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众人一片哗然, “好啊,原来这举人老爷这么久之前就已经计划着杀妻了!”
“这人可真成,方才那夫人不是说了吗, 这连家可都是靠着女方的嫁妆养着的,这人不仅不知道感恩, 反而想要杀死人家把人嫁妆都抢走!这是什么豺狼啊!”
连金松脸色惨白, 心里却愤恨不已, 自己本来没想这样对她的, 可是自己不过是想要纳婉儿为妾她竟然都不允, 还管东管西的,自己怎能容忍?
再者说了, 若是只有婉儿一人也就罢了, 大不了还是养在外头,可那还有自己的孩子呢!总不能让他出生就背着外室子的名头吧?
梁静春的手都在颤抖,她本来以为今日的事不说临时起意,至少也是没有经过计划的,毕竟若是做足了计划还闹到今日这幅田地, 她作为苦主,那都是要嘲笑对方无能的。
可听了这些,她心里直发凉,原来对方早就计划了这么久。那他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在琢磨着怎么将自己一刀毙命呢?
陈婉见状不对赶忙道,“大人, 民妇与连郎确实有情, 也确实有了孩子, 但民妇从来没想赶走夫人或者杀死夫人以取而代之啊?”
她从小便生的一副婉转多情的模样,哪怕怀孕了也还是娇娇弱弱的。此时半靠在连金松身上,眼眶微红, 眼泪便似珍珠一般落下,分外引人怜惜。瞧那连金松就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了。
徐永琚嗤笑一声,神经病,也不瞧瞧自己多大,摆出这幅模样来是想让自己一个六岁的娃怜香惜玉?脑子里有泡吧?
“刘花,方才刘阳所说可属实?”
刘花硬起心肠不去看自己哥哥求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道,“奴婢从未与刘阳说过这些话,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
见刘花没有反水,陈婉微微勾起了唇角。
“要我说啊,搞不好就是梁氏串通刘阳,让他代买刀具,梁氏再故意行凶,伤了我呢!”连金松见十二皇子问了半天都在偏帮着对方了,也没得到什么正经证据,只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在陪孩子玩耍,语气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徐永琚也没介意,反倒是问道,“你的外室怀孕多久了?”
“三个月了”,陈婉不知为何眉心突然一跳。
徐永琚点了点头,“本皇子让人去带此人时,也是巧了,听说了一桩事。这有人说啊,这锣鼓巷的陈寡妇从前都是用的一位王大夫,但不知为何从三个月之前就换成了如今的张大夫。”
“我也是好奇,就让人去那王大夫府上查问了,如今王大夫来了,不如让他上前咱们再问一问?”
众人不明所以,徐永承却忍不住跟徐永锦感慨,“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十三轻笑了一声,贵人身边得用的人自然是要做到想他人所想不到的,做他人所做不到的。十二既然想查,他身边的人但凡查到一丝蛛丝马迹自然都会来禀报,万一就是主子所需要的呢?
连金松满脸懵懂,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陈婉惨白的脸色。倒是徐永琚欣赏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吓死你。
王大夫本不知道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心里还忐忑着,可当他看到陈婉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大夫,本皇子问你,你之前可给堂上的人把过平安脉?”
王大夫点了点头,“草民确实曾给这位夫人把过脉”,他朝着陈婉抬了抬下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哦?那为何又不继续了呢?”
王大夫想了想到底是病人的隐私,想着就说自己医术不精算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他说话,那陈婉便道,“民妇不再用他是因为这位大夫虽略通岐黄之术,却存着不轨之心,多次言语冒犯民妇,民妇实在难以忍受便换了人。”陈婉想着先把这人踩下去,他也没什么证据,他如果人品不好,那就算到时候他要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
王大夫都气笑了,他虽然瞧不上这人,但也想着给她留脸面,结果这人自己不要脸面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草民今日倒是开了眼,这倒打一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草民也算是见识过了!”
他冷笑一声,“这街坊邻居哪个不知我王哲是个古板的性子?从前他人听说我给锣鼓巷的一位陈寡妇把脉时便提醒我,说是那家人在做一些不干不净的行当,让我留个心眼儿。我想着到底是个寡妇带着个小丫头过日子,日子也艰难,便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你们!”
“谁知三月前我去府上把平安脉的时候发现你怀孕一月了,你是个寡妇啊,如何会怀孕?这不就是让我相信你在外头偷男人了?保不齐就跟旁人说的一样做了什么低贱的行当!”
“我性子古板,瞧不上这样的事情,本来想着请辞,让你另寻一大夫保胎,没想到你却先提出了换人,还要求我将写好的脉案留下不能带走,这不就是防着我吗?那大家自然是一拍两散了!如今算算,那孩子也该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从听到这几个字开始连金松的脸色就变了,“你不是才三个月吗?”
梁静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金松啊连金松,若这孩子是五个月或者三个月倒说不清了,谁让这孩子四个月呢?”
也是巧了,四个多月前连金松老家传来信儿,说是他祖父病入膏肓,没几日可活了,他作为长子嫡孙那必然是要回家奔丧的。
其实说起来他祖父应该跟他们这一房人一起生活才是,可是谁让他父亲赌博还屡教不改,他祖父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实在不愿意与这样的儿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所以便愤而回乡,跟次子一家一起过日子。
可不管如何,连金松到底是老爷子的嫡长孙,他必须得回去一趟,否则日后便是要继续科考都得被人揪住小辫子。
也是巧了,老爷子的身体在他回去的路上便已慢慢好转,等他到老家那更是完全恢复了健康。
连金松是不高兴可却也不能说什么,后来老爷子确定无碍后他才又重新回京,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一个月。
所以陈婉是怎么做到他在外地的时候有了他的孩子的呢?
连金松只觉得此刻自己头顶脸上全都绿油油的,他不死心地问道,“孩子到底几个月?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陈婉哭诉道,“连郎怎么能怀疑我,孩子不是你的还是谁的?张大夫当着你的面儿给我把脉过,也明确说了这孩子如今就是三个月,你既然如此不信我,倒不如我去拿一副药打去他罢了!”
连金松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又觉得不忍心,可到底心里存了个疑影儿,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说什么。
“想知道这孩子几个月还不容易,我这么大个大夫戳在这儿呢,我来给你把把脉!”梁大夫毛遂自荐,但连金松可不信他,方才这位梁大夫给梁氏把脉说她身体无虞,自己对他的医术很是不信任。
不过若说他完全信任了陈婉倒也不是,他琢磨着等离开后还得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
他们这样王大夫可不认了,“我说了是四个月就是四个月,怎么着,你是觉得我没证据,所以才敢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吗?我告诉你,你这就小瞧我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我们老王家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人诬陷我们大夫,所以家里的脉案可都是一式两份的,一张纸上写了两次。你们当初要脉案要方子,我就撕下来一半给了你们,生下的那一半可在我这册子上留存的好好儿的呢!”
他把自己留下来存档的册子翻找到记在了陈婉脉案的那一页,随后递给衙役,让他传给徐永琚。
徐永琚接过这本册子,王家的册子纸张比a4纸窄一些,但也长一些,不是所有人都要脉案的,他们若是不要,那张纸上就记载了两遍,若是要,则是从中间裁开,给患者一份。
陈婉的这一份便只有前头的一半!
徐永琚让人拿了去给连金松看,陈婉想抢,连金松却避过了她,咬着牙仔仔细细看完那张脉案。他将册子还了回去,低着头没说话,可他却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满是嘲讽。
他倏然抬头,两眼通红地瞪向陈婉,没忍住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陈婉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个,瞬间便歪倒在地,脸上是通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放肆!”徐永琚用力拍了拍桌子,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连金松满脸都是恨意地看向陈婉,“贱人,贱人!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亏我还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还想给你个名分,甚至为了你们娘俩未来的优渥生活想除去梁氏!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弄死陈婉这个贱女人!