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35节
姬君凌眸光深沉,凝着她紧抿的唇,若他吻下去,她是会羞耻地推开他,还是会迎合?
或是搬出他父亲压制她。
他说不准,只清楚以她性情不会希望他们的关系变乱。
姬君凌松开她,从榻上坐起,屈起一条腿在榻上坦然闲坐,反问她:“若晚辈待您清白,您是否愿与我一道消除父亲的威胁。还是说,您对他一往情深,明知他的本性也要守着他?”
洛云姝舒了口气。
姬君凌果真是上道,他在承诺,只要她和他合谋,他便会如愿清白地待她,尊她为长辈。
话到这一步,再试探他对她有无觊觎也没了意义。
姬君凌足够理智。
他答应以保持距离为合谋的条件之一,就不会打破他们的关系。
至少事成前不会。
事成之后,就算他会,她也可以想办法抽身而出。
洛云姝也递出几分诚意:“我又不是非对错不分的人。不过,我也不会自寻死路。你父亲某种程度上给了我和阿九庇护,没有比这更好的路,我不会轻易放弃这条暂时能走下去的路。”
姬君凌姿态随意,手肘搭在屈起的腿上,低头打量洛云姝。
之前几次交锋,他便发觉她慵懒皮囊下藏着身反骨。
或许她很爱他的父亲,但也冷静,不会任由自己被人拿捏。她会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选择不将他来过的事告知姬忽,因而他才敢冒险夜访。
他找对了人。
姬君凌敛眸,郑重道:“帮晚辈不会使您和九弟失去现有倚仗,只会让你们母子摆脱桎梏,更无忧无虑。我虽有野心,但也不至于六亲不认,九弟是我唯一的手足,亦无法对我构成威胁,我会庇护他一生无忧,替他寻找缺少的那味药。即便他日后羽翼丰满要与我抗衡,我亦有把握凭实力让他服膺,而不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加害他。您善于用毒,应当也有别的办法钳制晚辈。至于父亲,您喜欢他温文尔雅的一面,却戒备于他的控制欲和城府,既是如此,为何不亲手把他变成您真正喜欢的样子?”
洛云姝认真听着。
她不得不承认,姬君凌把她的所求都考虑到了,给的条件也很诱人,她所图不过是阿九一生无忧、自己活得自由,不受旁人桎梏。
连情蛊发作这一隐患也能通过把姬忽扣在身边解决。
但帮继子对付前夫并非小事,她也不确定姬君凌打算如何做,需谨慎行事,便道:“你容我考虑考虑。放心,即便最后我决定置身事外,今夜你我所说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你父亲。
双方虽没有达成协议,但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承诺。
“晚辈静候佳音。”
姬君凌手随意垂着,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一抬一落,矜贵从容,仿佛他正坐在山上的草地吹风赏景。
洛云姝觉得割裂。
这可是在她的榻上,在只有夫妻才能共处的罗帐内。片刻前他们还曾亲昵接触,从前也险些擦枪走火。
他却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冷静地与她互换条件。
被他这宾至如归的姿态挑衅到,她侧躺着面对着他,一手屈起支起脑袋,定睛地打量他:“还不走么?”
姬君凌看向窗外。
洛云姝想起方才那喜雨说的“野物”,想来是姬君凌来时不慎动了山庄中布下的捕兽夹,惹得暗卫警惕,他此时出去属实不大理智。
温泉小院这一带平时倒没多少人看守,她一来,暗卫和侍婢们都跟来了,看来他们只能熬到黎明,待她起榻回云山阁后,姬君凌再离开。
鬼鬼祟祟的,搞得她真跟偷人了似的,真麻烦。洛云姝拉上被子盖好自己,再度躺了下去:“那长公子就坐着等等吧,我先歇着。”
姬君凌什么也没说。
她不再多说,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她才不担心。
她自顾自地睡下了。
姬君凌听着清浅的呼吸,低头看着榻上没心没肺的人。
罗帐内萦绕着她身上幽香,丝丝缕缕,似只一处不在的手,她那一用力的抓揉还在他的身体里喧嚣。
当时他险些没忍住。
在占有她和与她交易两者之间,他冷静地选了后一种。
他会如她所愿践诺。
但不代表会永远克制下去。
横竖暂时走不掉,姬君凌索性躺下来,与洛云姝面对着面,支起脑袋在昏暗罗帐中端凝她。
洛云姝睡得很踏实。
她不知道,她入睡后,适才还许诺尊她为长辈的青年躺在她的身侧,目光肆意地觊觎着她。
他伸出长指,指端虚虚点在她丰润的樱唇上方,目光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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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姝醒来时已是破晓。
身侧早已无人。
她怔忪地望着帐顶,思忖着姬君凌是怎么引开暗卫走掉。他既然有办法,为何要等到她入睡后才走?
昨夜发生的事太多,她无暇去逐一理清,如今回忆起一切,只觉得恍若隔世,像是做了场梦。
她最忌讳的事亦成了真。
姬忽他,早在三年前就为了扳倒大房置阿九的生死不顾。
他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可她回到中原两年,竟一直以为他仍是当初的清正君子。这样深的城府,实在令人胆寒,倘若姬忽察觉她和姬君凌私下来往,他会怎样?
是否会勃然大怒,杀了他们母子及姬君凌,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宽宥她,但彻底将她囚禁起来,成为他的囚雀。
他手上还有离朱。
洛云姝头又开始疼了。
罗帐中仿佛还残存着姬君凌身上的气息,她身上盖着的被子,他昨夜也曾盖过,严严实实地覆在她身上,就像青年压着她的结实身体。
洛云姝蓦地回忆起昨夜荒唐的一抓,满满当当的触感犹在。
她猛地甩甩手。
起榻后,她似不经意地问起喜雨:“对了,昨夜的野物可逮到?”
喜雨说不曾。
落云姝更好奇了,姬君凌究竟是如何离开的?这屋子只有两处门,一处通往廊下,一处通往后方的温泉池,但周围都有暗卫守着。
昨夜她是因为另一处池子水中进了东西才不得不到这边池子来,想必是姬君凌故意为之,难道是那处温泉池附近有什么她不知晓的机关?
早知道就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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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凌走后,山庄风平浪静。
久未来到山庄的姬忽带来了一个小少年,八岁的小少年一身墨衣,皮肤白得仿佛从未见过天日,目光灼灼。若说阿九是冬眠的孱弱白蛇,离朱就是丛林里好斗灵活的黑蛇。
离朱记得师父说过,师姐是她弟子中悟性最高的一个,倘使没被送去中原当人质,如今定是苗疆第一圣手,和当年炼出辟邪珠的先辈一样厉害。
说到辟邪珠,那颗珠子是他们王室圣物,可避百毒。当初师父在天蟾教被颠覆时将圣物送去师姐手中,可如今,圣物却佩在那个孩子身上。
那个混了虚伪中原人血脉的世家小公子,姬月恒。
离朱昳丽的眼中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师姐这么久不回南疆,难道真像师父说的要留在中原?莫非是忘了苗疆,忘了天蟾教和师父么?”
洛云姝撩起裙摆坐在贵妃榻上,笑了:“你幼时生得黑不溜秋,跟个大水蛭似的,长大倒白了。”
离朱板起的小脸微怔。
他咕哝道:“是师父嫌我太黑,不像她的徒弟。对了,师父临死前让我来中原寻你回去复国。”
洛云姝抿唇轻笑了声。
身子前倾,打量着离朱:“你太瘦了,会长不高的。”
离朱备好的话又被打断。
他摸摸自己的脸:“师父说我太胖了养的蛊也跟着胖,不好看。师姐,我会养好几种蛊了……”
洛云姝笑笑:“真聪明。”
意识到又被师姐岔开了话,离朱又气又窘,忙扯回话题:“师姐把辟邪珠给了那中原人的孩子?”
绕不开,洛云姝无奈道:“那也是我的孩子,他身中奇毒,需得靠辟邪珠养着,圣物本就该用来救人。”
她给离朱端过去一杯茶:“你坐下说啊,小师弟。”
离朱没有坐下,想起那个中原找到他的中原男子,他莫名不喜:“师姐难道对那虚伪的中原男人动了情?跟他说的一样要留下来‘相夫教子’么。”
洛云姝看着他仿佛被师父附身,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她不再岔开话,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侍婢:“动情?或许吧,他很好看,也很喜欢我,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离朱更心急了,他说不过师姐,思索着这时候若是师父会怎样说,洛云姝低道:“出血了。”
离朱不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后:“小伤而已,男子汉大丈夫。”
“你离男子汉尚远着呢,还是个需要哄的小孩。”洛云姝取来金疮药,叹道:“小小年纪只身来到中原,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可有被人欺负?”
小少年被问住了。
他别过头,眼底有湿润的泪光闪烁,咬牙倔强道:“我会用蛊,也会用毒,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洛云姝直起身,揉揉他头顶:“傻孩子,先吃点东西吧。小小年纪先别想这么多,安心留下吧。”
离朱的计划完全被打断。
是夜,他躺在师姐亲手为他铺好的床榻上,心中涌起久违的暖意,同时告诉自己明日一定再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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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师弟来后,洛云姝高兴,面对姬忽时笑颜也多了。
她高兴,姬忽自然乐得纵容,对母子二人的监视也放宽些许。
离朱颇敬仰洛云姝,师父说,他的命是师姐救下的,师姐待他也好,对于这位师姐,他怀着近乎舐犊之情的感激,每日洛云姝一出现,离朱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你说要保护师姐?”洛云姝看着身后的尾巴,了然笑了,“师姐不需保护。怎么,阿九还是不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