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让他明天去公司正常上班,最近我的行程都由他安排。”
“是。”
许焕是潮月一手提拔上来的,培养他的目的就是制衡阎决,以后他彻底掌了权,许焕就会顶替阎决的位置,阎决在公司不会再有任何权利。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着人,他知道老宅里有阎决的人,这话势必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阎决手上。
但他就是故意的。
他要让阎决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阎决也确实在二十分钟后收到了这条消息,他随手拽掉领带,关上车门,走入了一栋老旧的居民小区。
他物/欲非常低,这里的老房子已经住了十几年也没想要换,不止是物/欲,很多欲/望阎决都没有。
很多年以前,他生活的唯一目标还是活下去,但在看到潮月的第一眼,他的生活,他的欲/望,全都只有一个名字。
潮月。
手机在昏暗的楼梯间闪烁,是他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林徐风。
“小决,我下周正好要去你那边一趟办事,我去看看你吧,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阎决没有开灯,将手机放在架子上,打开了花洒。
“挺好的。”
林徐风比阎决大三岁,在孤儿院时就把阎决当弟弟照顾,即使他们现在很少见面,他也很关心阎决。“那就好,你和你喜欢的人……怎么样啊?你表白了吗?不会还默默地守着他吧?哎呀你要说出来,当忠犬干嘛?你不说他可能都不知道。”
水从头上往下淋,这套他很喜欢的西装算是报废了,在水声和黑暗中,阎决一点点撕开了身上紧紧粘在他伤口上的衣服。
饶是阎决,在这个过程中额头也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嗯,还好。”
林徐风放心了一些,但很快,他耳尖地在水声和扩音器的电流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其他的声音,警惕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别说谎!我太了解你受伤时候是什么样了!你跟谁打架了?还是谁打你了?”
阎决终于把衣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没打架。”
重新被撕开的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水一淋,瞬间变成了一地的血,视角效果可怖。空气中升起令人不喜的铁腥味,但却让阎决喉咙干涩。
电话里林徐风还在紧张地追问,“那是谁打的啊?你打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让人打了?”
在林徐风的追问下,阎决终于又说了句,“他打的。”
林徐风声音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阎决的语气中似乎听到了一丝愉悦,但很快他惊叫起来,“他打你?!他还打你?!我的天啊,他不是你上司吗?你不是喜欢他吗?不是不是,他为什么打你啊?”
“说话啊。”
阎决拿起手机,简单结束了话题,“是我惹了他生气。”
接着就挂了电话。
他仰起脸在水中舒展身躯,让身上的每一条伤口都被水冲洗。
黑暗能助长欲/望,疼痛能刺激感官。
林徐风说他是忠犬。阎决的一只手撑在了墙壁上,勾起了唇角。
他记得很清楚,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潮月就是在这里,洗了澡,换上他的浴袍,等他回来后,将白皙的脚踩在了他胸膛上。
他那么漂亮,那么美,他出现在他破旧的房间里时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像天上的天使,断了翅膀,掉进了他怀里。
他以为那张皮相已经足够让他痴狂,直到他窥到了衣服下的肌肤。
忠犬?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忠犬。
真正的忠犬,在那天晚上可不会那样急不可耐地将潮月拆吃入腹。
他揉乱了天使的翅膀,撕开了天使的衣服,品尝到了极致的美味。
勾魂夺魄。
阎决无声地仰起了脖颈,颈侧鞭痕鲜血淋漓,青色的血管蜿蜒而上,他沉闷地呼吸着。
因为他动作的缘故,腰上的伤口又流血了,铁腥味更重了。
潮月力气不大,皮肤很嫩,今天用鞭子打他,他的掌心肯定也磨得粉红。打他的时候,脸颊上浮起红晕,嘴唇也艳得像玫瑰。
潮月大概不知道,他生气的样子,和在床上的样子,一样动人。
甚至更让他兴奋。
……
……
第3章
第二天一早阎决就出现在了老宅一楼,换了另一套黑色的西装,这一身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质量没那么好。
潮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像没看见一样去了餐厅用早餐。
阎决也像往常一样静默地站在不远处。
但这份冷漠中又透着默契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十分钟后,许焕从外面进了来,还没站定就先笑着道:“老板早啊。”
潮月对待心腹都很宽容,嗯了声,勾起点唇角,“坐,吃过了吗?”
许焕也十分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没吃呢,来碗汤面条吧。”
说完他仿佛才看见阎决一般,吃惊地瞪了瞪眼,但是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就转过头跟潮月汇报工作。
潮月话不多,只偶尔应一声,但跟在阎决面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甚至最后在放下汤勺后称赞了一句许焕。
“做得不错。”
许焕立时扬起笑脸,露出两颗小虎牙,“哎呀都是我应该做的。”
潮月上楼换衣服,许焕抓紧时间吃面,八点钟,两人一起出门了,这期间潮月的目光都没有往阎决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阎决就像个透明的人。
有个佣人犹豫着走上来,“阎先生,您要用早餐吗?”
阎决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不用。”
他也离开了,“听他的,不要做让他生气的事。”
要是潮月回来,知道佣人们在没请示过他的情况下给他煮饭吃,恐怕他下个星期都别想得到潮月的正眼。
阎决正常去了上班,下班的时候则来到老宅,在楼下站着等潮月卧室的灯熄灭,他才离开。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或者说一直都是这样。以前他惹了潮月生气,潮月不理他,他也是这样不会出现在潮月面前,但又守在潮月能看到的地方,一般四五天,潮月就会“默许”他上楼了。
这次却整整七天,潮月依旧没有看他。
阎决站在花园的树下阴影里,点燃了一支烟,颈侧的鞭痕已经长出了厚厚的痂,再过几天,这伤就彻底好了。
他看见大门打开,许焕的车开了进来,没过一会儿,许焕下车走了进去,几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的落地窗边。
他站在平时他站在的位置。
阎决仔细看着玻璃窗,他想看到潮月,但可惜,这个角度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更里面了。
他抽完了一根烟,正要熄灭,玻璃窗上忽然出现了潮月的侧影,他脸上还戴着那副眼镜,但上面的银链子没有了。
阎决看到他笑着上前拍了拍许焕的肩膀。
这个笑阎决很熟悉,是十八岁的潮月看到他,时不时就会这样挑逗一样地看他一眼,再勾出个笑。
阎决的烟熄灭在了他掌心。
潮月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一声,心情更好,他回到办公桌后,又跟许焕说了几句道:“唐尔德那边的交接工作就交给你了,不早了,回去吧。”
许焕最近几天深受潮月重用,本来就挺荡漾了,刚刚还被大老板用美貌狠狠杀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清了清嗓子,“您放心,我肯定圆满完成任务,老板您早点休息。”
潮月嗯了声,端起咖啡,借着这个动作,他往楼下花园看了眼,但很快,他的动作停滞。
阴影里已经没了阎决。
潮月脸上的笑迅速消失,眼里也浮上了冷,这条狗竟然敢走。
偏偏许焕没察觉,还回头又问了句,“李先生今天打电话到秘书处,想约您下周吃个饭……”
这个李先生就是潮月的大哥,那个本应该是集团继承人的李家大少爷……许焕是不太清楚两年前的事的,只隐约听说了一点,这里面太复杂,还有阎决的参与。不过他一个打工的,拿人工资嘛……
还不等他想下去,潮月就抬眸,冷眼看他,一改刚才的温和,“连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吗?”
许焕瞬间清醒,夹着屁股赶紧溜了,“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美人笑,杀人刀啊。
他果然承受不起。
许焕小声唏嘘着下了楼,正巧看见外面一个佣人捡起地上的烟头,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这个时间敢在老板花园里抽烟的人是谁了,顿时更加唏嘘。
他又一次成为了老板和阎决play中的一环啊。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老板不想看到阎决一人独大,想培养他牵制阎决,那他就肯定不能跟阎决哥俩好,毕竟他拿的工资真的非常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