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过后再和离 第6节
陈末娉实在没忍住,嘴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你才烧糊涂了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偷偷抬眼,去观察魏珩的脸色。
她刚刚回怼了他......这与她这几年装出的稳重贤德的主母形象相差甚远,他该不会因为这句话又要教导她吧。
出乎陈末娉意料的是,魏珩完全没有想要训她的打算,甚至神色还比之前松动了些许,像是心情好了点。
不对不对,肯定是她眼睛有问题,或者是她不了解魏珩的情绪变化,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被怼还会心情好的,除非是傻子。
“既然没有发热,为何脸这么红?”
魏珩说着,探身去看她的脚:“莫非有了炎症?”
“都不是。”
脚上的药油味不知有没有洗净,尽管昨夜是他帮忙上的,但陈末娉还是有些嫌弃那药油味。
她连忙把脚缩了缩,半真半假地回答:“因为刚沐浴过......水汽蒸得脸红。”
魏珩似是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他的目光巡过女子还红彤彤的脸蛋,脸色稍稍变了变,随即直起身子,有些仓促地将陈末娉抛到了榻上。
......
陈末娉揉着被撞到的腰,目光哀怨。
要抱就好好抱,要放就好好放呗,怎么用这么大劲把她扔榻上吧,没事儿也被扔出事了。
魏珩没有看她,他转过身子,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今日送去的汤......”
这就从发热说到汤了?似乎有些突兀,不过他来应当就是为了这汤吧。
看来她真是小瞧玉琳了,送汤居然真的比送贵重礼品更得他的心意。
早知道如此,她先前就该多给他送几次“自己做的”吃食的。
陈末娉有些懊恼,没有细想便下意识先做了回应:“侯爷喜欢就好。”
魏珩抿唇不答,片刻后才道:“我可说我喜欢了?”
陈末娉怔住,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因为他的到来而微微沸腾的血渐渐冷了下去。
他确实没说喜欢,话里的意思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怎么还要特意回来说一遍?他很闲吗?
汤也不喜欢,之前送得贵重物件也不喜欢,他究竟喜欢什么?不喜欢的到底是那些她送去的东西,还是她这个人?
“送人礼物,心意为重。”
魏珩背对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来直面她:“不可弄虚作假,以旁人的东西充了自己的功劳。”
玉琳在一旁听明白了,连忙跪下:“侯爷,夫人是想亲自给您炖汤的,可是夫人不善厨艺,怕炖出来的汤味道太差,惹您不喜,奴婢便自作聪明出了昏招。”
她不顾陈末娉示意的眼色继续道:“侯爷,夫人只是想让您欢喜而已。”
何必玉琳说呢?这不是大家都知晓的事吗?只有他一人假装不知罢了。
心意再次被旁人点出,陈末娉只觉面上火辣辣的,胸口也似有一团火在烧。
她冲下榻,一把拉起打算磕头的玉琳:“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想不到要给你熬汤。”
女子因为冲得太快险些又要跌倒,好在她晃悠两下重新稳住了身子。
陈末娉抬起眼,望向男人:“侯爷,是我思虑不周,莫要责怪旁人。归根到底,这也只是小事,您公务繁忙,不要在这些琐事上耗费心神。”
屋中再次变得安静,明明生着地龙,却有浓重的寒意弥漫开来,令人忍不住竖起汗毛。
魏珩往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着那张刚刚还红润喜人的小脸。
此时这张小脸上只有厌倦和不耐。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男人大步迈了出去。
“侯爷!”
玉琳惊呼一声,急忙去拽陈末娉的衣袖:“夫人,您快去和侯爷服个软,撒撒娇,侯爷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不必。”
陈末娉微微仰头,逼回即将溢出的泪水:“他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他生气的,是当年娶了我。”
如果娶的是他心里那个人,他肯定不会如此对她。
第5章
守活寡 那就换!不行的男人,要他做甚……
尽管早知道魏珩的态度,可被他甩门之后,陈末娉还是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起来时,眼下青黑一片。
玉琳自觉是自己的错,伺候洗漱时也小心翼翼地,生怕多说话惹得自家夫人不快,直到帮陈末娉上妆时才道:“夫人,眼下这里需得多铺层粉。”
“算了,铺了也遮不住。”
陈末娉照了照镜子,原本饱满的鲜桃儿好像被抽了汁儿要变成桃干:“就这样吧。”
“但您不是还要去京郊的几处农庄看看吗,这般装扮,是不是不太妥当。”
陈末娉咬住唇,纠结许久,没有留意到,为何一向不聪明、也不操心庶务的玉琳,会提醒自己去京郊农庄。
“不去了。”
她身心俱疲,根本不想动弹,要不是饿了,她都不想起来。
“今日就在府中待着,歇息歇息。”
她把自己逼那么紧干嘛,天天扮演端庄主母,累都累死了,正主还不买账。
“好,您忙碌了这些日子,确实得好好休息呢。”
玉琳极为赞同,想了想又道:“不过您这般待着也无趣,要不要把英国公世子夫人请来,与您相伴?”
“好呀。”
英国公世子夫人是陈末娉手帕交,两人又是邻居又是密友,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直到先后嫁人后才见面少了些。
听到要见自己的好友,陈末娉总算来了点精神:“快去快去,不然晚了怕她有旁的事要做。”
玉琳依言行事,正要出门时,陈末娉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提醒她,给我带份她们府上的水晶蟹黄包来。”
英国公府还有主母当家,世子夫人不算忙碌,听到好友相邀,不多时就带人来了侯府。
“这还需要你命人特意提醒?”
闺名唤作初晴的世子夫人亲手提着食盒,将其放在陈末娉床头的案几上,面露无奈:“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好初晴,多谢初晴。”
陈末娉笑眯眯的拿了两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和初晴说道:“今日就在我们府上吃吧?”
她戳戳好友肩膀:“小虹今天当值。”
“就是你们府上那个会各大菜系、甚至能做出各种酒楼招牌菜的厨娘?”
初晴眼睛一亮:“能不能让她去我们府上待些日子?”
“说什么呢,小虹是定远侯府的家生子,我想让人家去人家也不会愿意的。”
陈末娉又塞了个包子,朝好友弯起眼:“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她去。”
“好你个陈末娉!亏咱俩从小玩到大,怎么这么抠门。”
“没办法啊,要是旁人说借你就借你了,小虹真不行。”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不借。”
初晴看了一眼陈末娉,抬手用手帕将她嘴角残留的蟹黄擦掉,又把手帕嫌弃地抛在案几上:“我真是佩服你,原本就是个吃没吃相的,当了侯夫人之后居然还能装出几分仪态来。”
陈末娉急着吃蟹黄包,嘟嘟囔囔道:“什么叫装出来的,我本来就很有仪态好吗。”
初晴无语:“不是你爬高上低半夜翻墙进我家厨房偷吃的时候了。”
“那都多少年前了!而且我不是被爹娘打了,又还你们家吃食了吗,你怎么还在说。”
玉琳听着两位说话,有些吃惊地望向陈末娉。她跟夫人时间短,不知自家夫人先前居然是那般活泼到肆意的性子。
陈末娉没有留意到丫鬟,她顺手把吃剩的半个蟹黄包递给密友:“喏,不够我继续还你。”
“去你的。”初晴笑骂一句,把她的手推开:“我才不吃你的剩口水,让你夫君吃去。”
说到魏珩,陈末娉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初晴注意到了她的这点不同,笑容敛去,轻叹了一声:“吵架了?”
“没有。”
只是她单方面挨骂而已,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
“又嘴硬,不过不是我说你,男人就是欠调/教,你好好教训他两顿,看他还老不老实。”
“我教训他?”
陈末娉咽下最后一口蟹黄包:“我身量确实不矮,但和他一比就是个小鸡仔,别没把他教训了,自己被打一顿。”
“你这个呆瓜,谁说是这个教训了。”
初晴瞪她一眼,和自己贴身丫鬟要来一个匣子,随即朝其他人道:“都下去吧,有事再唤你们。”
闺阁密友之间总要说些私密体己话的,众人纷纷退下,玉琳还特意关上了门。
陈末娉好奇地眨眨眼睛:“怎么还屏退左右了?难不成咱们咱们要说宫里那几位的坏话?”
“你想听我也没处给你问去,仔细些你脖子。”
初晴无语,把匣子交到好友手中:“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陈末娉嘟囔着打开,刚一看见里面是什么,就火速合上匣子,慌乱道:“你,你拿来时可有人看见?”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人瞧见。”
初晴逼她把东西拿出来:“拿出来看看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