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 第54节
“嗯,我说的。”
褚卫怜才回过头,慢悠悠笑着,往他脸颊亲了一口。夏侯尉抚住脸颊发怔,竟些微的烫起来。只见她眼角眉梢俱是狡黠:“其实我也没气,我便是诈一诈你。”
他目瞪口呆,“你...”了半天你不出来,只能怒笑地抱住人,又往她唇上印去。猛烈的吻,褫夺心魂,他抬起她的下颌,慢慢吻入,如鱼得水地勾缠。
褚卫怜只觉头昏脑涨,身子也在捻挑中发软,最后她推着他的肩,他才慢慢仰起头,指腹抹过她的唇齿。
夏侯尉怔怔盯她,吁喘着,又把头埋入她香软的颈窝:“我们要个孩子吧,眠眠。岱山祈雨过后,我再带你去拜月老庙,送子观音......”
他红喘亲着她的脸颊,“眠眠,我太想我们有个孩子了。”
“那是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女,只要你生了,我都封它为储。它会是我们大齐的储君......”
在这一刻,褚卫怜是有动摇的。
储君......她的孩子是储君,那她,将来就能够是太后么?可这条太后的路,又太久,得等到皇帝驾崩,等到她的孩子即位。可夏侯尉真的能守诺吗?还是只为了骗她生孩子?
她若有了孩子,难道就能保住褚氏?难道他就能放过褚氏?褚卫怜想想只觉可笑,这必然不会啊。况且一条要走几十年的路,数不清的变数,何必去赌呢?
夜里莺啼燕啭,红绡翻滚。尤云殢雨过后,夏侯尉敞衣抱人。褚卫怜眼尾艳红,歇着气,只觉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她推开人,他再度黏来,按住她的臂弯缓缓又入。褚卫怜哽了声,双手捂嘴,但见他畅快舒了口气,低头将热切的吻落在她眉心。他一边掐着她吻,一边又低低说起宫宴的事。他说这是第一年除夕,还是该热闹些,总不能比以往宫里还差。
以往?褚卫怜觉得有趣。她不住地颤,却还是咬牙哼笑:“先皇热闹,那是人家嫔妃多,谁不想多分点恩宠,于是争奇斗艳,什么花样都献。你也不纳个妃,还要与人比,如何比得过。”
纳妃?
自夏侯尉登基,劝他选秀纳妃的言论就没少过。抚远侯劝过,朝里大大小小的臣子也劝过,他们都想借着新帝登基,把自个儿家里的女儿送来。可这种言论,还是头回从她嘴里说出,夏侯尉感到新奇。
他慢下来,狭长的凤眸微眯。撑住结实的臂膀,好笑瞧她:“为何劝我纳妃,我纳了妃,你怎么办?”
褚卫怜人软像滩水,累极了,擦去脸颊香汗。她瞧着上头的人,眉骨流利清俊,眼尾上挑,怎么瞧都像艳美的狐狸,这可惜很是恶毒。她抚撩鬓丝,突然实诚叹道:“表姐也是为了你好,多个妃子,也是多个人照料你......”
夏侯尉一动不动地盯她,打量着,确认她的确不是说假话后,突然冷笑一声。
他俯头,重新咬住她的唇:“你就觉得我是个祸害,是么?你想这样吗,那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偏不纳妃,只祸害你,只折磨你一人......”他阴笑着,手缓入她发软的身。褚卫怜捂住嘴哭,他抱紧了她,慢慢吻住她红烫的耳尖,“你说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的夫君么,表姐。”
“我既是你的夫君,为何要哭呢?”他阴恻恻地笑,“你该爱我啊。”
日子总是这般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岱山祈雨这天。
这天,浩荡的车马队从皇城出来。皇帝在前骑马,戴盔穿银甲,皇后则坐在车舆。
在皇后那辆马车的附近,竟前后左右围了四十余精锐。
但只要有人细瞧,便会发觉那辆马车的窗子用木条封死了,车前也不是帷幔,也是木制的门,上了铁锁。褚卫怜犹如困在一间囚牢中,慢慢走向岱山的路。
可她一点也不怕。
因为踩杌子上车前,福顺掺了她一把,就用口语无声地说:“娘娘放心,一切都好了,只欠东风。”
只欠东风了。
很好,只盼这回老天也能帮她。
她要永远地离开夏侯尉了,离开这座皇宫。她要去新的天地,就当此生从头来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第48章
落崖 [勿跳]小娘子,你想轮回吗?
此趟岱山祈雨, 随行的除了御前侍卫,还有几位王公大臣。白天祭神坛,入夜之后, 一行人便在道观安歇。
由于落脚的都是极贵之人,早在两个月前,道观就开始翻修。
其实道观原也不破, 毕竟是历年帝后的祭灵之地。但新帝登基,这是新朝帝后头一回上岱山, 道长尤为重视, 特地叫人把所有大殿和厢房擦得一尘不染, 再供上香炉,连墙上的桐油也是新刷的。
深夜,褚卫怜隔窗翻着经书,心思全然不在读。
今夜她就要准备逃了——在午后夏侯尉和几位臣子议事时, 福顺就借着送吉服的空当来与她说,今夜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白天没出太阳, 天阴沉沉,云也厚,夜里估摸会下雨。雨声将掩去许多动静, 也最利于她逃。
早在五日前,她的父亲、母亲和弟弟, 已经默不作声弄出京城了。
母亲林夫人携小儿回娘家“省亲”, 褚大人应“一干好友”之约出城踏青。至于褚卫敏,褚卫怜并没有带走。
她想了想,禇卫敏如今有孕,身子娇弱, 最受不得车马折腾,万一不慎流掉,那便是危及性命的大事。况且阿姐也出嫁了,皇帝即便想拿褚氏开刀,也不能动她,因为她是周垚的妻子,周垚是皇帝的左膀右臂。阿姐留下,反而更能保命。
千般计较过后,褚卫怜暂时打算,先将阿姐留在周家。起码她怀着孩子,周家会顾及到。等这阵风头过去,再刺杀周垚,接禇卫敏走。
今夜要逃,福顺已经安排好接应的人,在后院外的西南角。
褚卫怜心里默算时辰。
她抬眸看了眼外间桌边的夏侯尉。他还在批奏折,已经批完一半,也不知奏折写了什么,竟让他眉心深凝。不多会儿,他弃了那奏折,重新捡一封。
夏侯尉就是这样,不想看的便不批。
丢到一旁也不管。
褚卫怜收回神,眼描掌心的纹路。下一步路,她得等夏侯尉睡着,否则她很难出得去。
“娘娘,该梳洗了。”
妙儿端来铜盆,褚卫怜将手浸到热水里泡了泡。她照往常一样拆簪、梳洗,弄好了便回床。
妙儿退出房门,不一会儿夏侯尉桌边的光也灭了。屋里只留了床头一盏烛火,隐隐约约映着青纱帐。
夏侯尉钻进抱她,被窝已经热乎了。他未褪外裳,衣襟浸着寒,褚卫怜不禁哆嗦了下,嫌他冷。
他立马起身,站到床边褪下衣袍,一重又一重华衣,层层堆叠。仅留下素白的中衣,这回重新抱她,透着胸膛的热乎。
禇卫怜已经熟悉了他身上清冽又混入草药的气味,柔软的被褥,困意下意识袭来。她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行,还不能困。
“眠眠。”
夏侯尉一如往常抱着她,讲祭坛的事。他的嗓音很低,很轻,把肚里的事全倒了与她说。他搂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直到一炷香后,声音越来越小,双眼也不自觉合上。
耳边是他清浅的呼吸,褚卫怜默默听了会儿,才从怀里钻出。
两个月前她以睡不好为由,特意向太医要了一些安神散,为的便是今日。她往夏侯尉的茶里下了点,分量够他安生睡三个时辰了。
黑暗里,褚卫怜又盯他睡颜瞧了片刻。俯身贴近,在他耳旁轻轻唤:“陛下?陛下?”
她不能确定,又尝试朝他脸颊亲了亲。以前夏侯尉最受不得这样,每回都会抱了她啃回去。
但今夜他没有任何反应。
褚卫怜终于安心地跨过人,撩幔下榻。
她没去穿自个儿的,朝屋外唤了声,妙儿便端着铜盆进屋,底下压着一套宫婢衣裳。褚卫怜飞快换上,又抓了夏侯尉的符令,和妙儿匆匆出屋。
妙儿是皇后的大宫女,又有符令在,一路上没有守卫为难。
终于出了后院,褚卫怜看见福顺和接应的马车。天色很黑,又沙沙下着小雨,福顺把一盏油纸灯递给她,“娘娘,快上马车。”
“宣王殿下也在车内。”
福顺低声速说,“下了岱山有许多关卡,皆设哨兵,马车都要细查。您和妙儿姑娘便是宣王的家婢,切不可露声。”
褚卫怜肃然点头,和妙儿飞快钻进车舆,果然看见了夏侯瑨。
三人待坐好,刻不容缓,车夫甩鞭赶马。
看见夏侯瑨的刹那,褚卫怜忽觉光阴好似过了千年。曾经她还在慈宁宫,与夏侯瑨常常能见,两人郎情妾意,定下婚约。而在新帝登基后,她与他已成了陌路之人,只能在宫宴碰头。
车轮骨碌地走,滚过寸寸山路,也似乘着旧日光阴而驶。
褚卫怜抓紧妙儿的手,垂眸盯向膝头。黑暗里听到他唤了声“怜娘”。
熟悉的嗓音,依旧如故。夏侯瑨又静了片刻,“怜娘,你在宫里过得好吗?”
短促的闲聊,褚卫怜说还好,“没有缺衣少食,月银也按份例发,算是锦衣玉食,只是不能随心所欲罢了。”
因为夏侯尉老拿褚家威胁她。
“我知你不是愿意攀附他的人,离开也好啊。”
夏侯瑨说,“那般阴险之人,待在他眼皮底下还得提心吊胆地活,远不如天地广阔来得自在。”
夏侯瑨说完,便没出声。
他知道对于她而言,自己已是过去之人了。皇帝不杀他,反留着一命,要他迎娶谢国公家的长女,就是要断怜娘与他的可能——因为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
皇帝的确很阴险,褚卫怜认同夏侯瑨,也没再说话。马车内十分的静,只剩雨声与车轮轱辘。
待及马车通过关卡,又走了一段路,夏侯瑨放褚卫怜和妙儿下车。
彼时已经到了山底,来接应的是个叫鹭儿的小太监,褚卫怜见过几面,以前老跟在福顺身边跑腿。除了鹭儿,还有三个夜行衣的暗卫。
按原定的计划,他们已经在山脚汇合了。
福顺把褚太后弄出来后,先安置在另一座山上。褚卫怜得再翻山,与姑母的人马会面,再一块去并州。
“山路难走,马车过于显眼,李公公叫奴才不用备。现在雨停了,恰好能骑马,娘子可会骑马?”
“我会。”
褚卫怜说,“我的丫鬟妙儿也会。”
鹭儿点点头,拉来两匹健壮的棕鬃马交给她们。
褚凌以前最喜欢跑马,小时候褚卫怜又爱跟着二哥,也就没少跑马。虽然有些日子没骑,但不妨碍她和妙儿马术娴熟。两人跟在鹭儿身后,在三个夜行衣暗卫的护送下朝山林奔走。
上了山,褚卫怜一伙人与褚太后会头。
褚太后这儿有福顺安排的两个护卫。由于时间紧迫,众人心里有数,都没有多说话,收拾好便继续上路。
彼时天快亮,三个时辰已经到了,夏侯尉这时候必定会醒来。他醒来,追兵也会接踵而至。
马车没有马走得快,褚太后索性便不坐马车,由妙儿带她策马飞驰。
下了山,队伍在疾野奔走。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山——若不想走官道,这山便是去并州的必行之路。
官道上一定会有官兵,眼下于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褚卫怜毅然决定走山路。
走了两刻钟,快到山腰时,她突然听到后山林的动静。疑似马匹的声音,少则几十,多则上百。
好在山路崎岖,地势复杂,人也不好找,追兵们并没有那么快。时辰已容不得多思,褚卫怜立马叫妙儿带着姑母骑前头,她断后。
妙儿和褚太后皆不愿,褚卫怜立即便道:“他抓你们,便是为了威胁我。你们一旦落入他手,我们可就全败了。可我断后,起码你们还能逃,就算我被抓了,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