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等两人吃完饭,赵老师把裴司臣拉到一边,厚着脸皮把面子全豁出去,偷偷问道:“你家这位omega是白开水味吗?”
裴司臣下意识闻了一下,现在是红酒的味道,一点点涩外加数不清的甜,酒香肆意。
“酒香。”
“酒?他用的什么牌子的阻隔剂和腺体贴,强度这么大呢?”
赵老师问完自己先艹了一声,他气的笑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都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话说八道什么。他,是不是……”
有毛病三个字在裴司臣冷若冰霜的眼神下瞬间吞了回去,又换了一个温和的词:“没有去看医生。”
裴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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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高兴吗.jpg
“天残,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
赵老师一张脸由红到白,由白转黑,半晌只吐出一句:“绝配。”
两人都是疯子,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还飞蛾扑火。
“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吃什么提前说。”
赵老师一回监控室直接道:“监控都关了吧,没有必要。顾远洲是天残omega,两人在一起屁事没有。”
他现在才明白裴司臣那句他不懂是什么意思,哪里是维护,分明是心酸。
“老师,您看这个数据,如果是天残omega的话,我觉得他作为裴司臣的omega,有必要事先知道。”
赵老师瞳孔微缩,手指捏着薄薄的几张纸不断用力,直到刷啦的声响才把他的思绪扯回来。
轻声道:“给俞彬打个电话。”
顾远洲洗完澡出来裴司臣正在看手机,眉头微皱,脸色也不太好看。
“臣臣,是赵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公司的事。你坐那,给你吹吹头发。”
顾远洲穿着宽松的睡衣,许是洗完澡没有擦干净就换上了,水渍浸染的地方贴着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不堪一握。
裴司臣手指摩擦着顾远洲湿漉漉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当一个正人君子。顾远洲抻了下腰,宽大的衣襟一斜露出大片锁骨。裴司臣叹口气,默默把他的衣领往上扯了一下,这小妖精,撩人不自知的。
“好了,你先睡觉吧,我洗洗澡。”
浴室里,裴司臣打开花洒拨通了俞彬的电话。
“喂,俞彬教授,赵老师找过你了吗?”
“找了,你不用问啦,上次你们检查的资料我都给他了。司臣,你们俩的情况都很特殊,你应该明白的。”
裴司臣轻笑了一下,似是呢喃,似是解释,“教授,要是我没有遇到到之前,你劝我可能还管用,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一见到他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司臣,你……”
嘟嘟——
俞彬语重心长的话就那样喉咙里,他无奈叹了口气,从第一次接触这个病人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有多疯。就像他说的,遇到顾远洲的那一刻,那一秒,情难自抑,可能,只有真的撞了南墙才懂吧。
裴司臣打开冷水从头到脚冲了个遍,他闭着眼满脑子都是顾远洲的样子。人人都说他们不合适,可是顾远洲跨越了多少光年的距离才降落在他身边,让他放手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花洒的水声渐歇,裴司臣抵在墙上的手微微发红,到底是特制的钢板,他不过是轻轻砸了一下。
裴司臣对着镜子收拾好情绪,抿着唇努力挤出来一丝微笑。
回到卧室,顾远洲已经躺下了,裴司臣蹑手蹑脚掀起被子的一角小心躺进去。身侧那人像是身上装了雷达,自动滚到他的怀里。
嘶。
顾远洲闭着眼睛缩了一下搭在裴司臣肩膀上的手,嘟囔了一句:“臣臣,你身上好凉啊。”
裴司臣没回话,等了半晌顾远洲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熟了。
静了音的手机无休止的明明暗暗,裴司臣皱着眉干脆把打电话那人拉黑了。
烦。
翌日清晨,顾远洲睡醒起来,裴司臣已经不在屋里了,他紧张地来回找了一圈,都没有。
“裴司臣,裴司臣——”
砰。
突然传来的巨响让顾远洲的心咯噔一下,他慌慌张张跑到门口,稍稍用力特制的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赵老师拿着钥匙,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不是说就是来十个顶级alpha都不可能从里面打开么,为什么一个omega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赵老师,裴司臣呢?”
“他去例行检测了,中午就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裴司臣直接眼睛红了,信息素仪器都被他干坏了,直接进小黑屋反思去了。
“我刚刚听到好像有什么动静……”
“没有,你听错了。”
赵老师着急忙慌打断顾远洲的话,更让他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那个,咱们能单独聊聊吗?”
“好。”
谈话室里,顾远洲面前氤氲着雾气,热气腾腾的茶水隔绝了相持两方的视线。
赵老师拿着昨天的数据,酝酿了几分钟才说了进来谈话室的第一句话,“你跟裴司臣的匹配度高吗?”
“挺高的。”
黑暗里,一直闭着眼睛的裴司臣骤然睁开,是顾远洲的声音。这个小黑屋的监控能听到谈话室的声音。
“顾远洲,我既然能这么问,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你跟裴司臣的匹配度是0,而且你是天残omega对不对。”
赵老师笑了一下,面上又柔和了几分,“你不用紧张,就是普通的谈话。你可以畅所欲言,咱们聊聊天而已。”
“这些,跟研究院做研究有关系吗?”
顾远洲语气直接冷淡下来,他不觉得这些东西需要摆在研究院明面上说。
“我们的全称是帝都高级信息素研究院,你说有没有关系。你先看看这个吧。”
顾远洲疑惑地看着赵老师递过来的纸,不解道:“这是?”
“这是裴司臣的身体数据,你知道他闻不到信息素吗?”
发觉顾远洲瞳孔瞪大了些,赵老师瞬间了然,接着道:“他的易感期时间极其不稳定,且持续时间很长,他这么多年一直在使用特效抑制剂,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再加上,他下一次易感期什么时候来谁都说不准,如果没有omega的安抚,他的情况会非常危险,严重的时候会精神崩溃的。”
顶级alpha都是稀缺资源,他们有义务保护好这些人,说句自私的话,一个天残omega而已。
顾远洲听完这些话心狠狠揪起来,他都不是omega,只看眼睁睁看着裴司臣不舒服,自己又无能为力。
他垂下眸子,摩擦着中指上的戒指,近乎机械地回答着赵老师步步紧逼的发问。
“你有过发.情.期吗?”
“没有。”
“腺体能恢复吗?”
“不能。”
“有能力陪裴司臣度过来势汹汹的易感期吗?”
“没有。”
“那你是不是应该直接离开裴司臣。”
层层深入的发问压根没有给顾远洲喘息的机会,顾远洲每一次都回答的干净利落,唯独最后一个问题,他久久沉默下来。
小黑屋里的裴司臣后背抵着冰冷刺骨的墙,手指紧攥在一起,几秒之后就湿濡一片。
裴司臣在紧张,他像个等待死刑宣判的囚犯,呼吸也越发不畅。
赵老师盯着对面的顾远洲,又一字一顿道:“那你是不是应该直接离开裴司臣。”
“不是。”
掷地有声的回答。
赵老师脸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紧张地屏住呼吸,磕磕绊绊看着明显生气的顾远洲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发.情.期都没有,如果不跟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五的alpha结合,你自己也会出问题的。我都是为了你们俩好,分开对谁都好。”
顾远洲冷着脸嗤笑一声,随手就把冒着热气的茶水泼在了地上。
“如果真的对我们好,就不会对我使用催眠这一套。”
顾远洲不知道的是,这压根不是催眠,是精神力暗示,顶级alpha会的把戏,只是法律规定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能随意使用。
赵老师紧张地捏了一把手心,尽量淡定道:“你误会了,没有什么催眠,我就是一个研究员,又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尽了一个做信息素研究员的义务,仅此而已。话我就说尽了,怎么做看你。”
“当然,如果你觉得裴司臣也无所谓的话,你随意。匹配度高的ao结合才是大势所趋,你要是觉得你有能力陪裴司臣度过易感期,你可以一意孤行。”
顾远洲脑子乱的厉害,纷纷杂杂都是这些话,他靠在沙发上,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裴司臣虚弱的模样。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出现。
他只会给裴司臣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又没有一点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