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猜,应该是諴郡王是不是?”
弘昼瞪大了眼睛,惊恐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跑来问我做什么?是想过来看我笑话,还是想要过来逗我玩?”
年珠却认真道:“太后娘娘是何许人啊,纵然太后娘娘病重,但想要在慈宁宫安插人却并非易事。”
“五阿哥你肯定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近来与太后娘娘走得近的无非熹嫔娘娘、十四福晋,还有穆太妃,前者两人巴不得我能与你绑在一起,哪里会将这消息告诉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只是不明白,諴郡王为何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身在皇家,最忌讳的就是站队。
穆太妃与皇太后交好,諴郡王是皇上幼弟,就冲着这层关系,以后定能高枕无忧。
弘昼低声道:“当时我也问过諴郡王同样的话题,你猜他说什么?他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呵,他这是把我当成傻子?”
等年珠离开便宜坊时,满脑子也在想这个问题。
紫禁城中哪里有什么善男信女,若諴郡王母子真的如此心善,早就被皇上发落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
开了春,便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
可皇太后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虚弱,到了三月底,就已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但不管是清醒还是昏迷时,皇太后念叨的都是远在皇陵的十四贝子。
皇上每每前去慈宁宫探望皇太后时,皇太后翻来覆去总是一句话——要接十四贝子回京。
以至于到了最后,皇上却是抛出话来:“圣旨已下,断然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十四弟此生只能与皇陵相伴,皇额娘还是死了将十四弟接回京城这条心吧。”
皇太后是心如死灰,病情急转直下。
好在熹嫔一直陪伴皇太后身侧。
皇太后偶尔有清醒时,瞧见弘历与富察氏都在,倒是难得夸赞起弘历来。
“哀家记得你皇玛法在世时,也时常夸赞你聪明沉稳,以后定成大器。”
“虽说皇上如今正值盛年,但立储一事乃国之根本,宜早不宜迟。”
“哀家看啊,皇上那三个儿子中,弘历被立为储君最合适不过。”
弘历一听这话,当即就跪了下来:“立储一事,想必皇阿玛心中已有分寸,还请皇玛嬷慎言。”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却是挡不住的窃喜。
身为皇子,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谁不想坐上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皇太后这话虽是犯病时、不大清醒时候说的,但这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不仅有人说皇太后看好弘历当太子,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先帝在世时就很喜欢弘历这个孙儿。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先帝之所以将皇位传给皇上,就是因为喜欢弘历。
当这消息传到年珠耳朵里时,她是大写的无语,隐约觉得这话有几分熟悉。
哦,她想起来了,历史上的乾隆就是这样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仅是熹嫔在忙活此事,就连弘历也掺和进了这件事。
年珠吩咐聂乳母道:“……嬷嬷,您差人送信进宫,要姑姑莫要着急,以不变应万变,皇上心里什么都清楚的很。”
第100章 明牌了
皇上对于熹嫔等人的手段的确是清楚的很。
但在皇上心中,弘历却是个好孩子。
熹嫔私下曾不止一次与弘历说:“从前你皇阿玛他们为了太子之位争得是头破血流,但你皇阿玛却对那位置并没有表现出格外在意,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想法却不能流露于表面。”
“这一点上,你要多跟着你皇阿玛学学,他那样聪明的人,定知道我如此孝顺太后娘娘是为了什么。”
“所以弘历,你得愈发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那些脏事、坏事由我来做,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怕,只要你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坐上皇位就好了。”
弘历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熹嫔一贯是个聪明人,如今经常侍奉于皇太后身边,一来二去的与十四福晋等人也熟识起来。
身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十四福晋想要什么,暗中也与十四福晋允诺,若有朝一日弘历真的顺利继承皇位,定会第一时间赦免十四贝子的。
有了这话,十四福晋自然成了熹嫔在紫禁城外的一把利刃。
殊不知,这些事皆在年珠的掌握之中。
这一日,年珠再次进宫。
翊坤宫内的年若兰早已等候多时,一看到年珠就道:“……你这孩子从前是三邀四请都不愿进宫一趟,如今知晓我有了身孕,每逢初一十五都进宫,难道就不怕旁人起疑心吗?”
年珠却是笑了笑,道:“姑姑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皇上不放心?我既敢进宫,就足以说明皇上已将此事办得妥妥的。”
上次她进宫时恰好偶遇了皇上,皇上直说年若兰最近琐事繁多,所以已下令吩咐她每逢初一十五都得进宫一趟。
至于为何会琐事繁多,当然是与熹嫔有关。
如今年若兰与熹嫔明争暗斗的,紫禁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上向来偏疼年若兰,如此为年若兰撑腰也是人之常情。
年珠轻笑道:“更何况,今日沛儿也随着我一起进宫了。”
当日岳沛儿直女救纨绔后,弘昼纨绔归纨绔,但还是差人送了谢礼上门。
弘昼如今身份不同寻常,一出手自然是阔绰的很,吓得岳沛儿直说礼物太贵重了,所以今日她进宫也给弘昼带上一份小礼物。
年若兰好奇的很。
年珠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来后,这才含笑道:“……五阿哥与沛儿一样,偌大的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性子的人来,两个人皆是性情直爽,若能喜结连理那也是美事一桩。”
“他们两个虽差了好几岁,但感情这等事却是不好说的,一来二去的,兴许真能促成一段佳缘。”
“你这孩子……向来聪明。”年若兰也曾见过岳沛儿,知晓岳沛儿的确是也是个好孩子,直笑道,“若五阿哥愿意成亲,皇上的烦心事定能少上一桩。”
别人不清楚,她却是知道的,自皇上继承大统后,那些糟心事是一件接一件,据说皇上如今已开始信奉老道来,这不是病急乱投医是什么?
年珠浅笑道:“虽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门亲,但人与人之间都是讲究缘分的,若他们之间没有缘分,谁也勉强不了。”
她甚至没有打听催促的意思,以后该怎么相处发展都是弘昼他们自己的事。
年珠说了会开心事,则陪着年若兰去看了看慈宁宫内的皇太后。
因皇太后身子不好的缘故,熹嫔与十四福晋皆在,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人都避到了外头的茶房。
那地方,原本是茶房,但因皇太后身子一直不见好,便被改为了煮药的地方。
毕竟就皇太后这身子骨,日日汤药不断,这样一个煮药的小药堂还是很有必要的。
熹嫔与十四福晋前脚刚走进去,还未喝口茶歇一歇,就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们两个回头一看,只见这人不是年珠还能是谁?
年珠方才已与这两人请过安,如今只笑眯眯道:“十四福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说说。”
“七格格想说什么?”熹嫔不免有几分警惕。
早在当年除夕之夜,年珠就已与熹嫔撕破了脸。
她和姑姑年若兰不一样,年若兰与熹嫔中间还横着个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上熹嫔,身为皇贵妃的年若兰不好做的太过,不然就是不容人。
但年珠……可不会管这么多。
她冲着熹嫔灿烂一笑,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不客气:“我与十四福晋想说什么,好像与熹嫔娘娘您没什么关系吧?”
“您已经把手伸进了慈宁宫,总不能还不知足,还想把手伸到我头上吧?”
“咱们两个从前同住在雍亲王府好几年,各自是什么性子,大家是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可装的,您说是不是?”
哼。
她哪里不清楚熹嫔在想些什么?无非想着她长大了,被退了亲,脸皮薄了些,定不如小时候脸皮厚,可她还是从前那个她,从未曾改变过。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是年若兰拨给她在宫里头使唤的,早就看熹嫔横看竖看不顺眼呢,笑道:“熹嫔娘娘,您请吧。”
熹嫔比起从前来,更是道行深了许多,嘴角笑意不变,走了出去。
年珠转头看向十四福晋。
十四福晋面上有转瞬即逝的惊愕,京城的格格姑娘也好,还是千金小姐也罢,不管是再厌恶一个人,那都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何况,她从前也与年珠说过几次话,更听八嫂说过,这小姑娘是极极聪明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