也按捺不住他的恨意。
“叛徒……你毁了所有人！咳咳！”
少女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家主，轻轻勾了勾嘴角，眼里是令人胆寒的恨与疯狂。
“无所谓，这个世界的存在本就是错误，我毁了它只会让它变得更好。”
跨过那人的身体，她享受着此刻的安宁。枝杈上的人影摇摇欲坠，像是风中的浮萍，却又被牢牢的抓住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
她又走过了一个躺满了不同护额图案的尸体的深坑。
“这个世界也不需要忍者。”
她停下来，无形的气流在她的周围环绕将她托起，让她站在最高处欣赏猩红的画卷。
“这个世界同样不需要查克拉。”
她的笑声充满了悲恸，浅蓝色的能量从全身的细胞里蜂拥而出全部向她的眼睛汇聚而去。
双目周围蹦出了狰狞的青筋，瞳孔在查克拉的滋润下更加明亮。
这个悲哀的世界即将化为尘埃。破而后立，希望将来的这里会重生成一个美丽的，可爱的地方。
少女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手腕处衣袖吹开，露出了让人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缝合疤痕。
这是多么令人讨厌的地方啊，还是不要存在比较好。
她张开手，声音冷冽。
“金轮转生爆！！”
这个地方终将成为不毛之地，用我的双眼来承担世间所有的痛苦，无辜的人啊，愿你们可以得到安息……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只线条紧致的手臂伸出，按下了停止按钮。
拿起一旁的墨镜，挂在鼻梁上，雪白的发丝向下垂落，遮住了他的眉眼。
少年无力的向后靠，赤裸的上身触碰到冰凉的墙壁，让他的大脑慢慢清醒。疲惫的盖住额头，胸口的起伏逐渐失去频率。
他快要失控了。
冰凉的水浸湿面颊，水珠沿着发丝，沿着墨镜的轮廓滴落，顺着漂亮的下颚线在他的锁骨处微微停留。
五条悟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目睹清水汐奈的人生，无力感像地狱的沼泽，无情的吞噬他的灵魂。梦醒时分，他总会分不清真真假假，兀自沉浸在别人的悲剧里，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他好像生病了。
五条悟想。
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了一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说来可笑，他陷入进了别人的痛苦怪圈，丢盔卸甲，毫无抵抗之力。
无法改变的过去明明已经褪色，却跨过了时空，成为了困住五条悟的牢笼。
今天可是难得的假期。
五条悟换上了一个白色的衬衫，甩了甩发丝上未干的水迹，推门走了出去。
他要去找他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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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奈的宿舍一直很热闹，伏黑甚尔，夏油杰，五条悟还有已经建立了初步友谊的家入硝子，几个人全都喜欢挤在这里。
但是空间毕竟有限，所以大少爷五条悟用巨资挡住了夜蛾正道的铁拳，把旁边的空房间和汐奈的宿舍一并打通，看上去终于宽敞了些。
汐奈把自己摊开，平躺在床上。天气又热了起来，她也开始不喜欢盖被子了。
夏油杰一脸无奈的捡起在地板上的薄毯，把它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该起床了，汐奈。”他轻声呼唤。
少女敷衍的晃了晃头，示意知道了。然后还是一动不动的粘在床上，手指都不动一下。
“还没起来？”家入硝子也走了进来，她熄了烟，一进门就看见了在床上挺尸一样的汐奈。
家入硝子扫了几个男的一眼，“你们不会根本没叫她吧？”
她最近算是看明白了，夏油杰对汐奈那是标准的宠溺，让他开口叫人起床，他也就真是动口不动手，心软的不行。
五条悟也一样，撒娇卖萌齐上阵，根本不可能和汐奈唱反调。
伏黑甚尔更不用说，看上去是个混不吝，实则比谁都娇惯汐奈，更不可能去打扰汐奈睡觉。
结果恶人还得她来做。
家入硝子心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不论如何，汐奈都必须起床，因为……
她在那几个没出息的人不赞同的目光里捅了捅汐奈右侧腮边的软肉。原本懒洋洋的少女瞬间坐起，像是受惊的兔子，捂着脸直吸冷气。
家入硝子一脸淡定，“起来收拾收拾，看牙医。”
汐奈捂着脸，试图装可怜，却被家入硝子冷酷的无视了。
“碰一下都会疼成这样，不能再拖了。我们给你约好了，预约的是十点，再不过去我们就迟到了。”
汐奈太过嗜酸，牙齿早就坏掉了，这次也是去修复牙齿的。
家入硝子是一个还没有医师资格证的半吊子，反转术式也根本不可能治疗牙痛，所以，赶着假期，他们几人决定带汐奈去看牙医。
结果这帮人根本靠不住！
家入硝子看着无奈耸肩的夏油杰，不优雅的翻个白眼。
她比汐奈要高出一个头，她把小姑娘从床上捞起来，抱着人去洗漱。
“刷牙总要自己动手。”家入硝子用毛巾给她擦脸，之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到她手里。
汐奈是个生活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家入硝子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够废到这个地步。
看着汐奈小小的一只，家入硝子突然就有了浓厚的责任感。她一定要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至于那几个男的？他们哪会养人啊。
伏黑甚尔敲了敲门，“还有二十分钟。”
“知道啦。”汐奈嘴里含着泡沫，模模糊糊的回答。
五条悟没骨头似的靠在墙边，“听说你去偷孩子了？”他看着伏黑甚尔。
“一对还算顺眼的小鬼，被小小姐安置在别的地方了，和惠做个伴。”
伏黑甚尔一脸无所谓，他前阵子去洗劫了禅院家的咒具库，“拿”了几个好用的咒具回来，不过就算禅院那帮老家伙们反对，也不敢对伏黑甚尔做什么。
更何况，当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势凛然的特级咒术师——清水汐奈。
“汐奈很喜欢那对姐妹。”夏油杰也接话。
“悟，那次你出任务去了，所以不知道。那对姐妹，一个是像伏黑甚尔一样的天与咒缚，一个则是少见的构筑术式。也不知道禅院家为什么会那么对待她们。”
明明是天赋都很好的孩子。
五条悟冷笑一声，“禅院，骨子里都烂透的家族罢了。”
重男轻女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禅院扇的小妾一群，前阵子还搞什么纳妾仪式，真是够恶心人的。
他难得和伏黑甚尔的想法一致。
“上面闹得挺凶，虽然压下来了，不过有一件事不好操作。”夏油杰勾勾嘴角。
“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重伤在床，想要讨个说法。”
伏黑甚尔咧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那可不是我打的。”
夏油杰一愣。
“那就是汐奈打的，为什么？”
“因为他出言不逊！”
正巧洗漱间的门推开了，汐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当时的场景汐奈现在想起来依旧气愤。
金发少年容貌夺目，说话的时候像喷洒着毒液。
“你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瞎子，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愿意侍奉我，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口饭吃。”
汐奈面无表情的复述禅院直哉的话，话里话外的贬低让家入硝子十分生气。
五条悟眼里寒光岑岑，那个垃圾的舌头可能是不想要了。
“他们去找夜蛾老师的麻烦了？”
夏油杰点点头，“是的，不过被悟压下来了。”
“有胆子到我面前说来让我听听，我看看他们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汐奈对禅院家的印象跌入谷底，“我也可以找时间再去一次，我去和他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