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今年的状元听说是武将出身, 那冷峻的气质……”那人啧啧两声。
“那探花也是一等一的好,听说是世家子弟,听说贾家还在接触, 说不定可以成为亲家呢。”
“至于……那榜眼, 与探花和状元相比,但是逊色一分,寒门子弟。”说完,他们摇摇头。
王霄为洛薄斟茶, “那些人就是爱说闲话, 不用管他们, 我们吃点好吃的。如今傅若寒和之前不一样, 自然会有很多人关注他。”
洛薄点点头, 收回怒气冲冲的眸目。
“不过正因为那榜眼家门无势, 所以那些人都在观望,为何这样的人可以和齐王扯上关系。”
王霄的耳朵竖起, 还在听他们说话, 洛薄又忍不住看过去。
洛薄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强烈了,他愤怒的视线让那些碎嘴子的书生摸着鼻子悻悻而去。
“这哥儿长得乖,眼神倒是令人害怕啊。”就他们离开, 洛薄得意极了, 就像一只战胜的公鸡。
王霄想与洛薄说说, 是不是最近总有人去找傅若寒时, 一转头, 便看到了空空的盘子。
“真好吃。”
洛薄点点头, “果真和阿寒说的一样,这里的糕点好吃。”
“你……”
王霄着实佩服洛薄的粗脑筋,他们都想往府里塞人了, 洛薄还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
“你难道就不怕傅若寒得了势,然后把你抛弃吗?”
洛薄没仔细听,以为是傅若寒要把自己抛弃,他立马将糕点轻轻放着盘子里。
他叉着腰,“若是阿寒把我抛弃了,那我直接回到仙湖山去,就算他回来了,这么大的仙湖山他也找不到我。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他的毛发全部拔掉,就像仙湖山上那爱骗人的狐狸,光秃秃的。”
王霄听着觉得不对,就算这个山再大,那不也是山吗?
迟早会把你找出来的。
为什么仙湖山上的狐狸是没毛的?
怪,实在是太怪了。
忽然,他觉得自个的后背涌出一丝丝寒意,他转头一看,发现傅若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刚那些话莫、莫不是被傅若寒听见了?
洛薄目光炯炯地看向傅若寒。
傅若寒收回看向王霄冰冷的视线,他勾起嘴角,“刚刚说什么?”
“我都是说一些假设,如果……如果……”王霄立马给自己找补。
他们两人共同看向洛薄,洛薄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小兔?你在想什么?”
洛薄听见王霄在叫他,晃晃脑子,“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洛薄想的这个问题直到他一直回到了府邸里也没有想通。
傅若寒早出晚归,洛薄也早出晚归,他时常看不见傅若寒的人,苟叔说傅若寒当了官自然会忙一些。
他好几次在书房里等阿寒,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夜晚逐渐寒冷,傅若寒带着一身寒气好来便能看见躺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洛薄
他瞧见洛薄如此“豪放”的睡姿,搓搓手,把自己的手捂热了才敢将洛薄抱上床榻。
等洛薄清醒了,他看着空空如也,还剩下余温的床榻陷入了沉默。
不过,等到洛薄回到了地里,感受到湿湿冷冷的泥巴没过自己的脚背,他才从这几日怅然若失中回过神。
他停下插秧的动作,思索片刻。
旁边的大爷大叔见洛薄动作比往日慢了不少,忍不住问:“小洛,怎么了?”
这十几日里,他们与洛薄亲近了不少,即使是知道洛薄是如今的苗圃主,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的。
和自己一起干,还减少了上交的食物份量。
“没事……我就是在想……”阿寒是不是要弃养兔子了?
洛薄根据这几日的想法,越想是越不对劲。
“这几日里京都不太平,有人说啊……那一位已经病入膏肓了。”
“是么?”
“那岂不是又要变天了?太子还未册封……”
变天?
听到这两个字的洛薄看向他们。
“是啊……”那两人说完,才记得眼前的人是榜眼的夫郎,见洛薄没说话,他们此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打自己的嘴巴。
“真是多嘴。”大爷嘟囔了一声。
苟叔不知何时变回原形在那边的树下歇息,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目光一瞄,见洛薄上了岸,他立马躲在草丛里变回人形走出来。
“少爷……”苟叔坐上牛车,“准备回去了吗?”
“嗯。”洛薄用小溪洗干净自己手上和脚上的泥土,跳上了马车。
洛薄一路上罕见得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街边小贩上,看样子也不是想吃那街边美食。
“怎么了?”
听到了苟叔的话,洛薄将自己的脸颊耷拉在窗口处,“没什么,就是有点难过。”
眼睛痒痒的,红红的。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傅若寒,他就有些舍不得。
可若他不走,他就感觉到生气难堪。
走还是不走?
洛薄这纳闷着呢,就听到了苟叔的惊呼声。他刚准备下车,就被他拦了下来。
“等等,少爷,我们不如去那边吃几串糖葫芦开开胃。”
“不要。”洛薄见苟叔不给他看,他自己偏要看。
洛薄一瞧,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发胖的中年男子,正是前几日来拜访的李青。
他的声音不小,传入了洛薄的耳朵,“我家小女贤良淑德,识大体,若遇上了重要的事情,还可以帮你家夫郎出出主意。”
他的目的太明确了,傅若寒嘴角难得不带笑了。
但傅若寒还是贴着笑脸与他交谈,打着弯把这话送回去。
“小姐的姿色和才气配上状元郎都不为过,人品佳,待人也温和。”
那人听着富含睁眼说瞎话,嘴角抽搐。
傅若寒眼里的厌倦明显,他眼神一瞟,看见了掀开帘子的洛薄。
洛薄注意到了傅若寒的视线,冷哼一声,低头与苟叔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匆匆离开。
在颠簸的马车里,洛薄变回了小兔,他生气地跺跺脚。
车厢里传来了震天响的啪啪声。
“就把我送到这吧。”
苟叔看着外面的苗圃,还有些犹豫,可回头看向了已经变回小兔的洛薄,立马拒绝了洛薄的请求。
“这可不行,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和苟小妹他们交代。”
洛薄看了一眼地,“我再插一会儿秧。”
他跳下牛车,嘴巴怒得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暗,洛薄也跟着苟叔回去了。
他们回到大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来回踱步,洛薄的眼睛很亮,一下子就看见了傅若寒。
他没给傅若寒说话的机会,他跳上了墙头。
洛薄站在墙头上,指着傅若寒,叉着腰说:“既然你不养了,那我也不养了。”
说完,他跳下去,一溜烟跑了。
傅若寒找了洛薄许久都没有找到,一夜未眠。
又是要上朝的时候,他抿着唇起床,眼下有一抹淡淡的乌青。苟叔将菜都布齐了,还留有洛薄的份。
洛薄不知在宅子的哪个角落,说不定此刻正盯着他们瞧。
时候差不多了,苟叔看看太阳,对吃饱了还在喝茶的傅若寒说:“时候不早了,也该上朝了。”
傅若寒的视线一直在四处流连,他今日见不到洛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他也不能随意离开。
“若他出现了,便让他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傅若寒顿了顿,“就和之前一样。”
“好。”
傅若寒坐上马车,离开了府邸。
这时,树枝上一只毛球才露出了耳朵,乌黑的小眼睛盯着傅若寒瞧。
毛球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在下面的苟叔几乎看不见。
洛薄的肚子小小声地咕咕叫了两声,盯上了自家种的油麦菜。
他飞快地离开树枝,跳到地上还发出了哼唧的声音。
桌子上的早饭他是吃不着了,他决定……
苟叔一转身,洛薄就溜到了另一边。
他飞快往自己的地里跑去,快到油麦菜旁,一刹车不住,抱着菜咕噜噜滚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这下洛薄和油麦菜都洗干净了。
他用耳朵紧贴在自己的脑壳上,怕耳朵进了水。
他连忙游上岸,忍不住咬了一口。
果然还是自己种的油麦菜好吃。
他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把这一颗油麦菜吃完了。
“怎么了?”远处突然传来了大妹和小妹的声音,洛薄立马卷成一团躲进坑里。
她们没有发现洛薄嘴里,匆匆离开,嘴里还说着,“那清山楼第一笼出炉的糕点还没吃呢,这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