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南宫赐点头,道:“进去看看。”
一进入倒春山,谢以令便明白先前那股腥气为何如此浓重。倒春山外边最下面是荒凉的黄土堆,愈往山里,山路崎岖,道间白骨散乱持续了一大段路。
谢以令不慎踩中,连忙移开,地面的白骨瞬间碎成了粉末。
“这一路走来,有多少白骨了?”谢以令沉声道:“不像是山,到像是一处乱葬岗。”
“这些白骨何故在此,又是谁人所为,估计到了里面就知道了。”南宫赐说着,用碧落替他拨出一条路。
谢以令走上去越过南宫赐,又回头拍了拍他:“诶,南宫赐,这里阴气如此重,不如我们找一处空地,随便招个孤魂野鬼出来问问?”
南宫赐应了一声好,谁知这倒春山看着大,竟寻不到一块好地。两人走了许久,眼前除了白骨还是白骨。
谢以令的耐心在看见前面一堵拦路时白骨墙告罄,他直接一掌打去,白骨墙轰然坍塌,露出后面的墓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坟墓,他面上刚要一喜,突然半路神情一变,“南宫赐,不对劲。”
坟墓处赫然是谢以令先前撞见的阵法!
似乎察觉到有人闯入,一道邪力凭空打来,两人均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阵法?”谢以令正说着,突然几枚形状、大小如棋子的玉石朝他射来。他迅速躲过,催动灵力打向坟墓。
阴风骤起,一女子白衣如雪,乌发如墨,出现在他们面前。发丝遮住她上半张脸,只能看见她形状姣好,颜色血红的唇。
谢以令第一眼以为是见春楼的面纱女子,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同一人。他与南宫赐不约而同相互一看,不知这女子来历,便想套些近乎:“那个,姑娘,有话好好说——”
说话间,一枚玉石倏地射来,击中他手腕,霎时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印。
“姑娘,”谢以令呲牙皱眉,揉了揉疼痛处,“我们是仙门中人,只是想来查一些事情,无意冒犯啊!”
南宫赐走过去,托着他的手背,仔细看了看受伤的地方,面色微沉,用灵力替他缓解疼痛,消磨了痕迹。
女子却不听他们的解释,“擅闯我禁地者,死!”一股阴风袭来,吹起她额前的头发,露出细弯眉毛下,左眼赤红,右眼银白的一双鬼魅异瞳。
万千玉石悬在半空,包围住两人,蓄势待发。风倒向谢以令那方,玉石也紧跟着宛如密集的骤雨打落。
地面上接连响起“噼啪”声,碧落挥舞间,则是清脆的“叮铃”声。
谢以令飞快甩动符链,只闻破空呼啸,不见符链真影。快如盾墙,玉石打不穿,攻不破。
胜负很快分晓,南宫赐注入灵力到碧落身上,一剑斩去,竟然将那坟墓直接劈成了两半。
谢以令心里想着罪过罪过,手上动作却没停,符链当即飞过去囚住了女子。他语气比先前严厉不少:“说,你是何人,为何帮着那白折在画中害人?”
“你们,你们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女子一听“白折”二字,反应极大一听。原本姣好的面容崩开一道裂缝,隐约可见里面被火烧过的痕迹。
“原来你们是兄妹。”谢以令道:“只可惜,为兄作伥,也罪该万死。”
南宫赐道:“你是鬼魂。”
女子道:“是又如何,你们仙门中人,还要管阴间的事吗?”
谢以令抱臂冷笑:“阴间鬼害阳间人,你说我们该不该管?”
白娍抬起头,瞪向他,“谁说我害人了?”
谢以令反问道:“你没害人,那这些满山白骨从何而来?你没害人,又为何要对我们出手?”
女子默了一瞬,道:“这山上的白骨与我无关,至于你们,谁知道你们来这里有何居心。”
谢以令看了一眼南宫赐,南宫赐接话道:“你身上煞气虽比寻常野鬼浓烈些,但确实不是厉鬼。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何在画卷中?”
女子挣了挣,发现没办法挣脱符链,很是识时务地回答:“我名白娍,这是我哥哥给我建的墓地,画卷也是哥哥为了保护我所为。”
谢以令道:“你所谓的保护,就是害得他人丢失性命吗?”
白娍咬了咬牙,“你们根本不懂!这些都是画,根本不是真的。白骨,死人,全都是哥哥画的。鬼魂不能长时间待在阳光下,所以哥哥才为了我,特意画了这幅画,创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
第53章 阵里阵设阵引阵师
谢以令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都是虚假的?你连画都出不去。”
他抬手点了点地上的阵法,“这个阵法虽然可以让我们无法靠近你,但同时也会让你无法离开阵法覆盖的范围。如果你哥哥真是为了你好, 为何要把你困在这一隅之地?”
身上的符链灵气太盛,白娍不过鬼魂之躯,接触的地方灼烫不已, 她满脸痛苦,替白折辩解道:“哥哥法力不够, 只能如此。”
担心再囚下去, 白娍会撑不住魂飞魄散, 谢以令抬手收回了符链。一获自由,白娍立马想退后远离这两人,无奈精力消耗太多,刚一动就软绵绵地要往地上倒。结果半路被南宫赐一道灵咒再次缚住, 不得不再次绷直了身子。
谢以令见她没办法再动,走上去查看了一番坟墓周围的阵法,问:“这阵法是谁设下的?”
白娍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南宫赐不跟她多言, 操纵灵咒让她往前移动了一段。接着举起剑,剑尖离她的喉咙只有一指距离。
白娍神情一畏,想往后仰避开碧落, 偏偏被灵咒困住,动弹不得。
谢以令又问了一遍, “阵法是你哥哥设下的吗?”
白娍用力咬着唇, 摇了摇头,说:“不是。”
谢以令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实话吗?不是你哥哥,那是谁?”
白娍瞪他一眼,“我现在这样, 有必要说谎?”
谢以令一想也是,何况南归天阁让人吐真言的灵咒并不是没有。现在比较棘手的,便是地上的阵法了。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后,才问南宫赐,“你对这阵法有印象吗?”
南宫赐细看后,摇了摇头:“大概并非书上记载的法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阵法诡奇,不属于仙门。”
谢以令还欲再靠近阵法一些,被南宫赐拦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就看看。”谢以令说完,又看向暗自跟灵咒斗争的白娍:“白姑娘,你应该不是人吧。”
白娍眼神微妙:“这位公子,我都死了,当然不是人了。”
“我是说,你的真身。”谢以令捡起地上一枚白玉石看了看,往上空一抛,又随手接住。
白娍嘴硬道:“你什么意思?”
“你还是告诉我们最好。”谢以令好言相劝:“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知道。不过,我想,选择权在自己手上,可能会更好。”
白娍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黑白两种颜色对比太过明显,组合在一起有一种不协调的怪异。她沉默些许后,笑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忘了说,”谢以令指间把玩着那枚玉石,语气有些骄傲:“我们是南归天阁的弟子。”
“南归?”白娍微愣,“原来是南归天阁的人。也难怪能够看出来。我的确不是人,而是这山上的玉石成精。”
谢以令诧异道:“玉石精?”
“怎么?”白娍抬起素淡的眉眼,“莫非名门的仙君,看不起我们这种山野精怪?”
谢以令不背莫须有的罪名,否认道:“没有的事。白姑娘,我们此次来是有事相问。”
“这就是你们问事的态度?”白娍挣扎了两下,却只是无能为力地耸动了肩膀。
谢以令对南宫赐道:“师尊,给她解开吧。”
南宫赐抬手给白娍解了灵咒。
白娍全身一松,到底撑着身子没让自己倒下去,“但问无妨。”
谢以令盯着她的脸:“我们想知道,关于这幅画的事。白折是否操控了见春楼老板,是否有客人进入画中,进来后你们又对客人做了什么。”
白娍表情莫名有些羞意,“我不过是让他们买些蜜饯果脯罢了,这也不行?”
“你跟你哥哥长得很像。”南宫赐忽然道:“是双胞胎吗?”
“对。”白娍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问:“怎么了?”
“这么说,白折也是玉石精了。那你是怎么……”谢以令顿了一下,换了种说法,“变成鬼的?”
这话一问出口,附近忽然起了风,稀疏的几根野草被折断,发出几声咔嚓的轻响。白娍的脸色阴沉下去,鬼气一刹之间从她身体里钻出来。
谢以令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问南宫赐,“我是不是触碰到了她的禁忌?”
南宫赐挡在他身前,碧落发出极具威压的光芒。然而,不等白娍有所动作,她脚下的阵法突然震得地面一阵猛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