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克,我对他一见钟情,我爱上他了。”
  窗柩这时咯吱的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隐在一道风声并不突兀,仿佛只是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外面的老楔者抽了抽嘴角,秉持着礼貌提醒,“我认为你只可能是玩玩,看他长的好看,你就见了他一面。”
  仅有的礼貌也在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破功,他直接把脑袋从窗户中挤了进来。
  “我承认这位王子与众不同,但这可是王子,不是随随便便的玩物,你说过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一直自诩追求灵魂上的契合。”
  “对他,我想追求灵/肉。上的契合。”印指了指自己的。下。腹,“我的身体是这么告诉我的。”
  “……”老楔者把视线往那一瞟,同为楔者,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印扯了扯石床上叠整齐的兽皮毯子,拉整齐盖在身上,康丁告诉他,宫殿里的兽皮毯子,兽皮全都是小王子猎来的,床头摆着小王子赠送给他的药草,白日里已经蔫的药草,此刻却是绿茵茵的褪了病气,散发出淡淡的味道。
  淡淡的气味缭绕下,仿佛放大了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你大概不知道,趴在他脚边的时候,我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搞他。”
  ……搞?老楔者哑然。
  好半响他道:“我从未想过你措辞能这么粗俗,毫无王族礼节,愿神灵能祝福你。”说罢老楔者已不在屋里留下任何的痕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印裹紧身上的兽皮,嗤笑一声,老东西。
  第6章
  纭水城是流水之地,城堡王庭就在城中心,风雪贫瘠之中而立的暖阳之地,王城之中宫殿一一划分,有的修筑得富丽堂皇,而白翎住的地方,虽在王城,但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块划分的地域,富丽堂皇不说,宫殿四角挂着金色的铜铃,还有潺潺的清泉,浓密幽静的丛林,是一方别有洞天的地方,可见国王对他的宠爱。
  清晨时分,露珠未褪,一池红莲被搅动的摇曳惊蛰,流水潺潺,雪白的足被浸润得微荡着水光,白翎赤脚上岸,未套鞋束冠,捧着池子中刚折下的红莲朝着王庭正殿走去。
  正殿处的奴仆和侍从停步跪拜问礼,额头触地,不敢抬头,但也有入了王庭不过月余的人偷偷抬眼,抬眼间脸色绯红,赶紧把脑袋垂的更低。
  当真清绝动人,北荒地大物博,中央城繁茂至金碧辉煌,宝石镶嵌墙壁,金块堆砌为地砖,部落战斗力卓绝,相反南方贫瘠荒芜,什么都落了下沉,唯独一样能拿出手来,就是南方部族,盛出美人,特别是勼,大多秀美柔顺。
  或许这是神灵给予贫瘠的南方部落唯一的恩泽,可惜南方气候波诡云谲,部落里出了纯血的勼也大多是送到北荒的中央城。
  赢族赢佑,纭族白翎,实乃神灵之姿,这是一位游历南北的老者说的,把相隔千里毫无关系的两个部族联系在了一起,这句话不知不觉传遍了南北的部落,不过除了纭水城附近毗邻的部族,几乎所有的部族都嗤之以鼻。
  纭族?听都未听过的小部族,也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冒出来的,也配和赢族相提并论。
  唯有窥见过一眼的才晓得老者的话并非妄语。
  正殿主事引着白翎进了内殿之后,他扫了一眼殿外的奴仆,声音没有拔的很高,“白拈大人说过,白翎王子还未分化成年,谁敢动歪心思引他染上淫。邪,做不干不净的事情,全都打死。”
  一句话唬得奴仆们纷纷跪下说不敢。
  正殿主事的这才满意了些。
  白翎推开内殿的殿门,殿内一颗明珠璀璨,寂静透亮,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身着玄袍,袍子上是繁杂神秘的图案,带着不近人情的气息。
  “阿姆。”白翎探出脑袋,捧着挂露的红莲,弯了弯漂亮的眼角。
  白拈瞧了过来,温柔的招了招手,他长相清丽,可惜气色不是很好,脸色是异样的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白翎已经把药草交给了城中的大祭司兮悎长老炼出治愈白拈的丹药来,服药过后,白拈的身体好了许多,如今只需静静的休养。纭水城的国王是现任的纭族族长子抻,对夫人白拈十分的宠爱,膝下唯一的孩子也是从的白拈的姓。
  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红莲花瓣艳丽娇嫩,插在窗前的瓶中熠熠生辉,自从白拈病重后白翎已经许久未见阿姆,这会伏在白拈的膝头,一一回答白拈询问伏击蛮族的事,不过没说几句,白拈抚摸着白翎的长发,声音透着几分倦,“你也到了年纪,想找一个楔还是勼,嗯?”
  白翎被抚摸的昏昏欲睡,神情却不甚感兴趣。
  白拈收回了手,任由未束起的发丝在膝上垂落,“城中军队的事你先别管了,交给卟。”
  白翎闻言支棱起下巴,模样警觉的很,由于支棱起的太急,还扯到了自己的头发。
  头皮钝痛,白翎抿了下嘴角,纭水城中的军队一直都是他在管辖训练,他似乎想不明白,怎么一会的功夫他就丢了饭碗,他下意识摇头,“卟不行,他太弱了。”
  白拈:“那就皓一来。”
  “皓一也不行,他家的勼生了崽,他要奶孩子。”
  白拈蹙眉,“他家的勼生崽,不是他生。”
  随后白拈继续道:“既然没人担得起,你看我如何,我不需要奶孩子,若是嫌我太弱,我现在去给你猎两只异兽?”白拈说罢推动身下的轮椅。
  白翎一把拉住轮椅。
  白拈叹了口气,“你迟迟未分化,莫不是让别人以为纭族未来的王是个有问题的?纭族中与你年纪相仿的不少,都是自小一起长大,我瞧着纭阆不错,虽然作为楔,胆子是小了点差了些,也不太中用。”
  说着白拈语调顿了下,握住白栩有些冰冷的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给纭阆堆砌一些华丽的辞藻,“他心地善良,是个好人。”
  形容一个楔者心地善良,这算是对一个楔者的夸奖?
  白拈说出的话自己都有所怀疑,他在剖白的说一个楔者不中用,末了又说他心地善良,是个好人,两厢比对有些矛盾,不晓得是在劝服白翎,亦或是劝服自己。
  殿里白拈循循善诱,殿外的一道影子却是攥紧了拳头,直到身后的侍从低声提醒,“大公子?”
  被唤大公子的纭炜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让侍从把他带来的美食送到殿内,趁着新鲜食用,他就不进殿影响白拈大人休息了。
  纭炜送过来的是寒潭里的冰鱼,处理干净之后用刀片成薄片,鱼肉紧实晶莹,一点腥味都没有,有的只是甘甜,吃起来比一般的鱼有嚼劲。
  这一盘刚刚片下来没一会的功夫,最是新鲜爽口,可惜量不大,一条鱼也仅仅能片出四五片的鱼肉,纭炜费劲功夫也只弄到两条,十几片而已,可见冰鱼的少有,冰鱼鱼肉除了口味极佳,对伤口的愈合恢复也是极好的。
  这是纭炜给白拈大人,或者实际上也是给白翎准备的。
  “炜公子,你是长子,是纭族如今最强的楔者,阆公子处处都比不得你,怎得白拈大人就!!”离了宫殿,纭炜身边的奴仆开始不满的抱怨。
  白翎王子是纭水城未来的主人,这是既定的事实,也无人觉得不合适,白拈大人几年前就开始为其找寻合适的匹配者,尽管现在白翎还未分化,不辩楔勼,但如果分化成了勼,那么纭族中最与之相配的就是纭炜,而不是纭阆那个草包。
  就算不是纭炜,纭族中比纭阆优秀的比比皆是,谁能想到,挑来挑去,白拈大人挑了一个最差的,这让其他人怎么能服气,更别论一直优秀的纭炜。
  现在连个奴仆都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了。
  强者配强者,这是每个部落一直以来承沿的惯例,在人们的印象中强者是只有强者才能匹敌的,而且这也有助于部落中繁衍下优秀的子息。
  可是到了这,优秀的白翎却要配一个胆小怕事的纭阆。
  纭炜沉默不语,回了自己的宫殿,他的宫殿离白翎的宫殿是最近的,这所宫殿是每年纭族适龄人必争的地方,不过自从纭炜分化成了楔,纭族中已经没人能争的过他。
  可离的近也没多少的用,他和白翎的关系,远没有纭阆之间的亲密,他不明白他到底差纭阆哪了,同是一起长大,他处处比纭阆优秀,偏偏就是入不了白翎的眼。
  纭炜不怒则不怒,但动怒间却是让奴仆们十分畏惧,殿内忽的响了凄厉的哀嚎,声音压的很低,若是不仔细辨认,根本辨不出来。
  好半响纭炜扔掉了手中染血的鞭子,整个殿内血腥味难闻的厉害,身边候着的奴仆见怪不怪,赶紧把打的半死的奴隶拖了下去,用了极快的速度处理地毯上的血污,同时给乏了的纭炜备了纭族最好的酒。
  “这次他带了人回来?”纭炜喝了杯酒,心头的郁结在暴虐的发泄后散了不少。
  “带了,是个残缺的楔者,听说一点灵力也没有,阆公子那边也带回来一老楔者,都是伮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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