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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78节

  脑海中那双每每对上他目光就惶恐、不安的桃花眼变了神情。
  染上了哀愁、自责。
  他看着这方空荡荡的寝居,她性情虽缥缈,寝居内却极有烟火气息,堪称温馨。也是,她向来不爱出门,平日多半时候窝在山庄里。
  她还会用毒,用毒的手法堪称出神入化,连他戒心极重、堪称无情的父亲都曾在不知不觉中被下了毒。
  她若真无情,大可用毒威胁。
  但她却选择了最麻烦的方式,违背散漫的本性远离他。
  并非她无情。
  相反,她很重情重义。
  姬君凌周身凌然的寒意徐徐散去,心绪更为混乱了。
  内疚、自责、失落……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也能生出如此烦乱交杂的心绪。
  但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他想要她。
  离开了山庄,季城一路小心,本以为长公子看到郡主离开会愤怒,以少主的骄傲定不会继续纠缠。
  可姬君凌出来后,目光竟是这几年少有地温柔,就像……
  像当年郡主下蛊的前几日。
  “长公子,您看——”
  主仆多年,姬君凌知道季城想说什么,淡道:“不必找。”
  现下逼得太紧只会吓着她,她亦会用毒,在外面足以自保。但完全放任自流只会让她越发退缩躲避。
  姬君凌想起那夜她提及的一事,道:“派人找崔玉。”
  _
  洛城三百里外一方田园小筑里,屋舍上方炊烟袅袅。
  院中有一老妪就着日光缝补衣裳,针头上穿着的线用尽了,老妪停下缝补,不紧不慢地望向身侧。
  “快些……”
  “这就穿,这就穿。”
  美玉雕就一般的素手懒洋洋接过针,长指翻飞,指尖看似灵活,却硬是耗了好一会才穿好。
  针递给老妪,洛云姝躺回摇椅里,仿佛穿跟针要了半条命一样,没骨头似的身子要摇椅融入摇椅里。
  老妪哼了声:“看你这懒劲儿,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洛云姝轻飘飘地叹了声:“您这话说的,其实我最近比从前勤快了不少,好歹主动出了一趟门,还窝在这村子里帮您穿针引线,好累……”
  都怪姬君凌那个小畜生。
  她原本能在山庄里一直岁月静好,他偏偏就不肯放过她。
  其实几年前若是姬君凌不曾想要娶她,即便他表明对她动了情,她可能会继续和他纠缠着。
  可要当她夫婿,那不行。
  她虽不是中原人,却也入乡随俗了多年,和前夫的长子交颈缠绵已是忍受了极大的羞耻感。
  再让他做她的夫君……
  光是想想她和他夜夜同榻而眠,唤他“夫君”的画面,洛云姝就羞耻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如今他因为失忆,近乎换了一个人,还不曾到想娶她的地步。
  但回想那夜在空旷大殿中他扯下她衣衫的放肆,洛云姝便一阵恍惚,好像她才刚认识他一样。
  如今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过她,她只能克服懒惰先跑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跑,幽居山中的日子逍遥自在,她实在是懒得挪地方。
  可失忆的蛊都不能拦住姬君凌那等见不得光的心思。蛊只能用一次,她只能在他沉溺前跑掉。
  姬君凌也只是刚开始,对她的执念没强到放下公事找她的地步。
  说不定过段时日他就冷静了。
  可洛云姝始终不明白为何他不论是否失忆都想占有她。
  就跟曹孟德独好人妻一样,有着诡异的癖好。莫非是因他姬君凌过早丧母,又出于野心追求以下犯上的征服感,便喜欢比自己大的女子?
  “烦人……”
  越想心越乱,洛云姝在摇椅里翻了个身,弄出“吱呀”的声响。
  身侧老妪不悦咕哝:“心不够坚定,还想一刀两断。我看你这是作茧自缚,到头来白忙活了一场不说,说不定还会让那小子因爱生怨。”
  张媪是她在中原偶然认识的一位长辈,巧的是张媪也是苗疆人,还曾是天蟾教的祭司,是她师父的师叔。
  四十年前张媪救了个中原人,二人互生情愫,她抛弃了祭司的身份同那位中原人双宿双飞。
  几年前洛云姝碰到了张媪,两人在中原都没什么亲故,偶尔也会往来,这次被姬君凌步步紧逼,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躲到这村子里来了。
  洛云姝倏地坐直了身子,反驳:“你为何说我不够坚定?”
  老妪以过来人的身份嗤了声:“你也没有完全不动心,不是么?”
  洛云姝沉默了。
  老妪问:“你就不怕他恼羞成怒,报复你那儿子?”
  洛云姝垂着睫,压下心里的怪异,嗤道:“那小子已不是个垂髫小儿,再有一年多就要及冠了,这点破事都解决不了,算哪门子公子哥?再说,我虽是他阿娘,但也是我自己。”
  话又绕回来了。
  张媪反问:“那你为何不遵从本心?我看啊,你是还不了解自己。”
  洛云姝噌地一下起了身,转身就要回屋,迈出两步又停下来:“谁能比我了解自己,我是动过心,那又怎么样?我的本心有对他的动心,也有别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
  她说不清楚。
  未免张媪问她那东西是什么,再道出什么一针见血的话刺她,洛云姝提步回了屋,杜绝被她追问。
  张媪嗤了声。
  “啧,还说很了解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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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明月高悬天际。
  上京城灯火如昼,热闹非凡,在繁华的边缘处,一处毫不起眼的客栈中安静得如同与世隔绝。
  一个墨衣少年立在窗边看景,面对着煌煌灯火,后背融入黑暗,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街市出神。看似惬意,实则身侧有两名高手正用剑抵着他。
  忽而门被叩响,少年不屑地呸了声:“虚伪的中原人。”
  他没去应门,知晓即便不应门外的人也会推门入门。
  中原人重礼,但更重利。
  通身贵气的玄衣青年来到面前,清冷声音打破厢房的寂静。
  “你是离朱?”
  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认出,离朱毫不意外,没好气道:“说吧,你的人到处追查我,为的什么?”
  定然关乎他知道的大秘密。
  但姬君凌说的却是:“因为你的师姐,她一直在找你。”
  提到师姐,离朱怔了下。身上的刺非但没落下,反而更尖利。
  “不想见。”
  其实在此之前,离朱对姬君凌印象不多。当年随姬忽走后,他将他交给一个隐居的旧部,让那人寻高人教他蛊术和剑术,他为了变成强者没命地学,不管山外面发生了什么,姬忽的旧部亦对外面的消息讳莫如深。
  直到几年前,他学成出山,一查才知姬忽大抵被下了昏迷不醒的毒,给他那位长子囚禁了。
  能给姬忽用毒的只有师姐。
  离朱很欣慰,师姐总算想通了,不再为了男人束缚自己。他原谅了她当初的“抛弃”,甚至开始畅想着日后追随师姐闯荡江湖的日子。
  他暗中跟随师姐,想要告诉她那只中原毒蛇的旧部要救走他的消息,借此跟师姐和好,她用毒的功夫那么强,强到他可以忽略她曾经的无情。
  不料却窥见她被自己的继子压在身下,他们坐在一艘小船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暗合,那只中原毒蛇的长子——也是弑父夺权的一只狼。
  那位表面清冷无欲的世家公子暗地里是另一副模样。
  他身上最丑陋最骇人的剑疯狂地屠戮师姐,还像个尚在吃奶孩子一样将脸埋入师姐的怀里。而他最佩服的师姐,明明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唇面色潮红,但她非但没对那位长公子用毒,反而扣着他的头往怀中按。
  原来当初师姐不是看清了中原毒舌的面目才要扳倒他,而是因为爱上了野心勃勃的继子!
  那样强的师姐竟甘愿被一个小她几岁的中原青年压在下方。
  他被气走了。
  数年后听姬君凌提及师姐,语气如同丈夫提起妻子,离朱愤然,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竟还在纠缠!
  然而养蛊人的敏锐使然,他从姬君凌身上瞧出些端倪。
  姬君凌好像,曾被人下过蛊。
  这蛊的气息他很熟悉。
  离朱猜到是师姐做的,至于为什么他便猜不出了。但师姐舍得给枕边人下蛊,这倒是件好事。
  还有点身为师姐的狠绝。
  离朱忽然看到了一道裂缝。
  一道可以让他们生出嫌隙、逼得这位世家公子展露出狠绝一面,好让师姐痛定思痛离开他的裂缝。
  他看着姬君凌:“我不想见到师姐,但你大概不会放我走。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师姐的秘密,作为交换,你放我走,就当没见过我,并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
  姬君凌沉默须臾,他不算眷恋亲缘的人,无法洛云姝牵挂师弟的心情感同身受,从崔玉处得到线索并派高手找离朱完全是因为他图谋她。
  直觉告诉他,或许能由此寻到让洛云姝接受他的契机。
  姬君凌没有犹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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