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之扬想要起身,但腰部实在太疼,让他根本就无法动弹。他咬牙,伸手摸索着往床边爬。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季之扬抬眸望去,一个丫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季公子,该用膳了。”说罢,将饭菜放在桌上,转身欲要走。
  “哎。”季之扬喊了一声。
  丫鬟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向季之扬,道:“季公子,王爷说了,您身子不适,让您在房间好好歇息,若您需要什么,或是饿了,您唤奴婢一声就好。”
  说完,丫鬟转身走了出去。
  季之扬望着丫鬟离去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无语。
  “哎!我动不了啊!把饭放那么远,我怎么吃?”季之扬喊道,嗓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可惜,没人回应他。
  季之扬躺在床上,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只感觉饥肠辘辘。
  故意的,顾怀肯定是故意的!
  他躺床上伸手想去够桌上的饭菜,可惜离得太远,根本够不着。
  他的眼睛望着桌上的饭菜,他的肚子唱着空城计……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饭菜就在他面前,他却吃不到。
  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季之扬在床上躺了一天才缓过来一些。
  第二日,顾怀果然又命云福来传他。
  季之扬一脸不情愿的穿戴整齐,磨磨蹭蹭地跟着云福去了书房。
  虽然能下床了,但他的腰还是有些酸痛。
  顾怀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字。听见声响,他抬头,瞥了眼走进来的人。
  “王爷。”季之扬走近,微微行礼。
  “嗯。”顾怀搁笔,看着季之扬道:“本王听说你身子不适?”
  装什么装?适不适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嗯。”季之扬道。
  顾怀嘴角微弯,“本王瞧着你倒是精神抖擞,哪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季之扬有些无语。
  他看不出来吗?他的腰都快断了,走路都直不起腰来,哪里有精神抖擞的样子?
  见他沉默,顾怀轻咳了一声,道:“替本王研墨。”
  “......”季之扬无语的瞪了顾怀一眼。
  叫他过来,就为了研墨?
  研墨谁不能研?干嘛非要折腾他?
  季之扬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走至砚台旁研墨。
  他低垂着头,心里将含妈量极高的词语都用来问候了一遍顾怀。
  研好墨,他站在桌前。
  顾怀低头,在纸张上写着什么,时而蹙眉,时而皱眉。
  半晌,他停下笔,抬眸问季之扬:“都记下了吗?可是要寻个时间传递出去?”
  季之扬:……
  神经病吧!
  记下什么了?我看都没看好吗?再说了,我传什么?我传个屁!
  季之扬抬手揉了揉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却也不好发作。
  “王爷若是不放心奴才,奴才去外面候着便是。”季之扬道。
  顾怀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必,继续研墨,本王要作画。”
  季之扬:......
  顾怀将纸张丢在桌上,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开始作画。
  他画的是山水画,画工不错,画的很美,很生动。
  季之扬盯着纸上的风景,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怀已经画好了。
  他拿起笔,欲写什么,却又突然顿住。将目光落在季之扬身上,道:“本王记得你说过你会作诗?”
  “是。”
  顾怀将笔递给他,指了指画上空白的地方,道:“作吧。”
  作就作。
  季之扬接过笔,看着画思忖片刻后,在画的空白处落笔,写下了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顾怀看着季之扬写下的诗句,不自觉的念了出来:“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念完后,他看着季之扬的眼神颇为欣赏,道:“你作的诗,很不错。”
  那可不,我好歹也是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唐诗三百首,那不是张口就来!
  季之扬谦虚了一番,道:“王爷谬赞了,奴才不过是略懂一二而已。”
  “很不错,只不过这字写的差了些。”顾怀说着,看向季之扬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嘲弄他,“不过能识字已经不错了。”
  季之扬嘴角抽搐了两下,哪里差了?他自学苦练了好几年呢!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顾怀见他不吭声,也不在意,道:“本王有事要出府一趟,你先下去吧。”
  “是。”季之扬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看着顾怀,道:“王爷可要去仙品居?”
  江妄可说过,顾怀两兄弟几乎每天都要去仙品居的。
  顾怀不让他去,他跟着他去总行吧?
  顾怀看向他,眉头微皱,“怎么?莫不是你也想去?”
  “王爷误会了。”季之扬摆摆手,“奴才答应过王爷不会再去了,可奴才作为王爷的贴身侍从,自然是不能闲着,王爷去哪,奴才自然要寸步不离的陪同。”
  第17章 再来,估计得爬着回去了。
  顾怀眼眸微眯,看着季之扬,片刻后,开口道:“哦?是吗?你倒是忠心耿耿?”
  昨日答应他不再去仙品居,今日又如此着急,仙品居有什么让他迷恋的?
  男妓?还是真的想找机会去传递消息?
  “伺候王爷,是奴才的本分。”
  顾怀轻嗤一声,“那你便跟着吧。”
  说完,顾怀起身往外走,季之扬赶紧跟上。两人来到门口,顾泉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王爷!”辇夫看见顾怀,赶紧掀开帘子。
  顾怀弯腰,钻入轿内。
  季之扬抬脚也准备踏上轿子,却被顾怀唤住。
  顾怀挑开帘子,冷漠道:“你上来作甚?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季之扬咬了咬牙。
  算了,忍。
  谁让他现在只是个侍从呢!
  他转身,坐在辇夫旁边。
  顾怀放下帘子。
  顾泉见状,对辇夫道:“走!”
  辇夫驾着马车,朝着仙品居疾驰而去。
  顾泉从吹动帘子的缝隙中看了一眼季之扬,又扭头看向顾怀,“他是何人?之前从未见过。”
  “侍从。”顾怀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然后转移话题:“哥,咱们以后别去仙品居了,那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而且酒也并没有多好喝,我都腻了。”
  自从仙品居换老板后,顾泉几乎日日都要拉着他去。开始道那里的酒好喝,顾怀确实也信了,每次去,两人也都只是喝酒,自前几日起,顾泉突然开始找男妓陪他,还带男妓回府……
  见顾泉不答话,顾怀又道:“哥,你莫不是看上了仙品居的男妓?”
  顾泉肉眼可见的一滞,随即道:“莫要胡言。”
  他确实喜欢上了一个人,可他想不明白,云城一别不过两年,他怎么就自甘堕落到成了男妓?
  “哥,你上次带男妓回府的事,若是被父皇知晓,必定会大发雷霆。”
  怪不得派去的人说找不到他。
  分别时他说过会去接他的,他为何不等他?
  云城到宜都只需要三个月,他既早就来了,为何不去找他,偏生要在这里做男妓?
  若不是那日在将军府看到他,他都不知他在此……
  他日日想着他,念着他,可他明在宜都,却连半点音讯都不愿给他。
  “顾逸养在东宫的男宠被父皇发现,父皇大怒,禁足了他两个月。若是我们再继续去仙品居,被父皇知晓,必定会遭殃……”顾怀自顾自的说着。
  每每想到他会在别人怀里娇笑,想到他会在别人怀里亲吻,想到他的手指在别人胸膛抚摸,想到他和其他男子在一起......
  顾泉眼神逐渐阴沉,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更不能容许别人染指他心爱的人。
  顾怀说了半天,发觉顾泉的脸色不太对劲,担忧的喊道:“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顾泉回神,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无碍。顾景可是往东宫送了好多美人,就算禁足,顾逸也未必闲的下来。”
  话落,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小厮道:“王爷,到了。”
  顾怀掀开帘子,率先走下轿子,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季之扬。
  季之扬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顾怀看着他,眉头蹙起,“跟上。”
  季之扬赶紧跟上。
  在踏入仙品居时,不小心撞到了一男子。
  “小心。”男子伸手扶住季之扬的胳膊,看清他的样貌后,心中惊愕。
  是他?那日撞到我的……omega?
  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绸带,长相俊朗儒雅,眉宇间却透露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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