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也不知这枚丹药里,又掺了什么样的东西、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葛明生甚至不知道,当日的那番说辞、到底有没有骗过吴归鸿;继而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新入门弟子都要过的「规矩」、还是纯粹的折磨。
  若是前者,至少熬过去了、能讨来个前途,忍辱负重后有再起之日。
  可如果是后者,那么无论反抗还是顺从、到头来都只是死路一条。
  葛明生顶着他戏弄的目光,接过了丹药瓶,说道:
  “师兄,我正要去交昨夜师父吩咐下来的课业,不若将这丹药一并带去,让师尊帮你看看?”
  说完这番话,葛明生强作镇定收起丹药瓶,想要错身而过。
  路过时,被按住了肩膀,耳边传来了阴涔涔的声音:
  “小师妹,你别以为能逃得过去。”
  葛明生继续向前走去。
  继那张纸条之后,她没再继续给无言道长传信。
  因为她从未想过、无言道长会来救她。
  何况,她为了保命,将无言道长赠她的道法、交到了吴归鸿的手中。
  葛明生大抵猜出,无言道长与巨阙派有旧怨,但以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得了整个宗门?
  即便真有这么一天,也绝不会是因她而来。
  她既受恩惠,本该拜入无言道长的门派之内,却背信弃义,为了活命将功法交给敌对宗派。
  无论从哪一层道理来看,葛明生都不觉得,自己有让无言道长舍命来救的价值。
  所以,葛明生只想保住命、混出头。
  等有了能够对抗巨阙派的实力,算清楚旧账,若到时侥幸活了下来,再偿还无言道长的恩情。
  不过短短时日。
  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每一次、以为窥见了希望,以为看见了光明,总是会遇到巨阙派,继而被打入无底深渊。
  现在回想起无言道长那句——
  「你与巨阙派有缘。」
  是何等讽刺。
  无言道长尝试着拽过她许多次,终究还是一子落错,让她重新落回了这潭污泥之中。
  或许,她注定了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倒是让无言道长,白费了许多心力、搭在她身上,做了个亏本买卖。
  来到了吴归鸿门外。
  葛明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正要推门而入。
  却在此时,见到了十数位修士结伴前来,为首之人,正是那日在破陋木屋中、依靠在门框旁的姑娘。
  这位姑娘目不斜视,未曾与她相认,装作不识道:
  “我是太白宗阮阿遥,前来拜会,有要事相商,还请通报一声。”
  门外——
  祝无邀斟满杯中物。
  又饮一杯。
  阮阿遥帮她,多是出于私人道义,却不能带着太白宗、一起蹚浑水。
  因此,此次拜访,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再单纯不过的拜访,任吴归鸿如何多疑、也挑不出破绽来。
  只希望葛明生机灵一些。
  见到阮阿遥,猜出自己就在周围,正在筹谋着捞人。
  “客官海量,咱们小店就要清账了,可要再添一壶?”
  这是委婉的打烊说辞。
  祝无邀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走。”
  给出银钱,趁着小二找零的功夫,祝无邀再次打开木匣,而这回,出现了纸条。
  她抬头看去,阮阿遥一行人,已经从巨阙派驻地走了出来。
  正要归去。
  她起身收起木盒,接过来找来的零钱,打开纸条,字迹入目。
  「吴归鸿近日所寻——海婴灵,亦或谐音之物。」
  似是匆匆写就。
  祝无邀碾碎纸条,纸屑簌簌随风散去。
  葛明生这样的人,聪明,一点就透,只要有丁点生机、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即便没有之前的沉没成本,也总让人想捞一把。
  第二日。
  桐州有了「海音葵」的传闻,此为海婴灵伴生之物。
  祝无邀等人,没敢直接以海婴灵为饵,生怕吴归鸿觉出蹊跷,反倒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
  吴归鸿听说了海音葵,认准得到此物之人,也得到了海婴灵,说不定是被谁买去了、故而只有伴生之物流入市场。
  因是凭借着自己「聪明才智」猜出来的,吴归鸿不疑有诈。
  他思量再三,又将门内弟子查探了一遍。
  决定当晚谁也不告诉,亲自去探一探这海婴灵的去处。
  而近日来始终在关注门内异常的葛明生,虽不知吴归鸿暗自外出,却还算机敏,一张纸条通过飞夺环传出——
  「吴归鸿今夜闭关,午时曾亲自查探过弟子身份。」
  黑夜中。
  纸条燃烧,如同带着流焰、扇动翅膀的白色蝴蝶,转瞬即逝。
  祝无邀看向了周围几人,说道:
  “今晚动手。”
  第389章 三万灵石何时还我
  吴归鸿出门那一刻起,阮阿遥便有所察觉,论起对灵力波动的敏觉,无人能出其右。
  桐州的熟客,早早作下局。
  有那胡三浪与荣昭充当卖家主顾,再有罗不道找好地盘人手。
  吴归鸿刚说明来意,便见到对面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多有藏掖。
  更是确定了内有乾坤。
  被罗不道找来的人,不知吴归鸿底细,只将他当作散修诓骗,拉锯一番过后、才佯装松了口。
  将吴归鸿引入地下,九转十转才来到一间石室。
  他坐定下来。
  只见此阵不过是为了隔绝内外,只要他想、随手就能掀了去,便也安心坐下。
  却不知,这一处要得就是——
  让他一时半刻,察觉不到巨阙驻地的变故。
  ————
  桐州夜静。
  鼠蚁皆暗中行动,浓且寂的夜色之中,似有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少勾当、多少倒换。
  可就在这无声的喧嚣里,传来了「轰」的一声!
  房舍倒塌,伴随着无数骂声,太白宗驻处被掀了个底朝天。
  无数石刃狰狞朝天。
  摇得那楼台坠坠、画柱断折。
  御剑的修士三三两两悬至废墟之上,怒视着来者——
  “何人放肆!
  “竟敢对太白宗出手?!”
  祝无邀扮作吴归鸿,脚下踩得是巨阙派制剑、手里拿的是巨阙派符箓、身上披得是巨阙派法袍。
  莫说旁人,就连巨阙派本家,也指不定有这样齐全的配件儿。
  刚一露面,便被那怒斥之人认出了容貌——
  “巨阙派、吴归鸿!
  “你莫非是疯癫了不成?
  “前日找你去说那血蚀咒之事,还有个好脸相对,今日为何无故对我太白宗出手?”
  祝无邀这里登上戏台,阮阿遥适时出场。
  泛旧的麻布衣一如既往,手持长箫,看向那搭戏的角儿,说道:
  “吴归鸿……我当日就曾怀疑,你是不是已被血蚀咒所控,所以才会带上门下弟子造访。
  “现在倒是装也不装了?”
  言罢,箫声突兀而起。
  祝无邀扮作的吴归鸿,闪身躲过了袭来风刃灵剑,做足了金丹高手的气派,格外从容、隐见狂妄。
  “哈哈哈哈哈!
  “分明是你太白宗被血蚀咒所控,我今日出手,乃是替天行道!”
  祝无邀将「恶人」行事风范拿捏到位。
  虽是做戏,但戏演白了却不好。
  非得这真假交织、言之凿凿,才能引出无数的阴谋猜测,继而被围观众人、自行推演出所谓的真相。
  太白宗与吴归鸿两方,皆言替天行道。
  而那不远处的巨阙派修士,自是已有察觉。
  当即去敲了吴归鸿的门——
  “师父不在!”
  吴归鸿当然不在。
  巨阙修士对视一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吴归鸿对众人威压已久,如今知道了他在外御敌,自然不敢作壁上观。
  生怕吴归鸿那边事了,回过头来秋后算账。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暗自咬牙,破阵而出,前去支援与太白宗敌对的「吴归鸿」。
  巨阙派弟子的出现,彻底将这位「吴归鸿」的身份,在围观者心中坐实。
  只见两方交战,目不应暇。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阙派弟子只知和太白宗打了起来,却不知来龙去脉,如今还满心茫然。
  祝无邀呵斥道:
  “闲话少言,先将被血蚀咒所控的太白宗邪修、尽数歼灭!”
  她本撑不起金丹后期的威势,但有阮阿遥佯装不敌。
  一阵刀光剑影。
  太白宗被冲阵的有溃败之象。
  祝无邀见好就收。
  生怕那被引至远方、封在地底的真吴归鸿察觉出异,到时赶来,上演一出「双吴凌空」的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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