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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隐隐约约,就好像是广寒仙躺在了他的身边一样。
  不不不!
  非礼勿想!非礼勿想!
  他已经厚颜无耻地抢占了小被子一晚了,怎么能再想入非非更多呢?
  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可……可这小被子往日都是被广寒仙给抱在怀中、盖在身上,但到了他这里就只是孤零零地放在一旁,岂不是有冷落之嫌?
  广寒仙如此爱惜这床小被子,他也理应爱屋及乌才是。
  思及此,时易之就动了手,慢慢将小被子往自己的被褥里面拉,最后一整个都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进去。
  馨香散出,淡淡浅浅地往人的身上缠,柔滑的缎面也似人的肌肤,种种加在一起,让时易之又不免开始恍惚起来。
  就像是与广寒仙相拥了一般。
  他隐忍地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等回到清州就立刻帮广寒仙转为良籍,他会马上向人求娶!待二人做了真正的夫妻了,便可以……可以正大光明的亲近了!
  也不对也不对,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要有所收敛才是。
  只是人前有礼,人后就可以放肆一些,譬如:他帮广寒仙梳头挽发、两人依偎在一起看书闲谈、广寒仙靠在他的肩上吃糕点零嘴、微凉的晚夜相拥而眠,若是……若是再过分一些,还能几番亲吻,就像上次在客栈后院那样。
  身为广寒仙的夫君,他定会对广寒仙千般疼爱万般宠,让他定不会后悔从湄洲跟到他回到清州的。
  蓦地,时易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接管时家多年,他也遇见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娶男妻男妾的,有些时候酒喝多了话也会多,偶然间曾听他们聊到过几句男男房事,说是承受一方颇会受一番苦,需得好好准备才能缓解一二。
  可他清心寡欲多年,连自个家书肆出的春宫集都没翻看过,这方面的学问可谓是一点也没有。
  那到时岂不是会让广寒仙大吃苦头?
  倘使如此,那真是罪大恶极了!
  看来得空了他需找些东西好好学习一番,免得最后伤了广寒仙。
  这事儿……还是要两人都得趣才行。
  想着想着,时易之就无声地笑了起来,而笑着笑着又生出了困意。
  于是,在淡淡的桂花香气,与两床被褥的暖热中,时易之就这样慢慢地睡去,连后半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也未有半分察觉。
  翌日醒来,这场雨还在下,西厢房的广寒仙也还未醒。
  时易之轻快地起来,但才刚刚梳洗完,益才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通报。
  “少爷,王房回来了,那群茶农也又来了。”
  第19章 第十九枝 人话鬼话
  王房与茶农这桩事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
  茶一年四季其实都可以采摘,只是清明前后的春茶最佳,其次才是秋茶,而最次是夏茶。时家主家不做低等的生意,因而每年只有春秋之时才会从主家派人来阳春收茶带回清州,其余都不接手。
  前些年都是另一个人来,只是那人年纪大了,才由时家三房举荐了新的人来负责此事,也就是如今的王房。
  王房二十七八,年纪不大不小,瞧着却是个沉稳的,家里又刚好有个茶叶铺子,因此对于茶的了解甚多,总之方方面面都确实很适合,时易之与父亲简单地考验过后就让他来试试。
  头两年做得也确实不错,搏了个好名声,于是他们都慢慢放下了心来。
  哪知时易之今年一来实地考察,就刚好撞上事了。
  ——百姓声称王房仗着契书在身,便将茶叶收购价格不停往下压,还联合几大阳春地界内的几大茶商一起降价。春茶的时候还算收敛,然而现如今,早已是上等茶当中等来收,中等当下等来收,下等直接百余斤只给几个铜板打发。若有不满者,王房连带着其余茶商便会宣布永不再购此人的茶叶。
  对于阳春的茶农而言,茶叶就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若真的卖不出去了,那无疑是走上绝路,于是价格再低也只能忍气吞声。
  然而王房等人行事愈发过分,不仅在收购的价格上做文章,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缺斤少两。
  眼看着能拿到手的钱越来越少,甚至连生计都快要无法维持了,阳春的茶农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以云山村为首的茶农开始联合起来,日日在时家宅院的门口转悠,试图找人讨要一个说法,可王房始终不露面,只让长贵等人去解决。如此的冷淡处理让双方发生过大大小小好几次摩擦打斗,好几个闹事的茶农都被王房、长贵等人送进了衙门。
  茶农都是没有家世的布衣,被关了几个后气势确实被压了不少下去,但也有不怕事的还一直在坚持着。
  也是这样,他们才能够正正好好地赶上时易之来到此处。
  而在听茶农说了这些后,时易之就立刻派了人在阳春县里县外都打听了一番,此事闹得大不好瞒,具体事实确实和茶农们所说的相差无几,
  时易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整理了一番衣领后撑着伞慢慢往正厅走去。
  他倒想知道究竟是王房本性暴露了,还是从前此人就一直如此行事,只是被隐瞒了太好了。
  但不管如何,都没有人能可以玩弄时家的权威,他也绝不允许时家几百年的名声被这样败坏,那些被欺压的茶农,他自然也都会给一个公道。
  正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多数都是想要来讨回公道的茶农。
  乡下宅院的正厅又比不得清州主家的大,于是这么个十多人就几乎填满了所有地方,正厅被挤得本又湿又闷,雨水在地上带起了一片脏污的脚印,只是一人一句话都会有些闹闹哄哄。
  时易之收了伞递给益才,垂手轻轻扫去衣袍上沾染的雨珠,随后才迈步进入正厅中。
  他甫一出现,厅中嘈杂的声音就悉数停下,唯有檐外的潺潺雨声还在响。
  “诸位。”时易之对着厅中的茶农简单地作了个揖,随后掀开衣袍坐在了主位上。“有何要事坐下详谈罢。”
  茶农中领头的男人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无措,直到被身后站着的人推了推,才赶忙对着时易之抱拳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然后坐在了下位。其余几个空位,也依次被茶农中的代表给填满。
  王房一早就来了,眼看着大家都坐下了,他挑了个主位的左下位就也想落座,怎料衣摆都还未挨着凳子,就被时易之甩了一个眼神过来。
  “我有让你也坐吗?”
  王房心下一个咯噔,“大少爷,我……”
  时易之却没让他把话说完,转而看向一众茶农。“你们既然寻了王管事这么多日,那不若此刻就当着王管事的面将昨日的话给再说一遍,也好让你们对对账,看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是哪些人包藏祸心、居心叵测。”
  话音落下的刹那,王房的面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他的眼睛在时易之和一众茶农之间转了几圈,表情也几经变化,但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
  王房心中所想众人不知,总之得了时易之的话之后,茶农就将昨日的那番说辞又翻出来讲了一遍。
  可也终究有所不同,面对这个致使他们过上水深火热生活的人,茶农的情绪显然要激动许多,言语之间掺了很多阳春本地的骂人词汇,唾沫星子几乎要飞溅到王房的脸上。
  时易之默默听着,暗自和昨日他们说的比对,发现没有太大的出入。
  他抿了一口热茶,不做声响地给了益才一个眼神。益才得了令,立即趁乱从侧厅溜了出去。
  赏罚都要有依据,虽说王房压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拿不到账本,王房就依然可以说是在“替时家着想”,毕竟他的身份就是帮主家来收茶的管事,亦或是找其他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解。
  届时不但王房得不到什么重罪刑罚,还得连累时家在外行商的名声。
  故而要想将此人给干干净净地从时家拔除,就还得找到银两具体进出的账本才行——不是呈上给主家的那份。
  可是昨夜王房不在,时易之命人搜查过他住的院子,除了几套略微名贵的茶具外,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既然不在房中,那就是随身带着,或藏于某个窝点了。
  想了这么一圈的功夫,茶农也已经倾泻完了自己的怒火,纷纷收了话头看向坐在主位的时易之。
  时易之放在手中的茶盏,转眸看向王房。“王管事,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大少爷,小的是冤枉的啊!”王房嗓子一嚎,眼珠就起了红血丝。“小的代表的是时家的脸面,时家对小的有恩,小的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
  “是吗?”时易之眼睑半阖,“那你便说说压价是怎么回事。”
  王房扯着袖子压了压眼角,“大少爷,您也是知道的,这价钱买多少卖多少又岂是我们嘴巴一张就蹦出来的?这不都是得看外头的行情如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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