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顾远洲,你别吓唬我了,你看我梦里都来找你了。洲洲,你看看我啊,只要你看看我,我就给你一个大惊喜。”
  裴司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还有回音,他的手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焦灼到红彤彤的眼睛都冒了出来,血腥气更是压制不住的狂躁。
  温热的指腹擦过顾远洲的脸颊,裴司臣心慌到不知所措,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收回手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钻心的疼痛袭来,裴司臣懵了。
  “怎么会疼呢,梦里怎么会疼呢。洲洲,这都是梦对不对,只要我醒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是不是,洲洲,你说话啊。你要是一直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反正你睡着,就是我亲你了,你也不能生气。”
  棺材里躺着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裴司臣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发了狠似的把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就亲上去。
  顾远洲的唇还是那么的软,他轻轻含着,没有深入就忍不住落下泪了。
  他的洲洲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要他了,没有一点点反应,平常他要是亲顾远洲一下,顾远洲瞳孔都会放大的。
  沉睡中的顾远洲似乎是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他胃里火急火燎的,叫嚣着饥.渴。沉重的眼皮睁都睁不开,顾远洲眼珠子动了动,身子却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动弹不得。
  唔。
  顾远洲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吊着他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几分,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去把眼睛睁开。
  嘀嗒,嘀嗒。
  脸颊上滚烫的厉害,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脸上,越发急促,也愈发滚烫。
  “呵。”
  顾远洲手指一动,眼睛霎时间睁开,红彤彤的眸子直接跟还在掉眼泪的裴司臣对视上。
  他疑惑地看向出现在他古堡里的人类,嗅着甘甜的信息素,舌尖没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尖牙也隐隐有要冒出来的迹象。
  古堡建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全是密林,人类是这么进来的。
  “洲洲,你醒了,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装睡吓我了,知道么。”
  裴司臣指腹飞快把眼泪擦掉,他是一个成熟的alpha,不能老在自己老婆面前哭,没有出息。
  啾。
  顾远洲眼睛瞪圆了几分,刚刚那个是什么,这个人类,亲他了是不是。不用欺负他见识短,他的唇分明是碰到自己的嘴角了,怪不得刚刚尝到了血腥气,敢情是这么来的。
  顾远洲伸手把不断靠近他的裴司臣推开,用警惕的眼睛看向裴司臣,他清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低声道:“请你自重。”
  “你说……什么?”
  自重,自己的老婆亲一亲需要自重,不是吧,洲洲不会还在生气吧,等等,这是梦里吧。
  裴司臣慢半拍和顾远洲的眼神对视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看他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对,是流氓。
  顾远洲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冷很冷,莫名地让裴司臣想到高山上的雪莲,圣洁又高不可攀。
  再者说,顾远洲从来不会用这样冷的眼神看他,他什么时候都是乖乖软软的,哪怕生气都像是在软绵绵的撒娇,绝对不帅这样的。
  裴司臣喉头有一瞬间的猩红,这,不是顾远洲,或者说,不是他的顾远洲。
  咔嚓一声,裴司臣的心脏碎掉了,他压根不是做梦,是穿越了,穿越到了顾远洲的世界,穿越到顾远洲压根不认识他的世界。
  许是裴司臣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顾远洲心口有一瞬间的抽疼,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到顾远洲几乎都没有感觉到,他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这人,好像不对劲儿啊。晴天霹雳打下来让裴司臣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这个结果他真的接受不了,把顾远洲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怎么办,他要是害怕怎么办。
  “你,你怎么进来的?”
  顾远洲有太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从棺材里爬出来,直接甩给面前这人一个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耍流氓,可理智上这个想法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这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门没有锁,推门进来的。”
  “哦。”
  他的古堡在深山老林里,又没有除他之外的人打搅,不锁门也正常。就是,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他沉睡的时间,这人,把他叫醒干嘛,自己还,还那么香。
  咕咚一声,顾远洲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直白到毫不掩饰的欲.望了。想吸血,太香了,这个味道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
  顾远洲移开落在裴司臣脖颈上的目光,手掌扶着棺材从里面出来,他稍稍靠近了一下裴司臣,顿时诧异道:“你被初拥过,是有主的人类。你主人是谁,怎么跑到我的领地来了,血族都很排外的。”
  裴司臣听到这个话突然又想起顾远洲来,眉眼间都柔软了几分,像是突然化开的冰,锋利的爪子都收了回去。
  “他,他是一只很乖很可爱的血族,我把他弄丢了,来找他的。”
  顾远洲警惕的神情突然缓和了一点点,唉,这个可怜的人类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吧,血族这辈子可以初拥无数人类,可一个人只能被一位血族初拥。有很多劣等的吸血鬼以此骗鲜血的,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唉,真可怜啊。
  突然怜悯的目光让裴司臣又好奇起来,他是想到什么了吗。
  随着顾远洲一个抬手,把屋里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突然拉开,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顾远洲沐浴在阳光下,抻着懒腰。
  细碎的光芒落在顾远洲脸上,裴司臣斜着身子,被他耳垂上的红痣吸引,不自觉就向顾远洲靠近,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顾远洲的耳垂时,顾远洲又灵活的错开。
  隔着一大步的距离,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裴司臣,声调提高,略凶巴巴道:“你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
  裴司臣眸子半垂着,他看见了顾远洲耳垂上的红痣,之前他遇到顾远洲时分明是没有的。顾远洲说这是初拥的痕迹,所以,面前这个顾远洲就是他的洲洲,他没有认错人,没有认错。
  一时间裴司臣看向顾远洲的神情都炽热起来,爱意几乎要从眼睛里倾泄而出,目光灼灼盯着顾远洲。
  顾远洲被这个眼神弄得有些发毛,他抱着胳膊又离裴司臣稍稍远了一些。
  良久,顾远洲才不确定道:“你是不是饿了?”
  裴司臣点点头,确实有点,想把顾远洲吞吃入腹了,把他按在棺材里这样那样,谁让他把自己忘了。
  “饿着吧,我很久之前就不吸血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裴司臣抿着唇嗯了一声,目光却还是倔强的落在顾远洲身上。
  顾远洲有些不自在,他避开裴司臣看过来的视线,又漫不经心换了一个位置。他坐在犄角旮旯的沙发上,手指撑着额头,视线盯着虚空一点发呆。
  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呢,偏偏是有主的人类,他堂堂一个血族亲王,又不能干出来那些把人据为己有没品的事。
  顾远洲想的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炽热的目光。裴司臣贪婪地把顾远洲从上到下扫视了一次,这样冷静又危险的洲洲好像更迷人了。上位者的气息很浓,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和冷酷,好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那个,我想知道,你今年多大了。”
  顾远洲疑惑地嗯了一声,他抵着下巴的手掌没有动,手指俏皮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调侃道:“随便问一个血族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你很冒昧。”
  “所以,到底是多大?”
  “你呢,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裴司臣,二十八岁。”
  裴司臣……
  咚咚咚,怎么回事,顾远洲茫然地捂着心口,这是怎么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心跳的速度就要加快一些,好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顾远洲,六百二十一岁。”
  六百二十一,整整差了一千岁。
  裴司臣喉咙愈发干涩,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爱他是一千六百二十一岁的顾远洲,不是眼前这个整整小了一千岁的人,他不能那么自私,更不能把一切都告诉顾远洲,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谁都不能替顾远洲做决定,包括他自己。
  “对了,你嘴里那个洲洲,是你的主人吗?”
  裴司臣心痛地盯着顾远洲,洲洲洲洲,顾远洲你就不能联想一下么。他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嗯了一声,他好像真的把洲洲弄丢了。
  “他应该是不要你了。”
  扑哧,当事人直接当面给了裴司臣一刀,一刀致命。
  “不会的,他永远不会不要我,是我把他弄丢了。”
  “哦。”
  不知怎么的,顾远洲看着裴司臣信誓旦旦的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他把那个情绪归结为睡觉被吵醒的起床气,而不是什么酸了吧唧的,类似于吃醋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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