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 第48节
买回来,包袱哗哗一倒,褚卫怜看着满桌胭脂宝匣,陷入沉思。
他垂了眸,却又隐隐期待。
“你喜欢么,表姐?”
褚卫怜说:“你买这些,又用不完。有钱了也不是乱花,银子要用在刀刃上。况且我日日搁屋里待着,也不用赴宴,收拾来收拾去,自个儿还嫌麻烦。”
夏侯尉沉默了很久,把包袱默默收了。
正待出去,褚卫怜突然又叫住:“等等。”
夏侯尉回头,她迅速走来,一个吻竟落在脸颊。他不可思议地看她,耳根迅速晕染红绯。只见她眯眸而笑:“还是多谢你。”
夏侯尉愣了,赧然一笑,抱住人紧紧不撒手。
......
夜晚,夏侯尉又送了她一只匣子。
褚卫怜打开看,只见是支金凤簪,凤尾赤金绕珠,缀了独山玉。簪子造功精巧,禇卫怜打量着说:“从前见你在冷宫,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东西都是破的旧的,你哪来的钱造金簪呢?”
她突然瞧他:“其实你那时,都是与我演的吧?”
提及往事,夏侯尉轻轻遮了眸,垂在袖边的手竟有些无措。许久后,他长长吐了气:“没有演,如你所见,我的确一无所有。他们欺我辱我,也是真的。”
比起其他宗室,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萧氏留给他的死士。银钱自然也不算多,但......夏侯尉抚着袖里已经瘪下的钱囊,隐怀期待,送了东西,她就会亲他。上回就是。
果然,褚卫怜真踮起脚,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闭了眼,紧紧攥袖,又在她要离开之时,抱住腰。
他往她的唇瓣贴去,褚卫怜没有躲,只是顺其自然地闭眼。她感受那两厢的柔软辗转于齿侧,气息交错......慢慢化为云,化作雨,落进湿濡的泥土。
突然一阵嘶疼,疼得禇卫怜直抽气。她用力地推开人,只见唇边鲜艳,一抹若隐若现的血。她狠狠擦着,怒瞪人:“你竟然咬我!”
夏侯尉嗯了声,“这是你欠我的。”
欠他的羞辱、殴打,欠他的一切一切。褚卫怜无言以对,又恼,也不屑与他争,抹了唇便往圆凳坐去。他突然又来牵她的手:“你生气了么?”
褚卫怜面无表情:“咬疼我了。”
他忽而低笑,笑得人毛骨悚然。褚卫怜转头,他又不笑了,带着讨好低声:“是我不对,可我亲你时,总是忍不住想咬你。”
上回他也咬她了,这回更甚,竟然咬出血。褚卫怜恨不能抓头,“但我会疼啊,你日后还是少亲我。”
他没应,手却抚在她的唇瓣。
盯着那抹血迹,在她见不到的一隅,夏侯尉眸中忽然凝出诡异的红,如荼蘼般艳丽。他不断地喃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禇卫怜没看他,伤口却被他摸疼了。她不高兴地拍开,夏侯尉却坐下,抱住人。
他轻轻蹭她的脸,又把头埋入颈窝,无比自然:“表姐,过了生辰你就十八了。”
“你既不会走,不打算离开我。那把你自己给我,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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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人世 他步于人世间,迷惘张望来路
褚卫怜愕然, 又不禁冷笑。颈窝的脑袋一直在蹭,她低眸厌恶看了一眼,心想他与前世真是一点没变。夏侯瑨就不会这样, 她与夏侯瑨议亲以来,发乎情止于礼,最多也只曾悄悄牵过手。
在她眼里, 两人未纳礼、未下聘,成亲根本不算数。等她出去以后, 能嫁夏侯瑨最好。即便嫁不了夏侯瑨, 她也会再觅门亲事, 总之不会是他。想要她的身子?简直做梦......
“表姐...”
见人迟迟不语,夏侯尉从颈窝出来,认真地望她:“你不想要我吗?”
他的眼眸忽然有了阴色:“你是不是要逃,所以不想要我?”
夏侯尉紧抓她的手臂, 力道渐渐化为掐。褚卫怜只觉得要断,吃痛地抽开:“你做什么?没有,没有!”
夏侯尉不信地盯她, 褚卫怜揉着手臂说:“为何我不走就一定要跟你做这种事?这种事讲究两情相悦,我们两情又不相悦。”
他愣了,忽而垂下眼眸, 眸底渐渐蓄了泪。“不相悦吗?那你之前亲我,又算什么?”
他说着, 肩头隐隐发颤。突然, 夏侯尉抹干泪抬起脸,冷笑:“你就是要逃,你死性不改。”
“我不悦你,又不意味我想走。”
褚卫怜恨声道:“你先前说, 何必只看夏侯瑨,你也能许我皇后之位。我留下,就是为了等你夺权问鼎,把后位给我。这点,你该清楚才是呀!”
他怔了下,先前是这么说不假,她留下,也的确坦明过自己贪慕虚荣。
明明先前都是清楚的,可是待清楚之后,他的贪恋竟又多了些......总想着她能对他更好点。他总觉得自己与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想来是没做真夫妻的缘故。若做了真夫妻,缠绵过后,就算她贪慕虚荣,眼里也多少会有些他......
现在她把话撂明了说,夏侯尉只觉得难受。可是,这话又都是对的。
他攥了拳,静静垂下头。
褚卫怜观他神色,观他沉默不语地低头,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她悬起的心逐渐放下,拍了拍夏侯尉的肩,开始好言相劝:“你总该给我些时日才对,两情相悦,怎么能一蹴而就?等我心里有你了,我自然愿意和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点到为止。既抛出了鱼钩,却也没真钓鱼,只说要水到渠成。
她的手还在他肩头,可夏侯尉却觉好受了些。
他慢慢抬头,望着她,突然又把人用力抱紧,揉进怀里。
他顺着她的话,一字一句,恳切无比:“我会等你的,表姐,我会等你喜欢上我......”
继那之后,夏侯尉待她又更好了一些。譬如不再把她关起来,偶尔会放她出屋门吹吹风。
当然,吹风的时机也不够褚卫怜逃走,毕竟那些守卫都盯着,看防十分严密。
夏侯尉还是那个夏侯尉,本性难移,偶尔,他会用阴森森的眼神看她,就像看猎物。褚卫怜并不喜欢那样的眼神,总会让她想起前世的噩梦。
她与夏侯尉提了一嘴,他也听了,不再在她面前流露。或许,这就是变乖的好处......
在临近生辰的前一晚,古怪的道士又出现了。
小道士名为末伏,与中伏是亲兄弟,皆是萧氏中人。只不过一个当年进宫做了宦官,一个没有进宫。只可惜进宫与否,都躲不开灭族的灾祸。
末伏与夏侯尉回禀:“如今二皇子已受封宣王,立为国储。按礼制,明夜他会登临东华楼,与民同乐,受万民朝拜。”
明夜是褚卫怜的生辰,道士知道他想进城,遂低声提醒:“主子,明日城门的盘查必定繁琐,唯恐出现刺客。况且她,”道士示意褚卫怜,“她的画像,城门将守都见过,不如别去了。”
窗台边,褚卫怜静静听着,无比想刀了小道士。
她潜心准备如此久,对夏侯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就为了这日么?
要是夏侯尉不去......
禇卫怜捏拳,抬起一双冷厉的眸。
“无妨,去吧。”
一声去吧,她眸色的冷厉化开,渐渐恢复温和。屋外,夏侯尉嗤笑地说,“就那画卷,画不出人半点情韵,三分真七分假,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像画卷中人。”
布告画得不像这回事,曾经在家,褚卫怜也与二哥说过。画得没有神韵,跟真人差多了,就算走丢的人站官差跟前,保管认不出。
而现在,褚卫怜特别庆幸......得亏画得不像啊......
......
到了生辰这日,夏侯尉如约送人下山。
下山的路,褚卫怜是看不见的。她被蒙眼塞进马车。
视野是不见底的黑暗,耳畔只余车轮隆隆。夏侯尉把人拢进怀里:“表姐,马上就到了,你且忍一忍。”
金光褪去,天色欲沉,在清脆的马叫声里,终于下了山。直到快进城门,已经是黑夜,夏侯尉才给她松绑。松完绑,又戴上一顶白纱幕篱。
这一路,褚卫怜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有数——从下山到进城,将将走了一个时辰。其中某段路,她曾时不时听到骡叫,偶尔一两匹,偶尔粗重且杂,应该有十几匹。
当下时人不爱马骡,养骡的人家极少。以前褚氏常在城郊布粥,据褚卫怜所知,在城东北方有处村子,半数人家都爱走南闯北做买卖,是养骡最多的。
难道,夏侯尉的老巢就在那方向?
酉时最末,天已经沉了,马车徐徐入城。
今夜城门的守防比平时更严,以前只消查通关符牒和照身帖,今日守将们还要比对画像,一个个盘问籍贯。
也不知道夏侯尉从哪整来的假照身帖,有模有样,若不拿去官府细查,还真看不出破绽。
“你是何人?你把纱摘下。”
守将盯着马车里的少女,目光来回梭巡。
褚卫怜伸手摘纱,守将又把她的脸盯了会儿。忽然,喊小兵拿来画像。
拿的画像,正是前不久褚大人给的。褚大人未说画卷之人是谁,只叫他们,凡是出关入关的女子都须细查,若能寻得,赏金百两。
守将拿起画卷,认真比对。越看,总觉得三分像,七分不像的。毕竟马车上的小娘子可比画卷中人好看太多。
“你原就是京城人士?我怎么没见过?”
守将审讯的目光投来,而夏侯尉,也在凝眸看她。
褚卫怜便笑道:“京城多少人,官爷守城门日日又要见多少人,怎么可能记得住人脸呢?便是见过我,恐也是忘了。再说,从前我乘车出门,都是幕篱不离身,哪像今夜,还要娘子们摘去幕篱露脸呢。”
守将想想,也有道理。他突然看向车内另一侧的年轻男人,问禇卫怜:“他是你夫君?不是旁的什么人?”
“是啊,照身帖不写得明白么?我是平郎的妻子,吴氏。”
褚卫怜往他手上一放,便感觉他颤了下,随后紧紧地握住她。
那守将点头,看这对小夫妻,也不像有假。
可他还想再问,小娘子的神色便有些许不耐,后头还排着大长队。守将只好罢手:“无事了,你们走吧。”
过了城门,不待夏侯尉伸手,褚卫怜已经自觉将幕篱戴上。戴完,夏侯尉便把人抱入怀,忽而轻轻叹:“眠眠,你真认定是我妻子了?”
“是啊,拜过堂了,便是。”她狡黠地抬眸,“我也是你尊长,堂上你也拜我了。”
夏侯尉一笑,缓缓低头,咬住她的唇,
马车一路过了承平坊,穿过坊巷,渐渐步入街市。
既到了市集,乘坐马车也不便游街。褚卫怜要下马,他轻声道好,拉住她的手穿于闹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