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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过后再和离 第92节

  玉琳担忧地看着她,不由得道:“夫人,咱们要么先去看看郎中?”
  “不看郎中,我没事。”
  她干脆道,继续吩咐车夫:“先绕着城里面行一圈,等到半夜再说。”
  她实在不想回定远侯府,也不想面对他,可这事儿太重,她也不能回家同父亲母亲说起,就连初晴,也不能说。
  她只能在这路途上消磨时光,等着夜风将她的头脑吹得清醒,亦或是,吹得更加昏沉。
  若是受了风寒生了病,也就正好能逃避这一切了。
  她不是愿意逃避的人,可此时,她只有逃避,才能让自己暂时安宁片刻。
  这般想着,陈末娉将车帘拉开地更大,整个车窗都露了出来,外间路上的一切清晰可见。
  车夫寻了几处安全又静谧的巷子,从城东走到城西,又从城南走到城北。
  道路两旁人家的灯火不知不觉间都熄灭了,只有天边的月牙和高悬的星星,帮她照这徘徊的路。
  夜风终于如陈末娉所愿,把她从清醒吹得昏沉,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不正常的发冷。
  很好,就是这样。
  等月亮也开始西斜,身旁的玉琳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打瞌睡时,女子终于开口:“回吧。”
  玉琳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应是,敲了敲车厢前方的木板,吩咐车夫回府。
  陈末娉也倦了,松开手指,收回望向车外的视线,准备放下车帘。
  “等等。”
  突然间,她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看见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刚刚马车经过的巷口。
  月光明亮,把巷口的一切照得无比清晰,陈末娉甚至能看见人家门前的小树上新发出的芽。
  而适才那个斜背着大刀的身影,她更是看得极为清楚。
  她嘴唇颤抖,不知耗费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没唤出声。
  先前砍她却最后被魏珩独力拦下的背影,她一辈子不会忘记。
  看着那人背着刀,大步朝城中央的方向行去,即将在自己眼前消失时,陈末娉终于寻回了理智。
  “跟上那人。”
  她声音放得极低,确保只有车夫能够听见。
  还好此处人员稠密,离京中各处衙门都近,那贼人又是往京城腹地行去,不然她还真的不敢贸然跟上。
  车夫按照她的吩咐,不紧不慢地跟着,既不离那人太近,又确保那人的身影一直能出现在陈末娉的视野之中。
  不多时,那人终于在一处极为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你,去告诉魏珩,就说先前伤他的贼人,我寻到了。”
  陈末娉低声吩咐玉琳,待她应允后,让车夫将她放下,然后自行往前行了丈余,假装只是路过,却去看那府邸抬头的牌匾。
  当看清楚那牌匾上写得是什么时,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贼人,会进了晋王爷的府邸?
  第87章
  疯子 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他精心准……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想看是不是自己脑子昏沉产生了错觉,可剧烈的疼痛袭来,告诉她, 她根本没有看错。
  先前扛着刀伤了魏珩的贼人,和晋王府邸的门房颔首致意后, 便直接行了进去,任有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 这人定然认识门房,甚至极有可能,就在晋王府邸当值。
  可是......如果是晋王手下的人,又为何要伤她、伤魏珩?这到底只是晋王爷同其他两位王爷间为了那皇位的争斗, 还是有更深层次、她没有办法想象的原因?
  是晋王爷忌惮魏珩这个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 还是根本, 那所谓的“挡刀”, 就是一场瞒天过海的骗局?
  这两种情况,无论那一种才是事情的真相,都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不行, 这种情况下,她更要冷静。
  陈末娉深吸一口气, 抚住胸口, 尽量平稳住心绪。
  她压低声音, 朝前方的车夫吩咐:“往前走一段掉头,原路返回, 去追玉琳。”
  眼前这情形太过复杂,她绝对不能让玉琳去唤魏珩过来,需得从长计议。
  车夫应了,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片刻, 离晋王府邸远了,又小小绕了一圈,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行出一个巷口,只是刚刚远离晋王府邸后,陈末娉便听见了有些熟悉的马蹄声,渐渐逼近。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再次吩咐车夫调转车头,马蹄声就已经到了跟前。
  下一刻,车帘被人猛地掀开,男人浑身带着夜间的凉意,大步迈了进来。
  陈末娉看见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边缩进了角落,一边大声喊道:“你离我远些!”
  女子脸上带着明显的防备,彷佛眼前并不是这世上与自己亲密无间的男人,而是一个会吃人的怪兽。
  本来也是,这么多年,她竟然完全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是人是鬼。
  魏珩彷佛被她的动作刺了一下,微微朝后退了半步,又上前朝她伸出手:“娉儿。”
  他轻声唤她:“我们回府。”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男人的神色还是很冷静,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和抿紧的唇泄露出他的一点心绪外,他和平日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陈末娉忽地想笑,自己这般失态,在他面前,是不是一个疯婆子的形象?
  可是偏偏是他,得体的他,永远冷然的他,把自己逼成这般模样的。
  “回府,回什么府?”
  “定远侯府。”
  魏珩低声道,又把掌心往前探了探:“我们的家。”
  陈末娉抬眼,直直地对上男人的视线:“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的家是陈府。”
  她冷下脸,神色居然有了几分冬季的寒意:“我要回陈府去。”
  “不可能。”
  男人下意识地拒绝,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又呼一口气,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定远侯府就是你的家,大半夜的,咱们先回去再说。”
  话音未落,他便吩咐车夫:“先回府里。”
  “不!不准听他的!”
  陈末娉急忙厉声喝止,但车夫只略一迟疑,还是沿着回定远侯府的方向驶了过去。
  “好,好,好。”
  陈末娉怒极,反倒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女子低声道:“魏珩,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起身站在窗口,夜风将女子的长发和衣裙吹得四散飞舞,彷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魏珩略微顿住了脚步,沉吟一瞬后,还是继续往前道:“我们回府后再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她看见男人要超她这边靠近,连忙把软榻前的小几踹倒,让它阻挡在两人中间:“我们现在只需要拿着和离书去京兆府,其他什么都不用谈。”
  魏珩抬脚要越过横倒的小几,盯着她:“我不同意。”
  陈末娉看着他,在他迈过小几后,拿起靠枕,朝男人扔去。
  “你先前明明同意的,所以,也是骗我,对吗?”
  听到这句话,魏珩终于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凝视着垂着眼帘的女子。
  她说完后便低下了头,让他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而平日,她的一颦一笑都写在脸上,只稍稍看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此时是喜是怒。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毫无底气地开口道:“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
  欺骗还有故意和无意之分吗?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是他做的,居然此时还有脸在这争辩?
  “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陈末娉再次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目光如炬,可这一次,是他首先躲避开了。
  “娉儿,我们回去再说。”
  男人说着,终于走到了陈末娉站着的窗边,伸手去牵她的手。
  “魏珩。”
  陈末娉甩开他的手,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失态,反倒有了几分和他一般无二的冷静。
  她淡淡道:“你还想说什么呢?说你没有骗我当年坠马救我的人不是你,说你没有暗中使手段对我身边人下手,说你没有欺骗我?”
  她看着眼前自己心慕了多年的人,此时却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我的和离书和首饰地契,其实就是你派人偷的,对吧。”
  前前后后这么多事,忽然之间,都串得明明白白。
  魏珩沉默,许久后才再次开口:“我只是,不想和离。”
  不想和离?旁的不说,他先前几年做什么去了?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说了那么多慌,娶了她,又冷落她,她好不容易决定离开时,又说他不想和离?
  他是觉得自己很好欺负吗?
  “所以,你干脆联同晋王爷,一石二鸟,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她想来想去,最终排除了晋王爷私下对魏珩下手这个猜测,毕竟晋王爷现在还没登基,完全没有理由自断掉自己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所以,最终的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的男人和晋王爷联手,一个排除异己,一个在她面前使出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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