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快要身残志残了，菊花残。
雨无正前脚回来，抱着被子裹着的“盛小虫”亲了几口，后脚手机的铃声就响了。
盛小旻岿然不动，问：“谁的？”
雨无正颠颠跑去取了手机，送到盛小旻手上，“你的。”
他看着殷勤递手机的雨无正，仿佛在看给人叼拖鞋报纸的金毛。
这是把猫养成狗了？
是于菁菁的电话。
盛小旻一笑，得意地接了电话，打算给他的好姐妹发发狗粮。
“喂？”倚在雨无正怀里，盛小旻慵懒地伸手去挼雨无正的腹斜肌。
“盛小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电话那边于菁菁的声音在颤抖。
盛小旻意识到情况不对，收了心撑起身坐直，可后腰一痛。雨无正贴心地给他用枕头垫了一下。
“嘶……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跟大家一起去城郊的园子采风吗？”
他还记得于菁菁说过，今天她的导师要带整个师门的人去城郊采风。
于菁菁的导师经常性骚扰学生，但都是在私下去工作室、一对一单独指导的时候才会动手。今天这可是个集体场合，那个老禽兽怎么会这么嚣张？
电话那边很安静，应该是于菁菁躲起来偷偷给盛小旻打的电话。
“今天我们一起坐小巴车来的，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坐在最后一排。他就非要坐在我旁边。一路上他都在动手动脚。”
盛小旻越听，心里越是发凉。
于菁菁快要哭出来了，“采风结束之后晚上我们几个女孩子，还要陪他出去应酬，我不想被灌酒。”
这种所谓的“应酬”，混蛋导师带着长得漂亮的女学生出席，肯定就是为了让人灌酒轻薄的。于菁菁那么小的个头，又长了一张精致娇媚的脸，到这种场合，只能任人拿捏的份儿。
盛小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顾不上疼痛，立刻掀开被子起身，“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行，没有理由他不会让我走。”
他开了免提，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身体不好，我提前把你接走了。”
于菁菁哭着说：“那更不行了。他说了，只要我们跟他学一天，就不准找男朋友。要是你这么说，让他误会了我就完了。”
“田心萌知道吗？”盛小旻瞬间想到了可靠的田心萌。
但下一秒，他也想起来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传统弓箭协会专心练习射箭、负责留学生的翻译工作，周六一上午都是回复不了手机消息的。
“她一个女孩子，她来了更……我怎么能拖她下水？”于菁菁虽然慌乱，但也有她的顾虑，更何况田心萌其实并不擅长处理这类事情。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继续待在那里吧？”盛小旻伸手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把自己揪秃了。
一旦感到强烈的压力，他就会折磨自己那一头毛。
“你别来，我怕出事，你别来。”于菁菁哭着哭着，有些语无伦次，她也很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只是在感到恐惧和慌乱的第一时间，想到了盛小旻。
“对不起，盛小旻，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
“你特么不给我打电话给谁打？于菁菁，你要我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于菁菁受不住自己心中的压力，她显得那么无力又无助，可她不想连累盛小旻，也想不出怎样破局。
她只能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盛小旻狠狠地一掌拍在自己脑袋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定位发给我，我想办法。”
“他来了……”
电话突然中断，于菁菁匆匆挂了电话。
不知道突然挂断的电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盛小旻又急又气，一把将手机摔在床上。恨不得把那不配为人师表的老畜生也给摔碎了。
忍着半身的酸软疼痛，盛小旻也顾不上洗漱，扔了眼罩，急吼吼地去取外套。
雨无正并没有像盛小旻那样焦躁，他平静地拉着盛小旻坐下，用平缓的语气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就急着要走。”
盛小旻正担心着于菁菁，心里乱得不行，在爆炸边缘的情绪也要收不住了。
看着他这副焦躁的样子，雨无正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坐好，“先冷静下来，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帮她？于菁菁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你做什么。你去了知道要做什么吗？”
盛小旻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思考，对那个人渣导师的愤怒、对现在这个情况的焦急、对于菁菁的担心，他心里真的很乱很乱。他只能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理清楚思路。
“于菁菁心理状态不稳定，她想不开出事了怎么办？”盛小旻喃喃道：“我要带她回来，我不能让她继续待在那儿。”
“好，我开车送你。”雨无正摸摸盛小旻的头，转身去换衣服。
盛小旻的手机响了，是于菁菁发来了定位。
穿戴完毕的雨无正拉住盛小旻的手，向门外走去。
第31章 归程
雨无正家和于菁菁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城市地图的对角线上，只能花很长时间从主干道绕行过去。
两个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总算是跟着导航到达了。
他们在厕所找到了浑身僵直的于菁菁，以她身体不适、正在发烧的理由把人带走了。
盛小旻把她塞到车后排，关上车门。
车窗外，噩梦之地终于渐行渐远。
终于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于菁菁总算是放下心来，在盛小旻面前哭开了。
盛小旻把大哭的她揽在怀里。
虽说他是娇花一朵，并没有宽厚可靠、有安全感的胸膛，但也能勉强让人依靠。
打心底里，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于菁菁。
一谈恋爱，他转头就把好朋友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连于菁菁得了抑郁症、在催吐的事情也是后知后觉。这次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盛小旻肯定没办法原谅自己。
于菁菁抱着盛小旻的肩膀抽泣，娇小的身体嵌进他的怀里正合适。她止不住的眼泪在盛小旻敞开的低领衫上晕染开，有些泪珠直接挂在了他露出来的锁骨上。
一直以来，于菁菁都很照顾盛小旻。
在所有人觉得盛小旻“娘”，而孤立他的中学时代，只有于菁菁真心跟他做朋友。在高考前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填志愿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遇到问题不敢上前的时候，她总会推他一把。
他需要于菁菁的时候，她总是在。
这次，是她需要盛小旻了。
“还好吗？那个人渣之后没对你做什么吧？”盛小旻抬手顺了顺于菁菁的头发，从车上的纸抽里抽了几张纸巾塞给她。
于菁菁接过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没事，他就是在车上动过手，然后……非要我给他按摩肩膀，然后，拉我的手、趁机摸我的胸……当时，我整个人都、都动不了了。”
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情况下，人的身体是会出现僵直反应的。当时的情况，她是真的动不了。
盛小旻把自己的外套也给她披上，抱紧了她正在颤抖的身体，轻轻摸着她的头。
“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盛小旻看着她这么难过，又伤心又生气，有些哽咽地说，“那个人渣肯定不得好死。”
“你别说了，别说他了……”
于菁菁躲进盛小旻怀里，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着他的衣服。
心中压抑了太多的屈辱和不甘无处宣泄，她只能紧紧地攥住拳头，无意间把盛小旻敞开的领口拽得有些歪，让他的肩口露出了些许昨夜今晨留下的红痕。
但是正哭得伤心的于菁菁、还有关心她状态的盛小旻，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盛小旻，我好害怕，我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报复我，以后会不会……”
“不会、不会。”盛小旻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他在哄一只躲在车底的流浪猫，“你都发烧、呕吐了，明面上你也有‘身体不适需要就医’这种正当的理由离开，他不会报复你的。”
他撕开一包湿巾，给于菁菁哭花的脸擦掉眼泪和鼻涕。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向不化妆绝对不出门的于菁菁今天竟然是素颜。估计只要是出席导师能看见她的场合，她就故意不化妆。
但会不会被性骚扰和她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并没有关系。
只要禽兽教授贼心不死，她就是全身裹上黑袍也是恶徒眼中待宰的羔羊。
她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好害怕……我有点恶心、我好想吐。”
“没事，你要真难受你就吐在袋子里。我这里有矿泉水给你漱口，就是水有点凉。”盛小旻其实也不太擅长安慰人，但也尽自己所能照顾到她的情绪。
路途很远，于菁菁哭累了、吐累了，把头放在他肩膀上，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