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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南宫赐见状,收回了剑。谢以令问道:“顾师弟,你也进画里了吧,你梦见了什么?”
  顾桓之平复了一下情绪,脸色有些难看,“我,我梦见自己在一片浓雾四起的树林里,有人在哭,不对,是在笑。不不,好像有很多人,但是我看不见他们。”
  谢以令盯着他看了两秒,坐了下来,“我跟师尊两人的梦,与你不同。看来,进入画中的人,并不一定都会遇见。”
  “什么意思?”顾桓之抓住他话中的重点,问道:“难道谢师兄你跟扶风道长不仅做了同一个梦,还在梦中遇见了?那你们梦见了什么?”
  谢以令神色有些别扭地看了南宫赐一眼,他沉默了一下,含糊道:“没什么。还是说说我们现在知道的吧。这幅画挂在房里,就是为了让客人在睡觉时进入梦境,也就是画中。究竟是谁如此设计的?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背后之人是酒楼的老板,还是那名画师?”
  “画师的嫌疑更大。”南宫赐也坐了下来,“毕竟画是他所作。”
  顾桓之道:“可若是酒楼的老板不识货,或者不喜欢,不去请人临摹挂在房里,也不会出现这种事啊。”
  “没错,”先前受梦境影响带来的疲倦还在,谢以令一挨着桌子,就忍不住用手背撑着下颌卸力,“所以酒楼老板一定得喜欢这幅画,不,喜欢还不够,他必须得痴迷。”
  “痴迷?”顾桓之乱成一团的思路倏地被这句话打顺,“谢师兄,你的意思是,画师用画迷惑了酒楼老板,操控了他的意志,让他做出这些事吗?”
  他一拍掌,语气带着茅塞顿开的惊喜,“这样的话,画师根本不用出面,直接靠操控老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
  阿四被顾桓之那道清脆的掌声惊醒,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脑后的头发扎成了一股小辫儿,前面的头发若是梳理好了,前可齐眉,中可过耳,现在却被他一通睡后,变得乱糟糟的。
  阿四嘴角向下,刚要嚎叫,却见南宫赐正盯着自己,眼神不冷不热。他后背莫名一凉,声音卡在喉咙里,慢吞吞地下了床,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呀?”
  “不接着睡吗?”谢以令抓过他,用手将他翘起来的几根头发压下去。
  阿四摇摇头,乖顺地坐下,手臂交叠着趴在桌子上,听他们说话。
  “那这个画师,到底有什么目的?”谢以令继续道:“我们进去后,虽然会身处险境,但是却没有真正受伤。”
  南宫赐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谢以令一看这动作,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之前我们说过的,条件。这次平安出来,应该是我们进去后,没有触碰画卷杀人的条件。”
  “一定是杀人吗?”顾桓之不解地问:“或许是其他目的呢?”
  他问完,南宫赐站起了身,朝墙壁走去。顾桓之的房间跟谢以令他们的布置一样,墙上自然也有画。
  谢以令见状,也站了起来,跟在南宫赐后面,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第50章 画中画入画见画女
  南宫赐走到画前, 伸手点了一下画中覆盖地面的那些颜色较深的泥土,“我们进入画中的场景,是被活埋。而那些泥土中, 有明显的血腥味。”
  谢以令想起那股充斥着他口鼻的味道,忍不住露出一丝嫌恶,结合两人当时的处境, 他恍然大悟道:“所以画上这些黑色的石头,其实并不是石头, 而是人的头颅!”
  南宫赐嗯了一声, “顾三公子说, 听见了有人或哭或笑,如果不是画师故意所为,便是进入画中枉死的冤魂作祟。”
  顾桓之心里惊讶这画师如此胆大,同时也费解道:“可是这样一来, 那些进入画中却没事的客人醒来后,不就会因此受惊恐惧,再也不来了吗?甚至还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酒楼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问题的关键就在此处。从酒楼的客人数量来看,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 ”谢以令放慢了语速,语气听起来严肃了许多, “他们进入画中看见的, 跟我们看见的并不一样。”
  屋内窗户被推开一半,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进来,谢以令跟顾桓之浑身一激。“上来时,我留意了一下。”南宫赐站在窗口, 低头往下看。此时已是半夜,但仍不时有人进出这里。
  “这家酒楼住店的客人,比来用饭的还要多。正常来说,大多住店的都是外地人,就算见春楼再怎么闻名,也不会每天都有大批外地人特意前来住店。”
  “所以其中一定有很多都是卫城本地人士。”谢以令接住他的话,继续道:“可本地人士在卫城都有住处,为何一定要来见春楼住?”
  顾桓之一语道破:“鬼迷心窍!”
  “不错。”谢以令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从一开始进入见春楼,就被藏在背后的画师盯上了。所以我们进入的梦境,跟其他客人不一样。”
  “意思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顾桓之顿时毛骨悚然,“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又该如何对付?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就算我们记不清,顾三公子也不应该忘记。”南宫赐关上窗,转过身道:“毕竟那个传闻,还是你告诉我们的。”
  顾桓之仔细揣摩着南宫赐的话,回想起传闻内容,却百思不得其解。
  身旁的阿四连叹三声:“唉!唉!唉!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怎么想不到呢?临摹跟真迹,能一样吗?”
  顾桓之听完生生愣了两秒,想通后忍不住扶额,无奈笑了笑,“还是阿四聪明。”
  阿四翘着脚,晃悠了几下,“我这么聪明,你要不要认我当师父啊?”
  谢以令抬手去敲他的头,“你还想当人师父?你的那些法术自身携带,谁能学得会?”
  阿四乐呵呵地被敲了一下,神色还颇为得意,见顾桓之望着自己,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可不是我不想教哦,是你根本学不了呀。”
  谢以令没跟阿四继续闹,转而看向南宫赐,“师尊,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幅真迹。”
  觉是睡不成了,一旦睡着,说不定还会再次入画。
  南宫赐点了点头,道:“真迹极有可能在酒楼老板的房中。”
  谢以令立刻道:“没记错的话,店小二提过一句,老板姓范。趁着夜里好行动,我们先找到这位范老板的房间。”
  说做就做,谢以令半分也不耽搁,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谁知刚出走廊便出师不利,撞到一名路过的客人。
  “公子小心脚下。”被撞到的人没生气,反而关切地对谢以令道:“走廊昏暗,看不清路,公子还请走慢些。”
  这位客人的声音缓如泠泠寒水,一柔一冷,融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谢以令抬头,看见对方长着一副极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的模样,心里却对此人的第一感受并不太好。他拱手行礼,浅笑道谢:“多谢公子提醒,原是我冲撞了,在这里向公子赔个不是。”
  南宫赐从屋里走出去,站到他身旁,“没事吧?”顾桓之带着阿四跟上去。
  “我没事。”谢以令回头冲他一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有没有被我撞伤?”
  “我无大碍,公子别担心。”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清俊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在下名为白折,方才睡醒后,感到腹中饥饿,所以出来吃点东西,几位也是吗?要不要一起?”
  对方态度坦然,谢以令只好与他互相告知了姓名,权当认识了。听见吃东西,阿四正要说话,被顾桓之一把捂住了嘴。
  “不了不了,”谢以令摆手道:“我们几人只是……觉得房间太闷,出来走走罢了。白公子你先去吃。”
  四人齐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目送白折下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
  “什么味儿呀。”阿四突然抱怨起来,“好奇怪,好难闻!”
  谢以令注意到这句话,问他:“阿四,你在说什么?”
  “有味道。”阿四小脸皱成一团,捏着鼻子道:“刚才那个大哥哥走过去的时候,身上有味道。”
  这种时候,谢以令自然不会觉得是什么所谓的体味,他认真道:“阿四,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那是什么样的味道?”
  阿四两条短短的粗眉拧在一起,他想了想,说道:“闻了以后,感觉心里闷闷的,就好像,好像被埋在了土里,喘不过来气。”
  被埋在土里,喘不过来气,不就是他跟南宫赐经历过的“活埋”吗?
  谢以令笃定道:“这位白公子跟画卷有关。”
  南宫赐开口道:“关于范老板的房间在何处,我去问。”
  谢以令看向他道:“你去问谁?”
  南宫赐快速在空中画了道符咒,对他道:“上次的符咒为‘检’,这个名为‘问’。”
  说完,他指尖一点,符咒上附了一缕他的灵力,立刻飞身飘远。
  南宫赐闭目,符咒所过之处,场景同时传入他脑海中。它找到今日带他们上楼的那名店小二,轻轻贴在他的腰后。店小二毫无察觉地忙活着,他将两盘精致的点心,放在托盘里。又拿出特意去果脯铺子买的蜜饯放进去,这才端着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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