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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 第38节

  嘟囔模糊的一声,禇卫怜没听清。彼时她困惑着,心头有个巨大疑点——他到底是谁呢?
  可是,夏侯尉不应该在冷宫里么?他的容貌、声音,与夏侯尉完全不同。难道这世上,真有换头术?
  许是禇卫怜不搭理,那人最终松开她,默默走到窗边炕上。
  他坐着,头却在望窗外。少许,脸颊传来温热的触动,极为柔软,似羽毛挠过。
  他一怔,慢慢回头,禇卫怜已经从他的脸颊离开。
  她用莹润的眼眸看他:“大当家,你是要我这样对你吗?”
  他震然看她,目光惊骇,又似是很怀疑。片刻后,他急忙挪开她的手,声音僵硬:“不是。”
  禇卫怜揣摩,而后笑起来,眉眼如月牙。
  她又弯腰,往他的脸颊亲了下。
  那人骤然回头,不可思议,她竟然在朝他笑!
  “你......”
  他惊得说不出话。
  禇卫怜拈转手指,眉眼斜飞:“你什么你,你不就是要这个吗?”
  “大当家?”
  她虽然亲了他,眼目却带着审视、探究。
  那人不自在地避开,嗓音越发生硬:“不是,我不要这个。”
  “你不要啊?”
  禇卫怜失望叹了气,转身要走。那人又拽住她衣袖,吞吐道:“你......再亲我。”
  她说:“闭眼。”
  于是他颤巍闭了眼。
  禇卫怜弯腰,俯到他脸颊。
  唇在碰到的刹那,她视线转移,警惕地扫。
  她的两手摸上他脸颊,似是在捧,却往耳侧摸去。果然,她摸到了缝,一条窄细的贴合缝,几乎微不可见——这张脸竟然是假的!她的直觉没有错。
  这张脸皮下,果然另有其人。
  抚摸后,她很快挪开手。只有刹那,一个轻轻的吻落成。
  而禇卫怜,也在此刻意识到一个极为森然的事——夏侯尉不是她以为的夏侯尉,不是落魄可怜,他有图谋,他和前世一样,不是一无所有!一直以来,他都在隐忍,都在蛰伏!
  他会换皮,他能悄无声息带出她,他能把他们藏到这种地方,他甚至还有死士!
  一直以来,他都在装。他背地里其实可以做许多事。
  他......
  禇卫怜离开他的脸颊,后退了一步。
  那人则抬头,静静望她。眸光,是说不清的滋味。
  禇卫怜后背起了冷汗,在先前,她还和夏侯尉好言劝和,说以后再不欺辱他了,让他忘掉仇恨。
  如今可想而知,他怎么忘得掉呢,他潜心埋伏,不就在忍?
  她还会重复梦魇的结局吗?
  不,绝不能重复。
  此情此刻,每步极为关键。禇卫怜只好先排杂绪,尽量定住心神。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出去再说!她和夏侯瑨得有命出去,出得去才行!
  夏侯尉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用山匪的身份骗她,把她留下。若单只是这样,为何抓夏侯瑨呢?
  夏侯瑨是最受瞩目的皇子,及冠还要封王,也是将来的储君。
  只要夏侯瑨死了,皇帝就要再选储君,而大皇子不堪用,其他皇子又太小。那么他夏侯尉的机会可就来了。
  禇卫怜现在十分怕,他会杀了夏侯瑨。
  她必须得确保,夏侯瑨有没有活着。
  “大当家的。”
  禇卫怜唤他,牵上他的手。眉儿弯,眸似水,透窗的晴光映出笑窝。
  “你能否让我见一眼哥哥?我见了哥哥,也好安心留下嫁你啊。”
  “你要嫁我?”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把人拉近了审视,左看右瞧,还是怀疑。“你,真想通了?”
  禇卫怜笑道:“自然想通了,关了两天,饭不好吃,也没人搭理我,我可闷死了,再怎么也该想通了。”
  第31章
  谈判 畅快么,眠眠。
  夏侯尉没吭声, 目光怀疑地盯她。
  而禇卫怜也松开了他的手,人往屏风倚去:“大当家,你抓我们图什么?图赎金还是图人呢?若图赎金, 你就放我兄长回去拿;若图人,我也能留下,但我们兄妹情深, 你得放了哥哥。”
  他突然冷嗤:“放了他,他再带救兵来救你, 是罢?”
  褚卫怜心里翻白眼, 此刻无比想骂他。
  明明她已知道皮下是何人, 是那卑贱,她都不屑一顾的三皇子。但命在他手,还是不得不虚与委蛇。
  她嗔笑瞪着,又兜兜转转坐回了他身边。
  “怎么会呢, 我不都说好了?我在你手里,但凡兄长有风吹草动,你都能取我性命, 他怎么还敢来救我?
  “你若怕此地被人发现,你就蒙住他的眼下山,保管不知道。”
  两人之距不过方寸, 她在歪头看他。
  夏侯尉几乎能感觉气息拂在鼻息,是少女的轻柔、芬芳。她眉眼含笑, 唇一启一合, 像在邀人。
  他忍不住低头过去,鼻尖即将相触,胸口却被一根葱莹的手'指抵住。
  为什么,方才都亲脸颊了, 为什么不能……
  他半阖的眼又睁开,不免为此发窘,不自在地又拉开两人之距。
  冷静顷刻,他倏尔看她,似讽似笑:“你的话我如何能信?你是林太傅之女,会愿意嫁山匪?”
  褚卫怜又忍不住翻白眼。
  “你爱信不信,要不是落你手里,你以为我愿意嫁?我能怎么办,我只想我兄长走。”
  “你放了兄长,我就乖乖听话。你若不愿放,那我们没得谈。”
  她瞪他,语气开始冷淡:“反正要命一条,我们人在这,你爱如何便如何吧。你就算用铁链绑,我也势必跟你死拼到底!”
  夏侯尉怔怔看着,意识到她要生气了。
  她生气了,他好像从未见过她生气。生气了会怎样,会打他吗?
  夏侯尉垂了眼眸,轻轻拉住她的手。
  褚卫怜愣住,把手抽回。
  他又去拉。
  他的手掌比她大很多,修长有茧,覆在她的手背。拉来也不动,眼皮更是没撩起,像是走神。
  “大当家的,你应还是不应?”
  夏侯尉抬头看她,依旧做不出回答。要他放了夏侯瑨?这不是自掘坟墓么,她是嫌他坟头草不够高?
  他还有更多谋划没做,虽可以答应她不杀,却不能放人走。留着夏侯瑨,能解不少燃眉之急。
  可是,可是......
  *
  深夜,下属中伏来报:“主子,西南方向来人了。傍晚咱们的线人盯梢,看见疑似官府的卫兵,在附近的村庄到处搜人。没几天,或许会搜到咱们山头来。”
  “官府的卫兵?”
  夏侯尉问:“打着什么旗号搜人?”
  “没有旗号,也没说捉拿反贼,就是搜人。”
  既没有旗号,那便不可声张,大抵是统领或者褚家来搜人。
  夏侯尉并不担忧,淡定将信纸收封,递给中伏。“这封信你亲自去送,今夜就走,必要交到抚远侯手里。我要的道士,最好三日内找到,等久了不便安排。”
  “末伏那儿,你叫他继续扮着我,小心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眼下情形不善,我们得速决。有疑心者,叫他不必顾忌,动手料理了就是。”
  “是。”
  中伏把信小心贴好,又问:“官兵快要搜来,那山头这儿……”
  “还按事先计划好,以不变应万变。”
  夏侯尉说。
  将近年关,到了一年最冷的时候。
  寒夜料峭,窗外是漫天的雪,洋洋洒洒,轻如鹅毛。回廊底下,有人烤火,有人饮酒闲聊。
  深山静谧,天穹一抹银月,他立于窗边静静地看,眼描着静夜中山峦起伏,一山更比一山高,犹如这朝堂局势,一山险过一山。
  夜已深,夏侯尉不再看了,走回床上躺。不久,屋里接连灭灯,昏天黑地。他覆着被褥,左右辗转,总觉得冷。
  他试着闭眼,还是难眠,只好烦躁下榻,再从箱底摸了床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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