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50节
这也是他初次做那种事,熟练称不上,但也勉强。
许是嫁过人的缘故,她身为女子,懂的东西倒是比他多。
他面无表情:“托您的福。”
释放过后,他喑哑的嗓音比平日添了磁性,犹如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揉过耳际。那又是她方用来擦过嘴和手的帕子,洛云姝喉间生燥,没再继续攻讦他,饮了口凉茶。
压下那股不适,她温柔的声线有着理智的冷静:“我想好了,但——”
但得有条件。
姬君凌了然,沉默地抬眼看向洛云姝,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洛云姝长指敲了敲杯盏,在只有月光的寝居中敲击出清脆的声响,犹如蝴蝶不经意掠过静潭。
“未避免你借此拿捏我,转移蛊虫的同时我会让人把蛊转成寻常情蛊,让其日后自行解除。”
姬君凌垂睫默了默。
洛云姝轻抚瓷盏:“长公子是怕你舍不得么……”
姬君凌:“好。”
对他这样高傲的人,激将法果真好用,洛云姝发现一个事。
姬君凌和她一样。
随性、大胆、唯独避讳谈情。若她问他是否对父亲曾经的女人起了龌龊的心思,他会坦然承认,但若问他是不是对她动情他会沉默。
不谈情才能让她安心。
“别的条件呢?”姬君凌这一次开口,嗓音恢复清冷。
洛云姝清咳了一声。
“即便情蛊发作,有些事你也得经过我同意才能……做。”
姬君凌语调平静:“晚辈愚钝,您可否细说是什么事?”
洛云姝咬牙冷道:“别装。”
“您在指男女交'合之事。”姬君凌像谈及寻常事般平淡。
又问:“倘若您口是心非?”
他在嗤讽她今日种种表现,洛云姝暗暗咬紧牙关。
那她会想办法让他主动。
过后再不认账。
在她反唇相讥前,姬君凌将语速放得极慢,道:“好。”
洛云姝提出第三个条件:“说起来这次怎么算都是你先反悔,亭松已经找到了南疆高人,原本其实我极有可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解蛊,今日答应提前解蛊,说到底是为了让长公子安心。”
姬君凌垂着眸接过话:“您也学了中原文人的虚伪。”
这句话洛云姝很熟悉。
对着风月本子摸索却找不对感觉时,她曾这样低骂过。
原来早在她情蛊开始发作时,他就来了,像等待猎物的狼潜伏在暗处,隔着窗纸旁观着她自我安抚!
洛云姝调整了下坐姿,手中茶杯的盖子拿起又方向,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似是警告他。她饮了一口茶,继续被中断的话:“我为了长公子高枕无忧违背自己本意,长公子也得礼尚往来才好,我和阿九在中原时,你要答应我,不得对我们母子不利,若我和阿九有事相求,只要不损及你利益,你需得出手相助。”
这条件开得极大,无异于盖着玉玺的无字诏书。
姬君凌默然看着对面女子。
他突然发觉,她似乎和初见时不大一样了。
初见时她像一抹流云,连说话偶尔都是飘忽难懂的,许是回到中原的时日渐长,她不自觉入乡随俗。也许是有意藏起本性。
她的条件开得虽大,却知分寸地加了句“只要不损及你利益”。
姬君凌漫不经心道:“好。”
一连三个“好”,都答应得利落,洛云姝很满意。
“先这样,我乏了。”
姬君凌没再说什么,黑暗中他英挺疏离的身影像个安静但不容忽视的影子。长指轻掸袖摆,他起了身:“既已议定,晚辈先告辞。”
许是才谈过交易,他们都有些公事公办的疏离,浑然不似片刻前还在罗帐内做过那种孟浪举止,尤其姬君凌。
洛云姝怪满意这种榻上无耻,下了榻双双无情的相处。
甚至对蛊虫渡到姬君凌身上后可能发生的事都没那么抵触。
他走后,洛云姝本想就寝,才发觉身上仍一片黏腻。
腿上尤其。
冰凉凉的一片,灼得她的肌肤发热,洛云姝起身去了浴房。
外衫甩到红木衣架上,一片皱巴巴的帕子吸引了她目光。
洛云姝虚握着衣架。
眼前骤然浮起想象中的画面。
他把帕子挂在那显然是故意给她看的。手心握着的木架突然变得粗大又炙手,洛云姝忍不住骂人。
“禽兽!”
第32章
032 他何时学会这些花样?!……
五月初的山里依旧凉爽,山巅甚至有一二枝晚绽的桃花。
但山下十里之外的洛城已暑热初显,姬君凌方从上京办事归来,便要马不停蹄地准备前往城外云昭山庄附近的大营练兵,练兵倒是次要的。
情蛊转移已近一月,按无九所言蛊应在近日发作。苗医说了:“情蛊初次发作时会格外猛烈,长公子需留意。”
璟瑄院中。
姬君凌沐浴更衣后打算出城,经过园子里恰好碰到三房的四郎和顾五郎一道游园。顾五郎恰在感慨。
“二爷重伤,好在还有长公子,我父亲说过去数月里,长公子以雷霆手腕压下姬家中不少蠢蠢欲动者。如今你们姬宅太平,上下皆以这位年轻掌权的长公子马首是瞻,不愧由老太爷亲自教导!”
姬四郎不大高兴,顾五说的蠢蠢欲动之流就有他们三房,长兄有手段是真,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但别的方面,他可要贬一贬长兄:“可惜啊,长兄都及冠了,又是武将,竟不见身边有个侍妾。我时常担心,长兄究竟是不会,还是因为不行。”
感慨罢又喜滋滋掏出一本小册子:“对了!五郎不是正愁你家娘子嫌你乏善可陈,这是我新得来的好东西,照着这册子上的做,便是呆子也能勾得女郎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献宝似递给五郎,但接过去的却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视线往上是一片绣着松竹银线的玄黑色袖摆。
“长、长兄!”
“见过长公子。”
简单应了顾五郎的问候,姬君凌冷淡扫了姬四郎一眼便离去。
身后两位年轻郎君对视一眼,顾五郎看着隐入竹林后那道年轻但透着上位者淡漠的背影,又看向吓得鹌鹑似的姬四郎,忍不住道:“贵府这位长公子,的确是……气度凌然啊。”
姬君凌和季城出了府。
季城看着长公子如凝着千年寒冰的凤眸,极有眼力地道:“长公子,这污秽之物属下来处置吧。”
姬君凌看也不看手中的小册子,往季城的方向递去。
灼热的夏风忽地拂过耳畔,携来幽幽花香,也拂来一个月前某个寂静又暧昧夜里曾听过的一句话。
“你只是——还、不、会。”
手中册子刚到季城手里,姬君凌面不改色地抽了回来。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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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凉爽宜人,晚霞染红山林。
沐浴过后,洛云姝穿一身素色裙衫坐在云山阁后方的秋千上,膝头放着一本话本,但半天了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唯有山风在来回翻动着书页。
这两日情蛊就要发作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同意姬君凌将情蛊转到他身上。按她平日的性情,不会纠结于结果已定的事。
但今日她忽然有些后悔。
尤其在秋千上回想那夜亲昵,后悔就似丝线被扯得越来越长。
姬君凌一定是早有预谋,他重承诺,不会先打破他们的约定,所以才要勾得她与他有了那次亲昵。
先破了一个窗,再顺理成章地开一道门让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洛云姝还记得九年前情蛊初次发作时的猛烈,想到接下来要发作的情蛊会不会也那般,她不免忐忑。
洛云姝不禁低声骂道:“姬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霞光在草地上打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洛云姝余光扫了一眼,身子倚着秋千,像被抽干了力气懒懒道:“肩膀酸……濯云,给我捏一捏吧。”
地上的影子没动。
山庄中敢以沉默回应她话的只有两人,而阿九的影子没这样长,洛云姝顿了顿,头也不回:“长公子怎来了?”
她语调虽还懒散,仿佛他来或不来都与她无关,但倚在秋千上比狸奴还慵懒惬意的背影悄然直了些。
姬君凌走上前,手下意识扶住秋千的绳子,欲往前轻轻地一推,然而手刚抓住绳子,他才发觉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对他而言也实在陌生,遂收回了手。
“苗医称今日情蛊应会发作,晚辈担心您便提早来了。”
“难为你有心了。”洛云姝阴阳怪气道,理了理裙摆起身回到阁中。
姬君凌默然跟上,回到云山阁,他像回了自己的地盘,在外间坐了下来,翻开一本书册看了起来。
洛云姝也不搭理他,兀自在旁给指甲涂上丹蔻,再抬眼时已暮色四合,阁中的八角烛台上已点上了蜡烛。
姬君凌还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