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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铛——”一声巨响,冷剑与飞空而来的一柄宝剑凛空击中,将世宁正站在不远处。
  “晏华?!”
  待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将世宁敛了神色,一边警惕地望着他,一边收回了配剑义魂。将晏华却不等他回神,直接举剑杀去。
  两把宝剑如双蛟相撞,又如猛虎伏击,抵死相拼。将世宁抖了抖有些酸麻的手臂,喝道:“逆子!醒醒!”
  将晏华不为所动,固定着一招一式与他相斗。剑光大有破风之势,随着出招的速度趋快而晃出道道虚影。
  将世宁忽觉不对,在将晏华再次击剑向他劈杀过来时,猛然一用力,止住了那把剑。那剑通体乌黑,却有繁琐的赤色云波浪纹镌刻在上,剑柄上赫然是“不送”二字。
  第8章 雁无羁火烧天墉府
  “这是谁的剑?你、你究竟是何人?莫非是峫宿那孽畜借身?!”
  将世宁话音稍落,却见一串黑白相环的阴蝶扑面而来。
  《诡契录》中有记载:“阴蝶,火也。遇物则燃,可烧百物。遇水不灭,遇土不熄,仅玄铁卷丝布可灭。”
  “这是阴蝶?!”将世宁眼底微冷,面上显出几分嘲讽,他看着被附身的将晏华,像是在看什么污秽一般,口吐讥讽之言,“原来真是你这峫宿孽物,使如此阴招陷害我儿!”
  将晏华一语不发,只召唤那阴蝶四处飞散。府中有人被惊醒,匆匆赶出来时正好与阴蝶迎面相撞,周身霎时火光乍起。
  “啊啊啊啊!”那人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嚎啕大叫。陆续有人出来观看,戒备心重的,拿上武器小心探头,莽撞冲动的竟直接冲向那满地打滚之人。
  “发生何事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着火了,快帮帮我!快帮我打盆水来!”
  将世宁在别处喝道:“真是一群莽夫!都闪开,别去碰那些鬼东西!”
  他在这边应付着将晏华,那边应付着阴蝶。一个逐渐失力,一个火势逐渐扩大。
  阴蝶化成的火名作阴火,外人不触不碰,所感乃阴冷之气,被烧者却是一阵白骨生裂、断筋去脉之痛,很快便皮肉焦黑着死去。
  越来越多的阴蝶来袭,将世宁见寡不敌众,一咬牙召唤出天墉府镇府之宝:“御魂,召来——”
  电闪雷鸣间,一柄通体紫光的灵伞破空飞来,带着凛冽汹涌的气势,震得四周栽种的密林折腰,林叶翻飞。
  那伞呈清浅的紫色,伞面坚硬如玄铁,印着一只振翅羽鹤,每一面上皆有一道符咒。
  将世宁手握如铁伞柄,撑伞而立,口中轻叱:“去!”
  伞面符咒隐隐浮动,闪电般飞向将晏华,将他团团围住。
  紫光骤现,将晏华顿觉头痛不已,如同抽魂断魄,不得已双手抱头,口中大喊道:“爹!是我啊爹!好疼,好疼!住手!爹住手!!啊啊啊疼死我了!爹救我!!!”
  将世宁未敢前功尽弃,只得安慰道:“我儿莫慌,待我将那孽障逼出来,定让他碎尸万段!”
  “不行!不行啊爹!”将晏华伏身倒地,不得动弹,“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疼死我了!快疼死我了!”
  将世宁喝道:“孽障!还不快快显形!”
  将晏华正痛苦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将世宁。
  “爹……”他勉强睁着眼,模糊间只觉得什么东西站在将世宁身后,顿时急忙提醒,“小心!爹,小心身后!”
  “噗呲——”一声,那黑影生生捅穿了将世宁的后背!
  将世宁不敢含糊,分出心神召来义魂将那黑影也捅了个对穿。黑影无声地叫喊着,连退几步,转身要逃。
  “是傀儡术!”将世宁心中大惊,明白过来今晚定非太平夜,“恐怕此人来路不小。”
  他连忙封锁穴位,使灵力不再过多流失,一记飞鹤掌打去,直将那傀儡打得晕混不堪,索性倒在了地上。
  将晏华此时已面无血色,他恢复了神智,艰难道:“爹,你先停手,我没有被邪物附身!”
  将世宁心中有疑不肯轻信,便问他道:“当真?那你为何半夜突然在此出现?”
  “我不知……不知道。”将晏华咬牙试图忍住身上那股剧痛,却在口中尝到了腥甜的血味,他大喊着,“爹!快放了我去救人!”
  另一边,早已火光冲天。
  将世宁拿出一张警符,欲召唤天墉弟子,却无回响。一连用了三张符咒,都无济于事。平日里百用百灵的符咒偏偏在此时失了效,他顿时脸色大变,恍然觉悟道:“不好!有人在囚我天墉弟子!”
  顾不上其他,将世宁转身去灭火。那阴火借着阴蝶扑翅的风势一路延绵至穿廊过道的尽头。大火封门,已无路可退。
  将世宁此时身上只带着一个聚物袋,里面有几颗用不上的灵珠,他连忙摘了下来,抱着一试的想法,从中拿出水属性的灵珠飞快往火里一掷,竟也压下了一小部分的火。可这已经是仅有的一颗了。
  “城主救命啊!城主!”
  “啊啊啊!疼!城主!城主!!救救我们!!”“将城主!”
  “快灭火!快来人灭火!”
  将世宁灵力暗涌,使出大量灵力将火势分出一条极窄的道路。
  这些人全是将氏的亲眷,全靠将世宁养着,虽说大多与修道无缘,却也见识颇多。有人看出些玄机,连忙从那小道冒险冲了出去。
  一人得救,后来者便争先恐后。
  不少人冲撞着拥挤着往这条生路走,力气不敌他人的,被推进火中,速度不敌后来者的,被踩在脚下,一时间场面混乱无度。
  将世宁先是与将晏华斗了一番,后是被那傀儡偷袭抓伤,伤口此时还在温吞地渗血。现如今,他又动用了大量灵力,早已支撑不住,索性收了将晏华那边的御魂伞,省了些气力。
  将晏华一经放任,重获自由,顿时软绵绵倒在了地上。他微弱地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间,缓慢地回力。
  前方,红光滔天,将世宁拼死维持着那所有人眼中的求生之路,将晏华却无力去帮忙。
  他愤愤地看着在火光中求救呐喊的亲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无力的哽咽声。忽然,那如同阴司泉下索命鬼般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哪怕他下意识堵住双耳,却仍抵不过那声音尖利地往他耳中狠狠地钻:“去吧,去杀了他们,去啊,你快去啊!”
  “去……杀了他们……”将晏华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剑,低声重复,“杀了他们,我是峫宿,为我报仇,我是峫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血丝布满他的眼球,将晏华瞪大了眼,用力握住手中的剑,像一具木偶似的,直挺挺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前走去。
  将世宁此时灵力快要耗尽,见将晏华过来,忙命令道:“还不快过来救人!”
  将晏华停下脚步。
  “愣着干什么?”将世宁气不打一出来,“枉费我平日悉心教导,真是……啊!”
  将世宁话未说完,那剑穿过皮肉,正正刺中了他的心口处。
  “逆、逆子!岂敢、弑父!”将世宁咬牙切齿,却抵不过一口血直逼喉咙,从嘴角流下。
  那道可通人的小道,也终于湮灭于火中。将世宁还未说话,便被连续几番刺入,失了站立的力气,挺着身子直往后倒去。
  将晏华双目全黑,无一丝白,口中一字一顿道:“为我报仇,杀了他们!为我报仇,杀了他们!”他抬脚迈入火中,挥剑斩落至亲的人头。
  将府内,几道身影如鬼魅般出没,冷光一闪,便取了逃命人的项上人头。有人在狂笑,他怪声怪气地大叫着拍掌,仿佛报了隔世的血海深仇。
  “杀得好!杀得好!”那人站在屋顶上望着底下火焰燃天,直逼苍穹,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死得好!死得好!都死了,都死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极低:“人生快事不过大仇得报,实乃痛快,不过,你可别忘了与我之间的约定。”
  “哎呀,”那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一笑,露出唇角边一粒浅窝,眼神却冷得厉害,“自然,过河拆桥的事,我怎么敢在你这疯子面前做?”
  “那样最好。”黑衣人说完,影随音散,消失在屋檐下。
  剩下那人站在风中,冷眼看着底下囚于烈火中的人们,心情颇好。他身后是血色的月,与缭绕如薄烟的黑云,赤光照剑,映出那剑柄上的二字——杀生。
  夜凉如水,虫鸣水榭,墨蔺渊的话久久回响在墨南衣耳边。见墨南衣不答,墨蔺渊也不追究,只道:“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温良辰与雁无羁联手灭了天墉府。”
  墨南衣察觉事有蹊跷,问道:“可是,那位温公子不是早就……蔺渊,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何人告诉你的?”
  墨蔺渊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乃秘密,不可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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