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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92节

  他只轻轻一戳,洛云姝眼角眉梢就攀上窘意。
  对面是她的前夫,以及他的幼弟,越过姬君凌袖摆之下透出来的缝隙,她看到姬忽憎恨的目光。
  还有阿九。
  他目光沉静悠远地看着姬君凌的背影,又错开眼。
  洛云姝的羞耻达到巅峰。
  小畜生,她甚至能想象到姬忽这般斥责的语气。
  偏偏她还未彻底恢复气力,不能用力以舌尖将姬君凌的长指顶出来,只能受着他的冒犯。
  像是报复她,他垂着凤眸,目光晦暗,当着他们的面,长指压着她舌面,暧昧进出。
  一粒解药入了腹中,洛云姝总算恢复些许气力。
  她报复地咬了他手指。
  姬君凌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旋即端回冷淡的敬重:“抱歉,事出情急,冒犯您了。”
  在场又不是只有他姬君凌一人,明眼人都听出来他这句话是粉饰,非但没替她挽回颜面,听起来更像是当着众人在暗暗调'情。
  洛云姝被他张口就来的胡言乱语气得无言以对。
  姬君凌不顾众人的目光和这位前继母的抵触,走到姬忽面前,神情冷淡:“给父亲请安。”
  “当真是一出好戏!”
  嘶哑笑声将殿中的氛围变得诡异,再次被逼至绝境,姬忽不见怆然,甚至畅快大笑。
  相比再一次被妻儿联手对付的愤慨,此刻更大的挫败是费尽心机,却在一个最易掌控、也最易看清的孩子那里出了漏洞。
  他拄着手杖,转向程令雪。
  多年后,再次被心怀内疚的孩子给与致命一击。
  姬忽竟忽地释怀了。
  至此,因为仅剩那一点良心而生的内疚总算抵消。
  他再也不必和良知缠斗。
  姬忽痛快地仰面大笑。
  “好、好!不愧是楚珣的女儿,程风的徒弟!”
  程令雪看着手中的长剑,默然不语。见姬忽如此,洛云姝不无解气,舌面残存姬君凌揉过的痕迹,她怒意再起,转向姬忽,慢悠悠道:“夫君,你可满意?”
  听到这声成为,姬君凌倏然回过头,警告地看她一眼。
  毫不避讳他对她的占有欲。
  洛云姝不理他,依旧看着姬忽,神情平静,眉间的朱砂痣更添怜悯,如观音看着罗刹。
  姬忽也在看着她。
  他中了一剑,心口破开一个血洞,鲜血直涌出。前妻讥讽的话语并未加深他再败的痛苦,是她和长子之间丝毫不避着众人的暧昧给了他最后一剑,他喷出一口鲜血。
  此情此景,和当年何其相似,姬忽含着血笑了:“云儿,你果然知道如何能对付我。”
  她给他最深刻的一击,不是深入骨髓、毁了他的筋脉,让他活不了几年的毒,而是她的背叛。
  这些年,他形如行尸走肉,每一日都在想,起初无比愤怒,他本已决定从此回归本真,做回她喜欢的那个君子,为何她不肯等一等,要联合他的长子,将他彻底推入深渊?
  偶尔,他也会想,倘若他不曾对阿九下手,她是否会留在他身边?但更多时候是后悔。
  不,他就不应心软。
  就该在怀疑长子觊觎她时杀了他,杜绝后来之事。
  他看向姬君凌,冷嗤:“我儿,你的野心像我,情却不够果断,既然觊觎继母,又何必遮遮掩掩?
  “不过,你可能还不曾体悟,亲情也好,男女之情也好,与权势从来都不可兼得!为父会在泉下见证着,待你面临两难抉择之时,做出当年与为父一样的选择!”
  姬君凌冷然地看向生父,高挑身形姿态傲然:“我不会让自己陷入抉择,所谓两难不过是弱者的托辞。父亲放心去见祖父,至于郡主和九弟,孩儿自会替您尽未尽之责。”
  姬忽哑声笑了。
  许是大限将至,他看向洛云姝,充满冷厉和恨意的眸光倏然温和,无言地凝视着她。
  最终,他只怆然一笑。
  撑着最后一口气,姬忽转向静坐在轮椅上,沉静如同周遭一切与他无关的幼子姬月恒:“当年,是爹爹对不住你……但你日后总会理解我,因为阿九,你和爹爹很像——戒心重,喜欢什么就要握在手中。”
  随后的话是对姬月恒说的,亦是对洛云姝和姬君凌。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再矢志不渝的情意,都不如彻底掌控来得安心。连情,也算一种掌控……”
  死亡又在迫近,但姬忽并未恐惧。他的旧部都以为他是不甘心被夺权,要夺回权势,但他本就活不了几年,权势又有何用呢?
  他不过是为了个“恨”字,要给他们留下诅咒。
  意识逐渐消散,视线随之涣散,姬忽看到前妻朦胧的身影。
  她仍和数年前一样,停留在花信之年,不受岁月侵扰,是了,她无欲无求,因而不会老。
  突然间,姬忽想明白他自己也一直困扰的问题。
  为何偏偏对她如此执着?
  是因她慵懒散漫、无欲无求的性情,和从前的他很像。他放不下她,也是放不下过去的自己。
  仅剩的意识随着最后一口气从鼻尖溢出,弥留之际,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叩问。
  正是年轻时候的他。
  他问他可后悔?
  若当初没有一错再错,你也能活得如她一般自在,今夜除夕,他们将是阖家欢乐、其乐融融。
  而不是被妻儿联手杀死。
  你可后悔?
  过去的自己反复叩问,如同无常索命前的咒语,姬忽目光涣散,怔怔地看着虚空,许久,他虚弱地张口,无声道:“不,我不悔。”
  不能后悔,倘若后悔了,便等同于承认他过去所做一切毫无意义,多年来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后悔。
  -
  姬忽彻底地死去了。
  一切尘埃落定。
  洛云姝看着姬忽尸体,读懂了他死前无声的话。
  一时心里百感交集,脑中闪过十几年前的一幕,十五岁,她第一次在大长公主府见到姬忽,他当时二十六七岁,一袭月白衣衫,如雪中竹,待人温雅,是如玉的君子。
  那时的他会想到日后他会成为一个扭曲的恶人么?
  洛云姝陷入了怔忪。
  姬忽就像一盏灯,在她十六七岁走投无路时,她曾利用过这盏灯的火焰驱散吴王的觊觎,后来他的烛火也灼烧了她和阿九,让她和阿九一度陷入绝望,如今人死灯灭,她既亲自吹了这盏灯,就不想再记得关于姬忽那些不好的事情。
  只记着当年的他就好。
  怀着释然心情,洛云姝提着裙摆起身,走向姬忽的尸体,打算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替他合上眼。
  腕上被人用力攥住,再用力收紧,洛云姝抬眸,望见一双和二十六七岁的姬忽相似的凤眸。
  她有瞬息的失神,随即意识到这是姬君凌,猛然后退一步。
  大庭广众的,他想干什么?!
  姬君凌攥着她的手,虽不说话,眼底警告却让她心颤。
  他用目光示意杜羽季城收拾残局,不容拒绝地拉着洛云姝出去。
  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将她挂在红木架上上的狐裘扯下。
  厚重狐裘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温柔暖和,他替她系上狐裘的态度却透着强势的冷意,仿佛风雨欲来。
  殿门口他的部下见少主竟当着家主的尸体,冒犯继母,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阿九也因姬忽死前的话在走神,似乎无人留意被姬君凌明晃晃呈上台面的悖伦私情。
  洛云姝依旧甩不开根植已久的羞耻,无法在人前和他亲近。
  尽管不安,她也最终没有推开他,只想快点摆脱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注视,也就任由他拉着她。
  姬君凌拉着她来到附近茶室。
  是当初那处茶室。
  那一夜她情蛊发作,对着风月话本所述那般试图取悦自己,思及姬君凌,心生恼恨,暗骂了句“小畜生”。
  殊不知姬君凌就在窗边,像无声逼近猎物的狼,旁观着春意,肆意描摹前继母映在窗边的身影。
  洛云姝不想回忆那夜,因而在姬君凌失忆后,她就不曾来过这。
  现在更不想。
  被姬君凌拉入时,她转身就要出去:“换个地方,这里冷。”
  姬君凌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在窗边,模糊的窗纸映着二人紧贴的身子,仿佛已合二为一。
  他的吻强势落了上来。
  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在她的唇上辗转,舌舔舐擦略过每一处,似要重新覆盖上属于他的痕迹。
  有力的手臂也不断收紧,将她纤薄的背拢入怀中。
  年轻武将的身形高大,在武人中虽算得上清癯,但和洛云姝一比较,宽阔肩膀衬得她的肩纤细柔弱。
  柔弱到仿佛能轻易揉入他的身体中,成为他的一部分。
  没有像以往那样肆意的撩拨,姬君凌只是手臂收紧,隔着衣物感受着身体相贴的占有感。
  在这近乎令人窒息的相拥中,洛云姝感到飘飘然的眩晕,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身体贴向他结实的胸膛。
  她知道她想要他。
  一直都想。
  这个不带情慾的紧拥却无处不透着情慾,仿佛一切就要水到渠成,然而旋即,洛云姝想起大殿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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