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现今已经冒险用了一次,短时间绝对不能再用第二次。
  “可是,就差……”
  “行了。”两个字打断了白翎和兮悎之前的对话,坐在不远处的白拈放下手中的杯盏,“就到这。”
  白翎跟泄了气一样松开了手中的香炉,兮悎长老赶紧把香炉拿远了些,拿到一旁还把炉中的未烧完的香炉倒入水中,恐防小王子打香料的主意。
  白翎倚在的塌边丢着不少的丝帛,丝帛凌乱,上面一概都是画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无面容,也看不出是谁。
  他实在是想不起和斛缠斗之后的事情,兮悎长老说斛利用的阵法是捕鲛阵,他被纭炜喂下的那颗药加之各种原因导致他现在化鲛之后的那一段记忆全无,要想彻底的想起就得对斛的那颗丹药入手。
  不过斛死后,兮悎长老已经仔细的搜寻过斛留下的东西,可惜没有任何所获,斛既然会布置捕鲛阵,那么一些关于鲛人的古老札记竹片应该是有的,可是斛的居室宛如被“偷窃”过一般,金银珠宝一样没少,倒是这些札记一本不剩。
  看来还有着未被抓获的斛的“同伴”。
  “想不到就算了,以后凉他也不敢。”子坤在一旁冷声道:“这人若是再出现,我让他有命来没命走。”他看了一眼塌上有些气恼的白翎,压低声音和身边的白拈道:“阿翎恨的这么厉害,不知道糟了多少的罪。”
  已经处理完香炉的兮悎走了过来,难得迟疑反驳了下,表达自己身为药师的观点,“……话不能说,我倒是觉得罪应该没糟,白翎王子都胖乎了一圈。”
  子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连白拈也抬头凉凉的看着他。
  兮悎长老抱紧手中的空香炉罐子,一下变得有些结巴,“真,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那小脸是不是肉呼呼的。”
  白翎撑着下巴正在想刚刚入梦看到的蛛丝马迹,在察觉到几双视线齐刷刷的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诧异的问:“怎么了?”说话间撑着下巴的那一侧脸颊肌肤如玉,却是在手掌的支撑下脸颊堆起了小小的一团,像是挂着一粒晶莹的小糖球。
  还……真是胖了。
  白翎收回下巴上撑着的手,神色有些厌厌的,以为他们是在看自己脖子上的东西,他拉开脖颈上的衣领,动作间脖颈上的东西发出来细碎的铃声响,极轻但是清脆的很。
  下一刻只见细白的脖颈上套着一个惹眼的项圈,项圈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像是柔软的红绳,但又比一般的红绳色泽红亮,上面还挂着好几个润着金色的小珍珠。
  这金色的小珍珠从何而来,不作他想,当今恐怕也只有白拈和白翎能哭出这种色泽的珠子,这金色的小珍珠的总不可能是白拈哭出来的,那只能是白翎了。
  掉了这么多的泪珠子,让子坤和白拈在第一眼看到这个项圈的时候简直目次欲裂,特别是白拈罕见的发了火,失态的砸碎了一盏半人高的琉璃瓶。
  而且这金色的小珍珠还被仔细雕刻成了镂空的小铃铛,动作过大就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会白翎拽了几下脖颈上的项圈,殿内叮铃作响,像是一曲动听的乐曲,只不过白翎下手的动作不轻,拉扯间白皙的脖颈浮起了悚人的红痕。
  那个梦中的人族还真是把他当宠物养了,这和侮辱无异,鲛人骨子里矜贵,宁死不做他人奴隶和宠物。
  即使他忆不起化鲛之后的事情,但这个项圈挂在脖子上时刻提醒着他被一个人族欺辱过。
  眼瞅着白翎下手越来越用力,最后甚至朗声朝殿外道:“吉桑,拿一把最利的刀来把这个给我砍了!”
  吉桑迟疑的入内,进殿之后也不敢抬头随意打量。
  白翎撩开乌黑的发丝,扯着脖颈上的项圈命令,“给我砍了。”乌黑的发,金色的铃铛项圈,白皙的脖颈,相互交映,耀眼非常。
  吉桑有些不敢下手,这个项圈栓的恰如尺寸,不至于勒,但是也没有宽松到可以让他拔刀,这要是控制不住力道,砍的就不是项圈了。
  等了半天,不见吉桑动作,白翎命令道:“砍,我有灵力护体。”
  吉桑这才点头,抽出兽刀,捏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对着项圈砍去,却被一只手接住,兽刀上盈满的灵力瞬间褪去。
  见是白拈大人出手,吉桑送来了手中的兽刀赶紧退到一旁。
  白翎从乌黑的发丝中探出头来,“阿姆,你做什么?”
  白拈手里还握着吉桑的刀刃,他神情认真的说道:“砍不断,这东西认主。”能取白拈早就在白翎才送回来的时候就把这碍眼的东西给取了,但这东西水火不侵,邪门的紧。
  白翎声音滴寒,烈性子显露无疑,拽着项圈的手用力,似要勒破皮肉,“砍不断?这东西我戴如针毡……我宁死不当宠物。”脖子上挂一个铃铛,这是给宠物异兽挂的,他一个血脉高贵的纭水城王子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白拈看着他,沉默半响后手腕一转,握着刀刃的手掌握住了刀柄,“要取也可以,除非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我们鲛人愈合能力极强,脑袋被割了没准也能长回来。”
  他眼眸中升起了几分跃跃欲试,舌尖滚过两个字,“试试?”
  内殿中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唯有风把花格木窗吹的咯吱作响。
  好一会白翎镇定的拨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盖住项圈,神色坦然淡定自若,“其实戴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还是不试了。”
  第31章
  从白翎的宫殿离开, 白拈才把手中的刀还给了吉桑,他好笑的摇了摇头,口中笑骂了几个字, “没烈气。”
  虽说如此, 但白翎这样的性子是白拈这么年故意纵着养着的, 鲛人性烈, 不易屈服,过刚易折,这不是白拈希望看到的, 若是白翎真的宁死也要把项圈拿下来,恐怕白拈会真正的动怒。
  那个项圈上他探过没阵法没灵力, 目前看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玩意, 但水火不侵, 怪的很,既然暂时取不下来,摘不摘也无所谓,先由着吧。
  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其他事情。
  见他眉头紧锁, 子坤握住他常年发凉的手,“放心,那人若真是赢族的赢佑, 以赢族贪婪的性子不可能还没有动作。”
  中央城中的部落以赢族为首,若是知道有鲛人现世,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召集战力从北方不辞辛劳跋涉来到南方。
  可据他放在中央城的人传来的消息,赢族并没有任何召兵出兵的迹象,而作为赢族未来的继承人赢佑现今正在中央城为之后他继赢族族长之位在巫庙中祈祷。
  在巫庙里祈祷的人总不可能跨越南北来到这,所以掳走阿翎的人到底是不是赢佑还有待定论,他已经让留在中央城的人想办法得到赢佑的画像, 现在还不到自乱阵脚的地步,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位挨了他一道灵力掉下悬崖的赢佑早死了。
  毕竟赢族所谓的“战神”年岁不大,是否配得起他的称号还未可知,赢族又品烈低劣,近些年血脉好一些的子嗣凋零,唯有赢佑的血脉最为拔尖纯粹,能够战胜强大的蛮族,其中赢佑有几分功劳只要赢族人自己知道。
  不好好堆捧出来一个“战神”,赢族怕是也难以在中央城的众多部落中服众。
  子坤能明白的,心思灵巧的白拈岂会更不懂这些,他抬手接过一片在风中打转落于他眼前的绿叶,“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鲛人现世被人知晓,他和阿翎的处境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他比谁都清楚,人族的贪婪他早已见识过,不过白拈一点都不忧心,即使真是赢族知道了又如何,他们比任何一个部落都贪婪,发现鲛人的消息他们只会蛰伏按捺不动声色,更不会主动把消息放出去,鲛人稀少,他们岂会愿意和其他部落分享。
  既不是担心赢族的事情,那该不会是觉得阿翎分化的事情,子坤护起了自家孩子,“雌……勼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拈奇怪的看了子坤一眼,鼻腔里哼笑了一声,“是勼是楔有什么差别。”尽管要以人族的身份做伪装,不过他们鲛人只分雌雄,无论分化成什么都不会差,甚至对于他们鲛人来说,不同于人族楔高于勼的地位。
  在鲛族中雌鲛的地位远比雄鲛高的多,但他们已不在自己的家乡,现在……掌心的落叶被白拈松手落于地间,他的声音变得轻不可闻,“麻烦的是阿翎的来潮期怎么渡过。”
  这话让子坤神情变了,鲛族的事情他远不如白拈知道的多,而他人族的勼和楔与鲛族的雌雄相对,有所相似却又大大不同。
  白拈揉了揉眉心,之前的悉心计划全部被打乱了,“且再看看,不过纭族的楔们肯定是没有合适的了。”说罢白拈的视线在一处停住。
  不远处趴伏着好几个奴仆,为首的管事手中一把鞭子在空气凌厉的甩下,隔着好些距离也能听到皮肉的鞭打声。
  “怎么回事?”白拈问道,王庭之中是严禁随意苛责鞭打奴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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