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64节
无论是当众抱着前继母离开太子府,还是将她安置在从礼节上只有妻子才能入住的寝居,都不合适。
除去冲入火海救她这点,姬君凌虽不知他为何会毫不犹豫。
但他不后悔。
“长公子回来了?”
闻声,姬君凌身形微怔。
身后温柔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但她的语气中难得略带着犹豫。
像是在试探什么。
他竭力平静如常地转身,眉间犹挂着经年不化的霜色。
“不难受了?”
对上他目光的时候,洛云姝顿了顿,明明是和从前一样清冷的眸光,她却像是被烫到了错开眼。
抬手揉了揉嗓子,“除去喉咙有些痛,别的地方无碍。”
姬君凌又道:“太子适才来赔礼道歉,称您受了惊吓。太孙余下的毒由太医来解即可,您不必再过去。”
洛云姝问起昨日的蹊跷之处,得知还没有查出来,也暂且搁置,各自沉默了会,她上前一步。
“昨夜,多谢你救了我。”
姬君凌略一顿,旋即浑不在意地淡道:“举手之劳。”
洛云姝有些不自然,又道:“当时定有护卫在,你不必冒险的。”
她也说了和太子一样的话。
姬君凌眉心攒起困惑,冲入火海时不曾多想,更未想到下意识的举动过后会让旁人如此意外。
他只说:“我没想太多。”
她恍惚地“哦”了一声,过后许久不说话,然而姬君凌心里因她那一句“不必如此”而生的不适越来越越重。
昨夜她晕倒前虽认出他,醒来后还是将之归咎为幻觉,定是杜羽忍不住说给她听,她才笃定。
她并非刻意忘记,想必在她心里,救她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姬君凌转身低头凝视着她。
“您可真是没有心。”
从那双凤眸中,洛云姝窥探到了一抹晦暗的侵略感。
他从前也常调侃她,但多半是说笑,这次的调侃却带着不悦。
好像被她辜负了。
洛云姝思来想去,是她的话不大中听。幼时她为了给父王编织花环,攀上花树摘花时受了伤,过后父王夸赞了她,却又说了一句“下次用不着这样”,不是出于心疼,而是来自一个他不疼爱的女儿的心意可有可无。
或许姬君凌如此理解她的话,
洛云姝为自己下意识的客套话懊悔,避开他深邃的目光,说出心里真实想法:“侍从虽会救我,但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我其实也很怕。
“看到长公子身影才彻底放心。”
“只不过,醒后我不确定那是否是幻觉,不好意思直说。”
姬君凌眉梢轻动,语气神情依旧淡如清霜:“晚了。”
是有些晚了,但说出真话后洛云姝心里舒服了,柔和的声音噙着哄人式的笑意,轻拉姬君凌袖摆。
“伤哪儿了,让我看一看。”
第41章
041 鱼戏莲叶间
姬君凌还是稚儿时便谨记世间弱肉强食的规则,林中虎狼尚会隐藏伤口,何况是他?自幼无祖母、母亲照料,他不像其余同龄郎君,有给除去郎中之外的人看伤口的习惯。
洛云姝要看伤口时,他略一侧身回绝了:“不必,皮肉伤而已。”
她嗤了声,待他如喜好逞强的九弟,不容分说地褪下他外袍:“让我看看又怎么了,我会吃了你?”
姬君凌按住她的手,拉好外袍,有些无奈:“进屋。”
洛云姝噗嗤笑出声,懒洋洋地跟上他:“长公子竟还怕羞啊。”
姬君凌蹙起眉,头也不回地反问她:“寒冬腊月,您就如此急切,在室外就要扒晚辈衣衫?”
洛云姝挑了挑眉,怪她急于彰显关怀,竟不顾他们在廊下。
她跟上他到了屋里:“我这是担心你才忘了别的……”
又一句让人心口怪异的话。
姬君凌在榻边坐下来,玄袍暗纹流光,如沉沉夜幕中的银河,危险之余溢着令人安心的星芒。
洛云姝上前褪下他的外袍,随即低低“嘶”了声。
外袍下的里衣渗了血。
她手中玄色的外袍,或许也渗了血,只被遮盖住罢了。她忽而成了个嘴笨的人。好一会才道:“疼么?”
姬君凌道:“小伤罢了。”
洛云姝按住他:“我这有一些治伤的良药,给你抹抹吧。”
她褪下他的里衣,赫然看到一道半尺长的新伤,皮开肉绽,鲜血渗流,还伴有被灼出的烫伤。新伤之下,还横亘着深深浅浅的旧伤,触目惊心。
目光拂过遍布伤痕的后背,洛云姝气息慢下,她和姬君凌虽做尽亲密之事,却未坦诚相待过。
确切说,是姬君凌将她身上里外每一寸都看过,但她从未见过他的。
仅有的一次是几年前在马车上给他治伤之时窥见了一角。
她轻触那些旧伤,不解道:“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一个世家公子,为何想不开为难自己。”
女子的指腹触感如玉,轻柔拂过,如一道春风,经年的旧伤如枯木逢春,又生了痒意。
姬君凌有须臾失神。
“文人多事。”
“也是,不仅多事,还很虚伪。”
洛云姝十分认同。
知道她暗指的是谁,充满嫌弃的语调在姬君凌听来倒很悦耳。
清隽眉梢微挑,他略回过头:“您看也看够了,不上药?”
洛云姝才发觉自己的目光已从姬君凌的后背挪到胸膛,黏在他块垒分明的薄肌上,好一会没移开眼。
男色误人,她移开视线,气不过又明目张胆地深深看了眼。
这一眼似有了实质,目光拂过,姬君凌腹部倏然变得紧实,贲发着年轻武将蓬勃的侵略感。
再往下,就是他配剑的地方。
洛云姝飞快移开眼,对上姬君凌比身形更有侵略感的凤眸。
她被盯得一滞,扯过被子将他腹部遮住,咬着牙道:
“看够了,也不过尔尔。”
姬君凌低低笑了声,眼底晦暗渐次柔和,他扯过锦被,将躁动之处遮得更严实:“下次再说。”
洛云姝取药的手微颤,她垂下眸子,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不久前他们刚在废弃的佛堂里曾有过一次酣畅淋漓却短暂的情'事,这才几日,她竟然忍不住算起日子。
还要二十五六日……
不合时宜、不该生出的燥意让她撒药的手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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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数日就是年关,洛云姝本想赶回洛川陪阿九守岁,奈何太子府着火的事只查出来一半。诸多端倪指向太子府的陈良娣,洛云姝却不相信。
姬君凌亦如此认为。
幕后之人未查出,此时赶回洛川,路上指不定再遇麻烦。
稳妥起见,他提议洛云姝决定再留在上京几日:“您放心,我会在山庄加派人手,不让九弟出事。”
洛云姝惜命地改了行程。
很快到除夕,姬君凌休沐,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和彼此守岁,无旁人在侧,面面相觑实在尴尬。
姬君凌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频频望向门外,随时打算找借口回房的人,在她要起身时,漫不经心道:“上京今夜有烟花盛会,摘星楼此刻定很热闹。”
洛云姝起身的动作顿住。
她曾在上京待过数年,每年岁除城中会有灯会,并大放烟花,摘星楼下方是灯会,即可赏灯又可观烟花,每逢佳节一座难求。
她还从未去过那里。
洛云姝咬了钩。
和姬君凌乘马车出了府,因不想招人耳目,他并未骑马,还反常地穿了身浅月色衣袍。
乍看像个闲散世家公子。
下马车时,他递给洛云姝个幂篱,自己则戴上一个玄色罗刹面具,解释道:“太子在太子府设宴,邀晚辈赴宴,但我对外宣称养伤。”
洛云姝得寸进尺:“那我们就以姐弟的身份夜游。”
她显然是在占他便宜,姬君凌没立即回应。洛云姝饭前饮了些酒,话变得十分放肆:“不合适么?那……叔嫂、母子、或者世家公子与婢女,再不济,就少将军和舞姬?”
越说越荒唐了。
但没有一个姬君凌认为适合他们的关系,于是他并未回应。
不情不愿的冷淡模样让洛云姝看得暗爽,懒懒伸手。
“来,扶长姐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