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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24节

  他环顾一番房内陈设,四面墙上挂着高山流水的画卷,窗前设有竹木书案,其上笔墨纸砚俱全。
  走到书案前,他在一旁箱箧中寻到一卷竹简,观成色已有数年之久。
  竹简上记着一个方及冠的年轻人游历四海的所见所闻,行文洒脱,言辞之间透出文人的淡泊。
  上面的字迹有几分眼熟。
  姬君凌径直翻至最后,见到竹简后方提着的字,微怔。
  是他父亲方及冠时所作文章。
  字迹清雅隽秀,可见书写之人的心性,时隔十几年,如今他父亲的字迹早已大变,笔锋遒劲有力。
  这处厢房,竟是他父亲年轻时所住,那么这套衣袍——
  也是为他父亲备下来的。
  或许曾被他穿过。
  他是姬忽的长子,十几年后,偶然来到此处,穿着姬忽年轻时的衣袍,阅览姬忽及冠之年所书的手札。
  他尚有半年及冠,正是同他父亲当年的年纪相仿。
  可因自幼与父亲疏远,如今立在父亲同他一般年纪时所住房中,姬君凌却并未感悟到父子间的血脉联系。
  父子关系对他来说,只有“青胜于蓝”,没有“青出于蓝”。
  十九年来,生母的积郁成疾与早逝,父亲的疏于照顾,祖父的有意引导,使得他们父子注定是对手。
  此时此刻,姬君凌身穿父亲二十岁的衣袍,而片刻前,他与父亲的女人在温泉池中纠缠亲昵。
  他将她按在石上意欲占有的那刻,便想到继续做下去面临的后果。
  但他没有犹豫。
  更无恐惧。
  但她心里想的人是他的父亲,他和他父亲的关系注定了他只能取而代之,而非成为他父亲的替身。
  唇角有着被父亲的女人咬出的破口,姬君凌挑起眉梢,拾起父亲的手札,一行行读下去。
  放肆的目光忽而变得复杂。
  “当年仲春初二,长子诞。吾年仅一十有七,尚昧于为父之道,然心亦望其日后能成龙化凤。
  “每至妻有修好之意,领稚子上前,忆及当日受药力所制之辱,虽知妻亦迫不得已,却终难释怀。发妻亡故,吾怜稚子孤苦伶仃,本欲躬亲养育,然吾方及冠,心智未臻成熟…… ”
  手札是姬忽在发妻死后所写。
  姬君凌心里升起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若他是在渴望父亲关怀的年纪看到此书,或许他会心软,理解姬忽年少便不得不娶妻生子的心情。
  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父亲对他的愧疚或许早已被时日消磨一空,他亦长到了野心勃勃的年纪,重视权势大过亲缘。
  尽管对这点父爱无半分动容,但姬君凌也改变了另一个念头,在取而代之和替身之间,选择成全父亲。
  他离开了山庄。
  -
  绵密的痛意不知何时散去,身体和内心重新陷入平静。
  意识逐渐回笼之际,日光透过窗纸侵入房中,散下暧昧柔光,一如昨夜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绮梦。
  洛云姝眸子半阖,手隔着寝衣,触上柔美起伏的心口。
  她还未彻底清醒,桃花眼睡意犹浓,如盛佳酿,慵懒迷蒙。手柔弱无骨地抬起,细长葱指从下颌线,顺着脖颈的弧度游走到锁骨的凹陷处。
  停留须臾,又从锁骨正中往下,直到被挤得无法前行。
  柔软汹涌,如潮水的触感。
  昨夜梦中,那人也曾以长指作笔,一路向下描摹,再被挤住。
  蛊发时攀升的渴求死灰复燃,且是在洛云姝思绪清醒之时。她苦恼地蹙眉,开始痛恨这情蛊。
  它不该绑在姬忽的身上。
  那人就是个老古板,说什么情慾肮脏,他的心境影响着蛊,让她身体在渴求,内心却在挣扎。
  还不能和旁人亲近。
  不过……
  洛云姝无奈地轻笑,昨夜幻觉中看到的姬忽倒是有趣。
  回忆逐渐清晰,氤氲的水雾时聚时散,隐约有一个青年低下头,去饮她锁骨中盛着的池水。虽是孟浪的举止,但他动作从容贵气,堪称矜雅。
  只不过……他喉结滚动,发如野兽饮血的声音蛊得很。配上一身玄衣金冠、凤眸清冷,更使得情慾有着最接近原始、不顾伦常的浓烈。
  玄衣金冠,凤眸,清冷。
  不对,洛云姝怔住。
  这不像姬忽,更像他那表面冷淡、大逆不道的长子!
  可她怎么会想到他?
  洛云姝抓住锦被,遮住前襟散乱的自己,仿佛要一并压住青年从梦里伸到现实里,点在她心口的指尖。
  这太离谱了!
  她耳根热得发痒,手触向嘴唇,幻觉里他们似乎还接了吻,近乎窒息却令人沉迷的感觉至今仍逼真。
  她不得不多想。
  为何偏偏在他到来时生出这样的幻觉,幻觉中与她相互撩拨的人为何偏偏如姬君凌白日的穿着一样。
  可是若真是她出现幻觉时将姬君凌认成了姬忽,有情蛊控制着,她该排斥与姬君凌交'欢才是。
  虽说一年前她也曾尝试过触碰姬君凌的手,她的身体未有排斥之兆,但浅显触碰和亲吻纠缠毕竟不同。
  洛云姝实在想不出所以然,依稀记起半途濯云入内寻猫,她生出不该有的紧张,将他拉入池中。
  人走后,青年把她压在石上,手将她的膝头上推:“您倒是大胆。”
  他贴近了她,隔着衣袍,他的变化炽得她眼角溢出泪水。
  后来……
  似乎是继续了,又似乎没做,醒后只记得激荡又空落的感觉。
  洛云姝抬手捂住眼,不愿再去回想那荒唐的一幕。
  所以到底做了么……
  不,她该纠结的是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发生过,而不是做到了哪一步。
  心情烦乱,洛云姝套上衣衫,到了阿九所在的院落,假意问起阿九的起居,犹豫须臾,唤来被她指派去服侍姬君凌起居的仆从。
  “对了,长公子呢?”
  仆从仔细回想着:“长公子说有事要下山,昨夜就走了。”
  洛云姝又问:“何时走的?”
  仆从说:“天快黑那一阵吧。奴本去温泉池寻九公子,刚回到院前,长公子就说他还有事要先走,不过走的是西边的路,说不定长公子是舍不得九公子,想顺道去和九公子辞行……”
  洛云姝越听,脚下越是虚浮,她也是天将黑时去的温泉池。
  难道那真是姬君凌走错了!
  第18章
  018 给阿九添一个妹妹
  太荒唐……
  洛云姝实在接受不了。
  她唤来濯云,问起昨夜:“昨夜我沐浴时,你来过么?”
  濯云迟疑点头:“您沐浴到半时,九公子来了,让婢子问一问。”
  洛云姝心被这话捏紧。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濯云犹豫地抬头。
  今晨的郡主眼梢藏媚,连慵懒搭着的指尖都柔软似水,仿佛醉后海'棠,昨夜那声柔中带颤的惊呼乍然鲜活,她心里迸出个一荒唐可能。
  难不成郡主昨夜是在与人……
  她脸噌地红了起来。
  洛云姝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吓着这丫头,放柔声音问道:“有么?”
  濯云觑向她温柔的眸子,被她温柔宽容的目光看愣了。
  郡主貌若神女,却独守空房,就算为了派遣寂寞私下……只要别被撞见,也没什么大不了。郎主是她名义上的主子,但郡主才是她真正服侍的人。
  她不能得罪郡主。
  濯云装傻装到底:“没听到什么,郡主您说过不喜欢沐浴时旁人在侧……但婢子绝非有意闯入!”
  笃定的模样不似作假。
  洛云姝暂放下心,抬起发颤无力的指尖:“无事了,你先下去吧……”
  她宽慰自己,她和姬忽尚绑着情蛊,昨夜定是幻境。
  就算不是,也得是。
  -
  “七七乖,别动哦。”
  “七七没动。”
  铜镜映出一张稚气乖巧的小脸,洛云姝将七七按在椅子上,摆弄着从山下买来的各式发饰,挨个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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