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方昱初瞬间意识到了宋清川的不对劲，两人话语给他带来的别扭感瞬间烟消云散。
这些年，他们两人向来是互相保管对方家的灵匙，从未阻止过对方任何时候到自己家里来。
宋清川拉住了冷着脸就想要推门而入的方昱初，无奈地笑了笑，亲手打开了自家的门。
看着墙上那个人形的凹陷，方昱初摸了摸，看着不好意思的宋清川，等着他一个解释。
宋清川抿抿嘴，还没等编出一套合理地解释，便被方昱初拽了一把。
方昱初无奈道，“既然不想说，便不用骗我了。来我的院子吧。”
方昱初就这么拽着宋清川的袍袖，一路将他拽到了自己的小院。而他身后的宋清川却是表情不对，往常他们可是直接牵手的，怎么今日突然换了方式了？
他一开始觉得方昱初太小，后来却又不想让方昱初感受到被迫和他在一起。这些年来，宋清川一直好好的忍着，只等有一天方昱初自己明白过来。
可方昱初种种反常的举动，早让宋清川从胜券在握到了忧心忡忡。只怕等着他的是一句和别人在一起的宣言。
想到这里，宋清川不由得在心里盘算着每个可能的人选。白逸兴和方昱初之间从来没有过那种倾向，而顾轻鸿又早就被他误导。
既然如此，那唯一有可能的，还是这个今日突然上门的新弟子。
就在宋清川后悔着怎么灵力没有重一些的时候，方昱初已经将他整个人按到了位置上。
然后方昱初从屋中随手拿出了两瓶果酒，又随意地放下了两碟零嘴。又随手塞了一个小西红柿到了宋清川嘴里。
在清甜的果香中，宋清川也是缓过了神来。看着开开心心吃着零嘴的方昱初，不由得笑出了声。
第63章 潜行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方昱初将手随意的向宋清川肩上一搭， 含笑看着宋清川低下的头，调笑道，“既然师兄不想说， 不如我们说点别的。”
说着，方昱初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宋清川的神色。见宋清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摇了摇头，将刚才两人的话抛之脑后。
方昱初单刀直入， “师兄，近日我要出宗一趟。”
这个关头突然出宗，并不是方昱初的风格。宋清川伸向耳边发丝的手微微一顿， 只等着方昱初说完。
“昨日，我得到了陈越今的来信。”方昱初将信封放到桌面上，双指推到了宋清川面前。看着宋清川拿起， 才继续说道，“这信已经不属于私人信件往来了。她和我说，根据她推断，天外天下一个目标就是玉门宗。而据我猜测，也是如此。”
宋清川看着信，却是在心里认同着他们的话。御兽宗和玉门宗， 都是典型的怀璧其罪。虽然有着不弱的功法，自身的实力却不强。正是容易被天外天和其背后的世家盯上的小宗门。
沉吟片刻，宋清川开口道， “如此， 我先到天外天看一看再做打算， 如何？”
方昱初早就料想到宋清川不会同意他一人在这个时间出宗，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宋清川，直到宋清川先移开了视线。
又是在心中计算了一番， 觉得遇到危险地概率并没有那么大，宋清川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那三日后，你我同去。”
没想到这次的师兄竟然如此好说话，却让方昱初好奇起来。微微眯起眼睛，趁宋清川不备，将手伸向了宋清川的脸颊。
只是感受到脸上不断的揉搓，宋清川并未反抗，安静地等待着方昱初的耐心耗尽。
方昱初终于放下了手，意识到自己的放肆，将手背到身后，对着宋清川笑了起来。除了御兽宗他受伤一事之外，师兄并未罚过他，也让他变得愈发胆大妄为起来。
可三日后太久，方昱初根本没想着等下去。他这次来，却是只为了先告诉师兄一声，无论师兄答不答应，他定会前去。
夜色正浓，一片漆黑中，连昆虫的叫声也无。方昱初轻巧地上了灵剑，弟子令上面灵光一闪。方昱初只想着在不惊动灵隐峰禁制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而他的权限也确实足够办到。
只是在他一出院门，刚溜出几步，一道还在剑鞘内的灵剑就向他劈来。方昱初下意识一闪，在看清灵剑的花纹后，却又默默地退了回了原地。
灵剑插入到了他前方几寸的土壤，而后出现的，却是换了一套衣衫，阴沉着脸的宋清川。
宋清川手虚虚在半空中一爪，在土里的灵剑急剧的震动着，飞回了宋清川手里。
宋清川抬手收回了自己的灵剑，深深地看了方昱初一眼，转过身，沉默地在前方走着。
看着宋清川的路线却还是出宗的方向，方昱初急忙快步追上去，双手拽向了宋清川的一只胳膊，“师兄，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是听着这话，宋清川就知道方昱初的道歉多没诚意。也是，不论他现在答应的多么好好的，下次也一定会再犯。
宋清川呼了口气，想想自己和这没良心的小家伙计较什么呢？揉了揉眉心，转过头来看方昱初，入目的却是一束鲜艳的花束。
只见方昱初在那花束后探出头，向他一笑，也没听清说了什么，但刚才的气恼却是已经全消了。
夜间禁制比白日更森严一些，两人本想出宗后再上灵舟，可只是在峰中御剑，便看到峰脚下有一个闪烁的红光。
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地向着红光飞去，方昱初一剑搭在了那人的肩上，那黑衣人向后刚退半步，就被宋清川抓住了肩膀。
黑衣人沉默了一瞬，看了一眼交叉在脖子边的两柄纹路相似的剑，无奈地抬起那只没有拿着灯笼的手，在两人的注视下，摘掉了自己的兜帽。
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方昱初轻咳一声，先将自己的剑收了回来。宋清川却没有收剑的意图，反而将剑离路仁稼的脖颈更近了一分。
路仁稼任由宋清川的剑搭在致命的部位，完全没有一点现在正在受着生命威胁的紧迫感。
扫了一眼深夜结伴出行的两人，先发制人地问道，“怎么，两位师兄是因为我撞破了你们的事情，现在就要杀人灭口？”
方昱初反驳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他们正愁没有夜间出游合适的借口，正巧路仁稼给他们补上了这一点。
还没有意识到对面人同样的可疑，方昱初轻轻将头放到了宋清川肩上，“怎么，我和你师兄刚确定了关系，夜间一起散步，也是正常的。”
只听这话，宋清川握剑的手瞬间不稳了。就算是路仁稼及时后退了半步，脖颈处也留下了一道清浅的血迹。
路仁稼“漬”了一声，默默地吃着宋清川出品的丹药，看着方昱初震惊的摇晃着呆愣的宋清川。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介意凑这个热闹，顺便敲诈师兄一笔。可看了一眼天上正明亮的月亮，路仁稼只得遗憾的先行告辞了。
脚尖在地上随意勾勒了几下，几粒零碎的小石子在他手心落下，路仁稼向方昱初招招手，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处。
偌大一个活人突然消失，方昱初凑近一看，觉得地上的阵法却是似曾相识。又仔细端详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正是先前顾轻鸿用留影石记录下来，给他看过的景象。
宋清川回过神来，默默地凑了过来，“六师弟的阵法，真的是堪称炉火纯青。”
这是实话，可一个刚入门，又没有任何背景的新弟子，掌握阵法如此娴熟，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方昱初却又是忽略了这点，只是拍了拍宋清川，语气担忧，“师兄怎么突然还晃了神？等回来后，可要好好和六师弟道歉。”
宋清川应了声，对方昱初这种一但信任别人就不会起疑的心态又暗中叹了口气。
心中却对路仁稼又多了分戒备。一个精通阵法的入室弟子，半夜神神秘秘的在山脚下游荡，终究是成谜的。
出了宗，路上没有再出现更多的意外，两人顺利的到达了天外天。
天外天，听起来高大上，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本是几个世家，又拉了大大小小几个宗门。多年过去了，竟也成了修真界的顶尖势力。
可和其它势力不同，天外天根本不会培养自己的弟子，只会每年发放不固定的名额，来给不同的宗门或世家，连自身给下面修士的修炼资源，都要靠世家和宗门的供给。
而世家最不缺少的就是修炼资源，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的攻势下，牺牲几个小宗门，自然也是理所应当得了。
只可惜南御兽宗不识好歹，既不愿意给天外天提供应有的灵兽，又不愿意将功法分享出去，这样的宗门，被灭了，也是活该。
明明是白日，但天外天却是依旧亮着灯光。精致小巧、白玉做的小莲花在紫水晶灯中幽幽地旋转着，不停地散发着花草的幽香。
一处处窗子门户大开，根本没有丝毫防备，一群群中年人端坐在桌上，有酒有宴，但从头到尾，也没有人碰那精致的菜肴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