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潮月唇角的笑消失,想踢一脚阎决,但看了眼睁着葡萄一样大眼睛的女儿,还是忍下了这股不快,“嗯。”
  阎决抱着女儿起身,但在离开前,他很轻很快地在潮月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不会再弄疼你的。”
  潮月一怔,随后下意识地皱眉。他们从未有过亲吻额头这种动作,哪怕是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潮月只会充满目的地亲一下阎决的脸颊或脖颈。
  包括昨天晚上,潮月和阎决也没有接过吻。
  潮月看向阎决消失的门口,陷入了思绪中。
  之后几天潮月也不着痕迹地试探了几次阎决,都是一无所获,他好像真的不记得了,并且在全新的和他谈恋爱。
  他承担了月嫂的大部分工作,对小葡萄亲力亲为,小葡萄这两天都明显的更黏他了。小葡萄睡着后,他就会安静地陪在潮月身边,无论潮月是在工作还是其他的事,他都始终和潮月待在一个空间。
  潮月对这种相处是不适应的,还有些烦躁,因为平静之下是空白。
  以前的阎决再令人厌恶,再不喜,那也是他的狗,失忆了的就不是了。
  但潮月还在忍。因为即使不再是他的狗,也依旧是他的东西。
  两个月后,阎决身上的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潮月把国外那位有名的神经医生请了过来,花了一天的时间做各种检查和测试,得出的结果还是那样。
  神经医生看着阎决的头说了一堆英文专业词语,潮月听完翻译脸色也很难看,他动了怒,质问般问道:“所以你的回答就是没有办法恢复记忆。”
  神经医生倒是不介意潮月的态度,毕竟他这一趟真的拿了太多了,又说了一大堆。
  潮月不耐烦地打断,“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他想起来了很多人,只有我,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是的,这一个月里,阎决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以前的记忆,例如他的住处,他刚进李氏集团的时候,他谈的某个合作,他连公司大楼里打扫五楼以下的阿姨都想起来了,就是想不起来潮月。
  潮月发过脾气,他狠狠打了阎决,打出了血,阎决看他的眼神震惊又受伤,好像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他。
  于是潮月更生气了,让他滚。
  他是真的动了让阎决消失的念头,反正怎么样都不记得他,那他也没必要再养着这条狗了,但第二天,阎决就半跪在他身前,道:“我会早点想起来的,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要家/暴我,潮月。”
  潮月的脾气散去,冷着脸合上了书,没答应也没拒绝,但当天晚上,他卧室的门对阎决打开了。
  “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
  翻译的声音让潮月回到现在,他眼中罕见的一丝温情凝固,化为了又冷又毒的蛇。
  他让人送医生去机场,然后看也不看后面的阎决,直接坐进了车里,要是阎决上的慢点,他就要坐下一辆车回老宅了。
  阎决看着潮月的神情,知道他还在为自己失忆的事生气,伸出手握住了潮月的手,他的手很大,能把潮月的手整个包裹进去。
  潮月没有挣扎。
  阎决就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安抚一样蹭潮月的手背,直到把潮月蹭烦了,瞪了他一眼才停下。
  潮月心想要把阎决手上的薄茧去掉才行,这双手摸在他身上并不舒服。潮月把仅有的那点舒服忘得一干二净。
  他忘了,这双手的指腹,曾让他失态至极。
  回到老宅,林徐风迎了出来,他一个多月前就回去了,今天听说阎决又要做检查,才着急地赶了过来。
  “小决,怎么样啊?”
  潮月懒得分眼神给林徐风,冷着脸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阎决的心思都在潮月身上,对林徐风也没那么热情,“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林徐风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一身的伤,我都怕你老了这么办。”
  林徐风不太敢自己待在客厅,阎决只好抱着哭闹不止的小葡萄也坐在客厅。
  林徐风特别喜欢小葡萄,“哎呀,这怎么生的啊?太好看了,她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好可爱啊,乖乖,实在是太可爱了,我都想要个女儿了,可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阎决偶尔回应一句,更多的是看向楼梯,突然,他眼睛亮了下。
  是潮月换了身衣服下来了。
  “小葡萄想要你抱。”
  潮月看着坐的很近,比他更像一家三口的阎决和林徐风,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阴暗和血腥。
  他单手抱走小葡萄,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了阎决的脖颈。
  “她当然想让我抱,她是我的。”
  翻译的话在耳边响起:
  “李先生……韦斯特医生说,病人一直记不起关于您的记忆,也许是病人自己不愿意记起来。您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如果是痛苦的、不安的、想要忘记的,那么他就永远不会记起您。”
  潮月的指甲抠进了阎决的脖颈,顷刻间溢出血珠,林徐风惊叫一声。
  潮月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你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父亲了吧?”
  “你还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林徐风第一次直面这种场面,差点吓得跳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离开,或许潮月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这么生气,但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就在自己眼前被掐住了脖子,他根本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林徐风脸色发白,“李先生,请您不要这样对他,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失去了记忆……”
  潮月怒火更盛,冷冷地转头,居高临下地看林徐风,“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林徐风没有畏惧潮月,他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那家孤儿院的院长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他厌恶吵闹的孩子,他用胶水把我们的嘴巴糊住,用脏臭的抹布堵住我们的嘴,用针扎我们的舌头,最厉害的惩罚,是用绳子勒住我们的脖子,直到我们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林徐风想起幼时的遭遇,脸更白了,但他更心疼阎决,“小决是被惩罚过最多的孩子,他的脖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烂的,长大后,连我都不能随便碰他的脖子。”
  “李先生,我不清楚您跟小决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您对小决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我恳请您不要这么对待他。”
  “他没有做错什么。”
  潮月神色无动于衷,连手上的力气都没松一分,只是他弯了腰,将自己和女儿一起送入阎决的怀里。
  阎决也是第一时间回抱住了他们,他垂下眼帘,想说点什么,潮月贴到了他身上。
  他用唇吻着阎决的脖颈,那几道深色的指印逐渐被吻/痕覆盖,细小的血珠也被抿进了唇里。
  潮月吻上了阎决的唇角,眼睛看着林徐风。
  “你多虑了。”
  “他喜欢我这么对他。”
  潮月轻笑了一声,想起过去几次他是怎么用腰带,银链,其他什么东西,紧紧勒住阎决的脖颈,他们一起攀上巅峰,不知是在重复,还是说给谁听,道:“他爱我啊。”
  爱到将脖子上的锁链给了他,爱到童年的阴影变为青/趣。
  第23章
  不说话第二十三章
  夜间, 阎决哄睡了小葡萄,回到主卧。
  潮月脸上戴了一副眼镜,什么也没做, 支着下巴等他。见他进来, 却也没动, 直到他走到身前,他才微微靠后,抬起小腿。
  阎决受不了潮月这个动作, 握住潮月纤细的脚踝。
  潮月踩住阎决的胸膛, “废物。”
  阎决笑了,顺从地弯腰靠近,“徐风说的那些, 我都已经忘记了。就算记得,也不算什么了。”
  潮月不许他靠过来, 仍是冷脸骂道:“没用的东西,还有。”
  潮月踩得用力了点, “你叫林徐风什么?”
  阎决:“林徐风。”
  潮月看了他一会儿, 放下腿,“那个院长我安排人去找了。”
  阎决笑得更开心了些, 抱起潮月,在潮月的唇边亲吻,把那里肉嫩的皮肤都亲红了,“好, 你帮我报仇。”
  潮月发出一声轻哼,似乎在表达不屑,亦或是说阎决自作多情,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嫌烦地扇了下阎决的脸。
  “要亲就亲,再啃就滚。“
  话音刚落,阎决就吻住了潮月的嘴唇。
  两人都微不可察的顿了下,阎决更是呼吸的频率都变了一下,尽管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潮月离得太近了,听的一清二楚。
  阎决的力道变得有点大,他搂着潮月柔韧的腰身,几乎要把潮月揉成水。
  潮月身上的高定西装被撕扯,中间两人的唇分开了一下,阎决粗喘中,看到被他亲红了嘴的潮月,双眼湿润,脸庞泛起红晕,懒懒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打了最漂亮的蝴蝶结的礼物,正在等待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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