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为所用的材料皆为凡品，所以柳域绘制出来的符箓不一定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功效。
他最初的目的十分纯粹，主要是为了应对系统的检测，获得经验值，提升符箓术的等级。
在绘符的最低标准下，确保注入灵力后，灵纹能够在符纸上畅通无阻地进行连通即可。
而现在情况大不相同。来到了中州，自己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身陷险境。当然不能继续停留在原先潦草应对的态度上。
因此，他有意来到珍宝阁，想要挑选合适的材料，以供符箓的绘制。
在刚刚的几番观察之下，柳域已经确定了自己首先要购买的物品，玄阶下品灵器——紫毫笔。
它的笔尖是由玄阶妖兽幽骨兔，脊背处的毛发所制成。而为了保证美观度，笔身则是由一小节品阶稍差、色调一致的紫斑竹所打造而成。
思考片刻，柳域便决定将其买下。
他身上的灵石大多贮存在芥子空间当中，仅仅留下一小部分放在自己所用的储物袋里，掩人耳目。
而柳域腰侧另一端悬挂着的物品，却是李半梦临终之前给予他的储物袋。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那个意义非凡的储物袋，柳域有一瞬间的怔然。
尽管里面蕴含着李半梦一生心血，储存着他精心收集、积攒多年奇珍异宝，但柳域心里十分清楚，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否则自己绝对不会选择打开它。
毕竟是故人遗物。
“道友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徐净秋似乎时刻注意着柳域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神态上细微的变化，都能被她立马发现，并直接问出口。
她笑意盈盈，误以为柳域是因为灵石不足而感觉十分困窘，于是略带善意地提示道：
“珍宝阁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不过道友贵为符箓师，或许可以拿出一部分品阶不错的佳作，进行典当或是寄售，由此换取适量的灵石。”
“在下有一事尚不明确，还望道友解惑。事后定当感激不尽。”
柳域明白徐净秋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显然有所误解。但他并不打算多加解释，转而提出了一个疑问。
“道友请说，不必有所顾虑。”
徐净秋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注视着柳域，静待他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刚刚道友口中曾提到品阶不错的佳作……所谓修士，大多不过肉眼凡胎。绘制符箓的材料也各有所异。”
“这品阶好坏又该如何判断得出呢？莫非，珍宝阁有数名符箓大师坐镇？”
柳域略带诧异的眼神，被徐净秋尽数捕捉。
倾听完柳域十分客气的话语之后，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柔和，耐心地解释道：
“道友言重了。我们珍宝阁并未有过大师坐镇，只不过是使用了委托专人练制的高阶灵器罢了。它能够在不损害符箓的同时，精确地测验出符箓的品阶。”
“至于其中蕴含的具体奥妙，原谅在下实在是无可奉告。待道友成为珍宝阁的客卿，自然而然便会知晓。”
“既然是高阶灵器，在下贸然问询实属冒犯。还望道友见谅。”
对于徐净秋口中的灵器，柳域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
它的功效无非和穿书前日常办公所使用的扫描仪大体类似。
不过有一点明显不同。
这个灵器针对的对象不是符纸，而是符纸上的灵纹。背后的原理大致是，通过检验灵纹的完整度，来判断符箓的品阶如何。
假设柳域率先觉醒了炼器天赋，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炼器师。
作为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那他表示，自己恐怕很难可以抑制住内心的渴望，依照这个原理，去亲手打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灵器。
“无碍。看来道友对此格外兴趣盎然。”
徐净秋察言观色的能力十分成熟，语气平和，谈话间又将柳域的注意力转移到寄售符箓的话题上来。她适时开口道：
“或许，道友有意亲自感受一番这高阶灵器的威力。同时，也是一个寄售多余符箓的大好机会。”
柳域思考了片刻，觉得徐净秋的提议并非毫无道理。
他挑选一二后，打算将之前绘制的不同品类符箓各拿出两张，进行品阶测验。
柳域一直清楚，灵纹的载体也就是符纸的好坏，对符箓功效的影响最为显著。但他又不知这影响究竟到达何种程度。
徐净秋的一番劝告下来，给了柳域进行符箓材质试验的许多灵感。
他当机立断，暂时将购买那支玄阶紫毫笔的想法抛之脑后。
柳域跟随着徐净秋的步伐，来到了一处往来修士屈指可数的柜台。
“哟！这位道友，您是想要寄售，还是典当？”
“无论是什么品阶的天材地宝，我们珍宝阁给的灵石价格都绝对公道。童叟无欺！”
负责这个柜台的小二，性格显然十分开朗。他向柳域不断吹嘘着自家珍宝阁收购的高价。
这一点，显然和门口的大胡子修士别无二致。
只不过这位小二是珍宝阁的阁内人员，自然不会被他们的打手随意驱赶出阁。
“我和这位道友是特意前来寻找田老，进行符箓测验的。还不赶快带路。”
一向态度友好的徐净秋显然耐心告罄，难得在柳域面前呛声一次，催促小二快些行动。
“好的好的。我这就带路。”
小二被徐净秋的话吓得满头大汗，生怕她和柳域会向管事多说些什么。
谈话间，柳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这徐净秋对于柜台的事务极为熟悉。她口中称呼的田老，恐怕就是那位炼制灵器的大师。
在此处经营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店小二，本该与徐净秋十分熟络，但事实却不然。
不过也不能排除，徐净秋戴上面具后，小二难以辨认的可能性。
“道友请随我前来。”
徐净秋浑身的气质恢复原先那般柔和无害，连带着语气都温和了不少，补充说道：
“此番一去，田前辈见到同道中人，定然会十分高兴。”
徐净秋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柳域还来不及分辨，便被带到了一处空气极为灼热的地方。
在那里不仅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一把正在遭受着捶打的利剑。
第37章 拍卖
一位满面红光， 身穿短打劲装，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人，露出自己孔武有力的臂膀， 将沉重的铁锤高高举起，然后全力砸下，顿时火花四溅。
他的神情格外专注， 每一次击打都准确无误地落在剑器之上。霎时间，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传入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耳畔。
不难看出，老人对炼器的痴迷程度已到了极致， 全身心沉浸其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老人身旁的不远处， 默默站立着一个面庞稍显稚嫩的少年郎。
少年的双眼紧紧盯着老人手下的剑器，不放过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叮！检测到宿主已结识天骄榜上第一百七十九位方京墨， 进度（6/10）。望宿主再接再厉！”
当然，无论是徐净秋还是柳域， 都明白此时正是锻造的关键环节， 因此不敢多加叨扰。
面对系统骤然响起的提示音， 柳域已经能够做到内心毫无波澜。
“京墨，你去问问石白那家伙，看看究竟是有什么要事？”
“是，师父。徒儿明白。”
当几人贸然闯入的那一刻开始， 田凝天就没有正眼相待过他们，而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锻造完毕，将剑器进行刨锉、磨光等多个步骤之后， 他才悠悠转而开口，让自己的徒弟方京墨前去询问， 显然摆足了架子。
田凝天口中所提及的人正是柜台的小二。石白是他的名字。
“等等！”
方京墨对老人的吩咐向来是言听计从，闻声即刻转身，刚抬脚迈出没几步，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徐净秋大步上前，抬手虚拦，眉头轻皱，语气当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是我找田前辈有事，不必特意劳烦京墨跑一趟了。
眼看老人神色冷淡，对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仿若未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入他的眼。
“许久未见，不知田前辈近来可好？”
面对这般冷场的局面，徐净秋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轻声说道。
想来，彼此间有着不浅的渊源。
老人听闻声音，抬眸望去，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脸上绽出一抹爽朗的笑，笑声如洪钟般响起：
“哈哈哈哈。原来是徐小友啊。来之前怎么不告知我一声，好让我这个老头子提前吩咐徒儿，好好准备一番。”
“实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还望两位小友多多见谅。”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都因笑意而堆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