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年珠喂年若兰吃完一碗山萸肉汤,见年若兰睡下后,这才出门去找秦嬷嬷。
  “嬷嬷,那件事怎么样了?”
  “这几日李侧福晋可有什么动静吗?”
  秦嬷嬷顿时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低声道:“李侧福晋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得脚,这几日她闲来没事就往万寿寺跑,却又担心王爷回来,一日日是早出晚归。”
  “奴婢见状,又叫人放出风声去,说是心诚则灵,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若想显得诚心,要么是日日住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要么是多多捐香油钱。”
  “昨儿李侧福晋还差人朝万寿寺捐了三千两银子呢!”
  区区三千两银子对身家丰厚的年若兰来说可不算多,但李侧福晋本就家底薄,这些年出手阔绰惯了,三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年珠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倒是要看看李侧福晋还敢不敢这样!”
  李侧福晋这下是真的骑虎难下,她只觉这事是奇了怪了,这流言蜚语怎么就没完没了起来?
  她思来想去,便想到了福晋乌拉那拉氏——若她与年若兰斗的两败俱伤,乌拉那拉氏才是最大的赢家!
  她一面一日不辍朝万寿寺跑,一面暗戳戳给乌拉那拉氏使绊子。
  一时间,年若兰倒是难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药膳最是养人,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年若兰原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就胖了一圈,脸色也好看不少。
  年珠见状,这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最后更是拿出良好的认错态度。
  “姑姑,您别生气,可别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您要是生气,就骂我吧,要还是觉得不解气,打我也行。”
  年若兰看了看乖觉的侄女,又看了看以秦嬷嬷为首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呢喃道:“怪不得呢,怪不得这几日李侧福晋没有登门找事!”
  “侧福晋,自您进门后,一向对李侧福晋客客气气,可她倒好,三天两头故意找事儿!”跪地的秦嬷嬷愤愤不平道,“您与李侧福晋平起平坐,甚至比她在王爷跟前得脸多了,也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年若兰不悦道:“嬷嬷,话不是这样说的,安外必先攘内,我并非怕李侧福晋,只是不想王爷因内院这些琐事烦心……”
  “姑姑,话不是这样说的。”年珠握着她的手,正色道,“您越是这样想,李侧福晋等人就越是变本加厉,难不成内院的风平浪静要靠您的步步忍让换来吗?”
  “如此,只能得来一时的风平浪静,若想叫王爷永无后顾之忧,您得强硬起来,得叫李侧福晋看看您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
  她总算知道历史上的年贵妃为何在在如此受宠的情况下早亡,换成谁,谁都得抑郁而亡的!
  这话听的年若兰一愣。
  倒是秦嬷嬷接话道:“是啊,七格格说的极是,若叫老爷他们知道您在雍亲王府过成这样子,不知多伤心呢……”
  年珠与秦嬷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年若兰无话可说。
  年珠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能一蹴而就,如今年若兰没有辩驳,已是好的开端。
  年若兰虽不大赞同年珠的做法,却也不会傻到把这件事说给李侧福晋等人听,病好的第二日,她就带着年珠前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了。
  李侧福晋损失了三千两银子的巨款,又被乌拉那拉氏打压了两回,整个人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自然没精力去对付年若兰。
  年若兰的眼里心里只有四爷,更不会将李侧福晋放在眼里,含笑与乌拉那拉氏说话。
  “妾身身子一向不好,这次病了十来日,多谢福晋记挂,也多谢福晋送来的补品。”
  说着,她便为乌拉那拉氏介绍起身侧的年珠来:“因妾身病的突然,还未来得及向福晋你们介绍妾身的侄女呢。”
  “她叫年珠,是妾身二哥的女儿,王爷想着妾身身子不好,所以接来王府陪妾身住些日子的。”
  “珠珠,快给福晋见礼。”
  年珠虽一向被养的娇气,但该学的规矩却是半点没落下,她大大方方上前与乌拉那拉氏等人见礼。
  大概是觉罗氏事先给她“补课”过的缘故,乌拉那拉氏和她想象中是差不多的——不苟言笑,严肃,一看就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比起乌拉那拉氏,她对未来的太后,如今的钮祜禄格格更好奇些。
  她行至钮祜禄格格跟前时,眼中含笑,脆生生道:“给钮祜禄格格请安了……”
  钮祜禄格格也生的很美,却是与年若兰那种我见犹怜的柔美不一样,她是那种大气舒服、没有攻击性的美,大概就是长辈们嘴里“有福气”长相的。
  聪明如钮祜禄格格,也察觉出年珠与自己的示好,忙扶起她道:“七格格莫要见外,福晋常说进了雍亲王府的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句托大的话,你是年侧福晋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在我跟前,不必多礼。”
  “是。”年珠心道这人果然聪明,笑道,“那我以后就唤您钮祜禄姑姑啦。”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她仗着年纪小,喊乌拉那拉氏为“福晋姑姑”,喊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为“钮祜禄姑姑”和“耿姑姑”。
  唯独到了李侧福晋跟前,规规矩矩尊称一声李侧福晋,更不忘戳她心窝子道:“李侧福晋,敢问您一声,您帮我姑姑操心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福宜表弟才能再投胎到我姑姑肚子里去?”
  第12章 乾隆小时候……真可爱啊
  一时间,李侧福晋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冷声道:“你这个小娃娃知道些什么?你当这等事是下饺子不成?得花时间……”
  “那我便替姑姑多谢您。”年珠又福了福身子,大大方方道,“我们呀,就等着您的好消息。”
  顿时,李侧福晋的脸色是愈发难看——难不成在年若兰没有身孕之前,她当真要一日日往万寿寺跑不成?
  她虽年纪不小了,却仍盼着再替四爷生几个孩子呢!四爷子嗣不丰,这孩子越多,她的位置就越稳。
  虽说自年若兰进门后很是得宠,但她心里还是对年若兰颇为瞧不上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王府的女人,哪个没有好看过?等王爷的新鲜劲儿过了,谁还记得她?多生几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年珠一扫眼就猜到了李侧福晋心里在想些什么,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乖乖回到年若兰身边坐下。
  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人,自知道年若兰带着年珠过来露脸是什么意思,因年珠额娘是觉罗氏的缘故,所以不必参加选秀,想着多叫年珠在众人跟前露露脸,多见见世面,以后选一门好亲事。
  她也乐得在人前扮大度,便道:“……待会儿弘历与弘昼也要过来给我请安的,虽说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却不比你们年家孩子多,你整日也没有玩伴儿。”
  “正好两位小阿哥也就比你大上三岁而已,若你闲来无事,可以找他们去玩。”
  “若他们有谁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
  “是。”年珠福身,笑道,“多谢福晋姑姑。”
  接下来,则到了一众女子闲话时间。
  年若兰怕年珠觉得无聊,就要秦嬷嬷带着她出去玩。
  谁知年珠还未走出正院大门,就见着不远处走来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的年纪,身着蓝衣的小男孩小小年纪看着却有几分稳重,倒是他身侧的小男孩走路一蹦一跳的不说,还时不时拽着蓝衣男孩的袖子说什么。
  年珠想也不想,就猜到这蓝衣男孩是四阿哥弘历,至于那红衣小男孩,自然是弘昼。
  雍亲王府的孩子少得可怜,弘历兄弟俩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年珠。
  弘历与他额娘一样是个谨慎的性子,不过多看了一眼年珠后,就要进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倒是弘昼连走带跳跑过来,一开口就道:“你就是年额娘的侄女是不是?你长得和年额娘挺像的!”
  “不过年额娘瘦瘦的,你却是胖胖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脸像是包子似的……”
  四爷不光对自己严苛,对三个儿子也是严格要求,三个儿子一旦满了五岁全部被送到外院住着,弘历与弘昼年纪相仿,两人一向同吃同住,感情好的没话说。
  弘历一听弘昼又在胡言乱语,恨不得拿手把他的嘴捂住,连连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多言。
  但弘昼却抽出手,皱眉道:“四哥,你扯我袖子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指着年珠,扬声道:“我看她的脸不仅像包子,还是豆沙馅的那种,一口咬下去很好吃的样子!”
  这话将弘历吓得够呛,低声道:“弘昼,不得胡言乱语!小格格是王府的客人,若叫阿玛知道你对客人不敬,定是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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